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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珍妃依然是知道的,但是,作为一个没有宫权的妃嫔,知道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才是她的本分,再多的就不能知道了。

    即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太后看了她一眼,“把人带上来吧。”

    只见两个粗使婆子,将一个小宫女抓了上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给各宫娘娘请安。”两个婆子恭敬地下跪行礼,手却紧紧抓住小宫女不放。

    那个小宫女一直在挣扎着口喊冤枉。

    “你是何人?”珍妃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没制止,又道,“若有冤屈,自有皇上太后做主。”

    “皇上明鉴,奴婢春织,是御花园的侍花宫女,今日本该奴婢值班,奴婢因身子不利爽,便换了同是侍花宫女的夏玲的班。”说着,又哭喊起来,“奴婢今日并没有去过御花园!求皇上明鉴!”

    珍妃瞥见明景帝皱了皱眉,便道,“捂住她的嘴,带她口中的夏玲过来!”

    “哟~”李昭仪摇摇手中的鸳鸯扇,“珍妃姐姐还真是威仪日增呢!”看了眼座上装壁画的端柔贵妃道,“连贵妃姐姐都未曾开口。”

    贤妃一直在宫中是个不管事儿的,所以,李昭仪直接忽略了她。

    苏之婉淡淡一笑,“如今臣妾乃戴罪之身,自然不适合开口。”

    见李昭仪还要说什么,太后直接开口,“行了行了,这时候蹦哒得欢,别一会儿就奄儿了!”

    李昭仪见太后有怀疑她的意思,张了张嘴,也不敢说话了。

    太后又看了苏之婉一眼道,“这事儿既然是你管着后宫的时候发生的,理应让你来看着。”

    既然,苏之婉已经被皇帝以管理后宫不当的罪名的罚了,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次的罪名是绝对赖不到她身上!

    想到这,太后就暗恨这苏家姐妹!

    说白了,现在太后已经不关心这次谁是凶手了!关心的是自己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

    想到这次皇后生了个病歪歪的小皇子,太后就气得不行!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噗通一下跪地,道,“太后娘娘,春织口中的夏玲已经投井自尽了!”

    “什么?”太后道,“什么时候?”

    “夏玲同一室的宫女都道夏玲昨晚突然出门,奴才刚才去看了看,却在冷宫的枯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线索断了?

    太后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查!去给哀家查!”

    明景帝连忙给太后顺气,道,“母亲何苦如此动怒?!”

    太后含泪道,“后宫竟有如此魑魅魍魉,若是皇后讨不到公道,叫哀家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次,朕一定会力查到底!”明景帝道。

    太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有的时候,只有自己查到的东西,自己才会相信!

    而太后只要从中调换几个消息,就可以左右全局。

    线索断了,慈宁宫的大戏就散了,反正有明景帝的保证,这些妃嫔也插不上手,只用听消息就好。

    苏之婉坐在鸾驾上,抬头看着宫城上方四四方方的天,慢悠悠地笑了。

    她知道太后在谋划什么。

    说实话,在这后宫,最厌恶她们苏家女的不是那些个后宫妃嫔,而是稳稳当当坐在慈宁宫的皇太后。

    后宫中最忌一枝独秀,最忌讳“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然而,苏之婉的姐姐做到了这一点,苏之婉虽然差了点,但也算是宠冠六宫。再加上苏家和王家一直是对头!而苏家凭借着这对姐妹花一直压了王家一头!

    恐怕,太后做梦都想做了她吧。苏之婉心里暗笑。

    可惜呀,可惜!

    太后自己选了个猪队友!

    “娘娘且慢!”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了苏之婉。

    是贤妃宫里的宫女?

    “可有什么事?”苏之婉道。

    “主子说,建章宫里的赤线金珠开了,希望娘娘能共同赏花。”

    后宫女人,一般都是以赏花为借口的。

    苏之婉淡淡道,“贤妃娘娘可是忘了,本宫尚有一个月的禁足,恐怕这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能出门了。”

    这时候,贤妃的轿辇也到了。

    只见贤妃背靠在椅背上,道,“既然娘娘尚在禁足,那就只有本宫前去拜访了。希望到时候娘娘不要将本宫拒之门外。”

    虽然是禁足,可是也没说不能让人探望。

    苏之婉淡淡一笑,“本宫自当恭候。”

    贤妃,这是不打算再龟缩建章宫了?

    是因为裴云若?

    ☆、第19章 我吃醋了

    苏之婉在咸福宫安安静静呆了几天,没等到贤妃,却等来了太子李承泽。

    “劳太子殿下大驾,今儿个怎么用空,光临我这小小的咸福宫?”苏之婉自己倒了杯茶,笑道。

    苏之婉对李承泽说话一直都是这么阴阳怪气,他都习惯了。

    挥手示意周围宫女太监下去,看四周没有人,李承泽才道,“你打算让李成蹦哒多久?”

    苏之婉一听,笑道,“怎么?太子殿下等不及了?”

    她可记得,这个话题,他们上次谈过了。

    她以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李承泽苦笑,“是,我是等不及了。”

    他等不及了。

    他有些慌了。

    经过前几天后宫的诡秘之事,他就知道他等不及了。

    这些个女人,一个个心思深沉,野心勃勃,若不是这次皇后早产之事,阿婉早有防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在这些后宫阴私上,他除了传递一些消息干着急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帮不上忙。

    任何男人,只要一遇到自己爱的人的事情,都会慌忙而自乱阵脚。

    说到底,他是心疼了。

    也让他更加明白身份地位的重要性。一如多年以前,他知道的那样。只是,那时候,他还年轻气盛,错过了她。

    李承泽看着苏之婉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秀美的脸庞,水润润的眼睛,兀自出神。

    十六岁的阿婉,如花般的年纪,没有男人不会心动。

    如果,他真的等不及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那些个理由都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只是作为借口的一部分。他知道阿婉很厉害,其实在这方面并不需要他的帮助,自己就能搞定。

    真正的原因是他嫉妒了。

    每天晚上,他都努力不去想她和李成的事,不去想她对李成的笑靥如花。

    他知道那是假的,是虚以委蛇而已,然而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甚至有这明面上的合法的身份。

    苏之婉不知道,当他看见那天在慈宁宫里,她向明景帝请安的时候,他有多想把她拉起来,让她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

    然而,他没这个资格。

    论身份,他也只是太子,而她是自己名义上父皇的贵妃。

    即便如此,充其量,他也只是个前男友而已。

    苏之婉丝毫不知道李承泽所想,只是苦恼地摇摇头,“呐,现在可不行呐,我的布置才刚开始。我一向都比较喜欢温和地手段。”

    温和?

    李承泽扯扯嘴角,直接自爆毁了基地的人,又是谁?

    当初,世界末日,他和阿婉不属于同一个基地。

    那个时候,这一个人,是何其困难。而当他在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找到阿婉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婉自爆。

    他还记得那天的灰色天空下,那朵巨大的深灰色的蘑菇云,持续了好久,然后慢慢消散,渐渐地和天空的融为一体。

    尘归尘,土归土。

    什么也没有留下。

    又听她道,“让我想想,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早,睡得晚,整天有操不完的心。年老了,还担心自己的儿子谋朝篡位。呵呵。”

    抿了口茶水,笑了笑,苏之婉道,“要我说呀,唯一的好,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了。”

    看了李承泽一眼,挑眉道,“就你这小身板,还美人膝?”

    “我不是……”

    “呵呵,不是美人膝,那就只有天下权了!”

    苏之婉放下茶杯,站起身,水红色的华服倾泄而下,在阳光下耀眼刺目,“男人,都是喜欢权利的!”

    “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抓紧笼络前朝吧,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效仿康熙皇帝早年登基,让我也过把垂帘听政的瘾,如何?”

    苏之婉似笑非笑地说。

    她是故意这么对李承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