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杀死五条悟》 第1章 [bg同人] 《（咒回同人）杀死五条悟》作者：阿朴子【完结】 简介： 2020年，世界上最后一只诅咒带着对敌人五条悟的怨念消失。 这丝怨念同往世所有诅咒濒死之际的怨念汇合形成了一个神也无法忽视的请愿———— “杀死五条悟！” * 同年，19岁的你出了车祸，死亡。 创世神出现在你面前，许诺你只要完成祂交与的任务，便可获得重生。 神说：“杀死五条悟。” 想到家人，你果断答应了。 那时的你并不知道，这个任务将给你带来怎样的变化......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系统 咒回 主角视角宋蜜五条悟 一句话简介：干掉最强的方法竟如此简单 立意：善恶终有报 第1章 穿越啦 【她死了，被车撞死的。 普通人的死亡，无关紧要。 她也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19岁女孩，带着黑色的圆框眼镜，肤色灰白。属于走在路上0回头率的那种人，也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 。 不过诞生于和平的主世界，就算想要变得“特别”也挺难的。 我这么认为着，但还是选择了她作为任务执行者。 理由很简单，她是目前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多余的废话，这里省略。你已经死了，但是我可以让你回到事故发生前复活，条件就是完成相应的任务。” 意识才刚刚清醒，一个冷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刺入宋蜜的耳膜。 “我答应你。”她没有犹豫。 “哦，你对目前发生的事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说话者有些惊讶地问。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么就没有问题。”不管这个任务什么，她都会去做。 因为那个人还在等她。 宋蜜必须活着去见那个女人。 “好吧，我开始喜欢你了，宋蜜。去吧，我会派个助手来帮你的。” 说话者声音刚落，宋蜜只觉眼前一黑，下一个瞬间她跌落在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栏杆摇晃出重影，她伸手扶住栏杆，勉强站起身。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愣住了。 并不是因为她出现在一艘正在航行中的船上，而是因为她的手。 很明显是一双男人的手，关节粗大修长，掌心光滑，没有茧。 这是？ 【叮！宿主您好，这是您的新身体。】 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电子音，宋蜜却没有被吓到，这大概就是那个人所说的助手。 【我该怎么称呼你？】这是最麻烦的一点。 【全名拯救反派系统，您叫我系统就好啦。】奇怪的电子音，听上去活泼地像个孩子。 【我是最新型号，按人类理解确实可以当成孩子哟。】 想法都能被读取吗？不妙。 【啊，是的。但是宿主可以开启隐私模式。之后除非内心对话，其它的心音系统会主动屏蔽哒。是否开启隐私模式？】 【是。那么系统，说一下我的任务吧。】 【评级为sss级的任务，杀死五条悟。】刻板冰冷的电子音响起，这回系统没有卖萌。 五条悟，听名字是个日本人。 【还有更多的情报吗？关于这个人。】 【很遗憾，有的。但是您目前的积分不够，无法解锁。】 这样啊。 【怎么赚积分？】宋蜜果断问道。 【完成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就好。目前您有两个新手任务，是否接受。】 【是。】 【任务1：调查轮船的去向。任务2：获取宿主寄生体的身份。】 不愧是新手任务，还真是简单。 宋蜜伸手搜刮了下这个身体衣兜，摸出了钱夹、手机和一把编号为08的钥匙。 钱夹里左边放着一张3人家庭照，她没空细看。 拉开钱夹，里面放着几张日元，还有一个暗蓝色的小册子。 小册子的封皮中央印着一朵菊花，菊花上面的五个纂体字，她只认得前三个，写着日本国。 菊花下面则写着英文：japan passport。 身为从小就被英语锻炼的华夏学子，这个闭着眼睛她都能明白。 看来这个身体的国籍是日本。 打开护照上面的日期是2005到2011，她通过指纹解锁打开了手机，查看日期是2016，对比时间。明显是护照到期了，这肯定是开往日本的轮船。 性别是男，生年月日是1990年11月11日。 也就是说这个身体原主今年25岁。 手机文字系统用的也不是日文，而是英文，这可大大方便了宋蜜。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她用手机的翻译器扫了一下护照的信息页。 名为矢野浩。 【系统，在吗？】她试探着问。 马上她就听到，系统活力满满的声音：【在哒！一直都在哦。】 【提交任务：1.日本 2.矢野浩】 【答案正确，积分加50。恭喜宿主。是否花费30积分解锁五条悟初级情报？】 宋蜜勾选了【是】。 【五条悟初级情报解锁成功，现在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发放成功，是否开启？】 【是】。 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约20多岁咧嘴微笑的白发男人。宋蜜注意到他的眼睛颜色挺特别的，是从未见过的一种蓝色。 第2章 照片下方印着他的个人信息。 五条悟，职业是咒术师，毕业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然后就没有了。 虽然是初级情报，但信息量挺大的。 长相也知道了，要找到也不难，去所谓的高专查一下毕业去向，籍贯所在地，蹲点一波总能碰上。 这样想着，宋蜜在服务人员的的帮助下回到了原先的8号房间。 毫无心理芥蒂地洗了个澡后，她趴在散发着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味道的床上，开始恶补日语。 一周后，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发青年出现在日本竹芝码头。 他皱着眉头，褐色的眼睛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里不太对劲，好多的虫子。】有点恶心。 【宿主别怕，这些是低级咒灵，没有杀伤力。】 矢野浩看着对空中游走之物毫无所觉的人们，又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说一下吧，什么是咒灵？我为什么能看见？】 恐怕五条悟的咒术师身份，也不简单。 【了解世界设定，需要花费20积分哦，是否需要？】 【是。】 经过一通系统的世界设定科普，矢野浩大概明白过来了。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会危害人类，只有用咒力才能消灭它们。 所以他推测咒术师应该是消灭咒灵的一群人吧。 而自己能看见这些生物，本身一定也是具有咒力的。 想到这点后，他决定稍微改变一下计划。 第2章 接触 高专的位置并不难找，通过谷歌直接就能搜索到，介绍说的私立的宗教类学校，就在东京郊外。 弄清楚路线后，矢野决定马上赶去那里。坐了1个小时的公交之后又步行了10多分钟后，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地图上展示的校区照片与眼前所见基本一致，他确定就是这里。 校区建在谷地，四周环绕着丘陵。入口处的大门是木制的，并不如照片上的那么恢宏。 而且没有门卫之类的人看守，也没有监控，这里的人心真是够大的。 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矢野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碰到校内类人员再表明来意就好。理由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就谎称是五条悟的远房亲戚，有事找他。 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迎面而来。 矢野刚想开口解释，却见青年面露喜色地快步走近他：“矢野师兄！” 师兄？没等他多想，青年又神情惊喜地望着矢野说：“啊！果然是矢野师兄。” “你是？”矢野浩故作疑惑地问道。 “矢野师兄，我是伊地知啊？不记得了吗？”青年拍着胸口，似乎有些失望。 “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啊，伊地知师弟！”矢野顺着对方的话头说了下去。伊地知洁高，他知道这个人，是原主的手机联系人之一。 矢野浩，原来跟五条悟是同一个学校的吗？这可真是太巧了。 果然听见这话，青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说起来，师兄这次回来要待多久？今晚有时间吗？要不我去叫上其他的师兄师姐，大家一起聚一聚吧，难得都在学校。” “好啊，我的时间很多。”这样也好，说不定五条悟也在其中呢。虽然在熟悉的人面前，这样很容易暴露出与身体原主的差异。 ...... 五条悟对酒局之类的并不感兴趣，事实上他讨厌酒精。 但是一看到伊地知发来的消息，他还是去了。 情况特殊，那个人回来了。是比他晚一年毕业的师弟，单纯这样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么换一种说法。 #被我拒绝告白后的师弟，出国了五年又回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算得上是一个有趣的回忆： 2005年的夏季，他选择待在学校里没有回本家。就在某天夜里，他在回去宿舍的路上，发现了一个醉鬼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宿舍门口。 在五条慢慢走近的时候，那个醉鬼好像也发现了他似的站起身。 那晚月色明亮如炽，这使五条能清晰看见对方眼下的泪痣。 “矢野？”他试探着叫对方的名字，想要知道对方意识是否清醒。 然而他的声音好像起了反效果，矢野听到后突然猛地靠近他，双手撑在肩膀两侧的墙壁上。 这是被壁咚了吗？五条后知后觉想到。 对方张口就传来一股酒气，“喜欢你,我喜欢你......”五条听见矢野声音低哑地说出了这句话。 马上他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理由是：不会接受醉鬼的告白。 没想到矢野听到他的回答后，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 第二天，矢野没有来找他。一直等到一周后，五条才知道，原来那之后第二天矢野就申请了出差，到国外去了。 这算什么呢？矢野。 所以，现在他很好奇矢野的现状。 但是当他最后一个来到欢迎会，看到角落里沉默坐着的矢野时，内心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失落。 矢野变了，但究竟是那里变了，他说不上来。 在他身上充斥着一种莫名奇妙的违和感。 ...... 酒局一开始挺无聊的，因为在那里矢野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五条悟。 被酒桌交际搞得心烦的矢野，寻到一个不惹眼的角落将自己“藏”了起来。 第3章 对于矢野沉默生疏的表现，大伙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起疑，各自在脑海中将此脑补为逻辑自洽的理由。 谁也想不到矢野浩的身体里住着的是宋蜜的灵魂。 无聊的欢迎会上没有五条悟，那么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因此矢野决定，再过一会儿就离开。 就在这个想法产生的一刹那，他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说着：“矢野，我来晚了。好久不见。” 矢野看见来人后，脸上的肌肉突然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宿主，目标任务五条悟出现。】 【嗯，我看到了。】 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杀了对方的冲动了。 之后就是一通无聊的闲扯，矢野强行敷衍了过去。 这个五条悟真的话很多，问东问西的，好几次他都差点露马脚。 “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口渴了吧。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饮料吧，总之不要含酒精的。”或许是矢野的错觉吧，总觉得五条悟说这话时意外的孩子气 矢野笑着点头答应，他去拿了一杯橘子果汁递给五条。 “只有这个了，喝吧。” 看着五条接过果汁喝了几口后，矢野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等到五条睡过去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发现已经晚上10点了，便转身对那群喝得烂醉的人说：“大家，时候不早了，我和五条先回去了。” “欸，不要嘛~”此起彼伏的挽留声响起，矢野对他们歉意地笑了笑，便架着五条朝酒店门外走去。 回去，不会回去了。 他架着白发男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巷口。四周寂寥无声，没有其它人的踪迹。这就他为目标人物选择的死亡墓地。 “嘭”地一声，白发男人被他摔在了地上，头部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即使是这样，男人依旧没有醒过来。 这是因为他往那杯饮料里放了过量的三挫仑。 矢野抽出了那把藏在衣兜里开始微微发暖的折叠刀，他先是划破了五条脖子处的动脉血管。 为了确保五条必死，矢野又割破了五条的两只手腕，往他心脏扎了一刀，腹部左右各刺了一刀后，矢野就蹲在五条身边，准备等他咽气后，就向系统提交任务。 或许感觉到了疼痛，五条似乎有了苏醒的反应。 矢野后知后觉想要再往五条的脑部补一刀，然而已经迟了。 小刀在靠近五条头部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就像碰上了铜墙铁壁一样不得寸进。 五条悟这时已经坐起身，他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紧紧地钳住了矢野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 “咳咳...”他咳出了一口血，充血的蓝眼睛紧盯着矢野的脸：“你不是矢野，矢野去哪儿了？” 矢野并不说话，另一只空闲的手锲而不舍地砸向五条的头部。 然而这些攻击也如刚才被一层仿佛看不见的墙挡住了。 他听见对方接着说：“矢野死了吗？” “是。”他并不知道身体原主到去去哪儿了，这个答案另有用意。 “你杀了他？”五条声音低沉地问道。 “是。”矢野痛快地答道，目的是为了激怒五条悟，让他失去理智，便于进一步地袭杀。 但他并没有想到，这是一步错棋。 五条放下了捂住脖子的那只手，矢野惊奇地发现那道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五条手腕的血也已经止住。 而在那沾血的指尖一个赤色光球快速地生成，并直接向着矢野袭来。 因为手腕备五条牢牢攥住，他已经避无可避。 血肉炸开，四处横飞，眼前漫上血色。 他又死了。 第3章 惊喜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一杀。奖励100积分，请注意查收。】 【那个，被反杀也有奖励吗？】宋蜜有些迷惑，按理来说，任务失败应该会接受惩罚的吧。 【当然，拯救反派系统是非常人性化的系统。我的设计参考了宿主原世界的游戏程序设定，旨在帮助宿主尽快适应任务世界。并且宿主的任务属于难度为sss级的高难度任务，一些奖惩条件会适当放宽。】 原来如此，【那么，我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杀死五条悟。宿主只有杀死五条悟才能脱离这世界。】 还是这个吗？不过她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吗？那个时候五条悟明明受了多处致命伤，人也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根本可能醒过来。 还有之后她的攻击落空的事以及从他指尖产生的使她毙命的赤色光团，那真的是人类可以办到的吗？ 难道说这就是咒术师吗？强到离谱啊！ 【系统，关于五条悟刚才的异常，你能解释一下吗？】 【抱歉，宿主。这个问题涉及到五条悟的中级情报。是否需要花费50积分解锁？】 【是。】 【五条悟中级情报级情报解锁成功，请宿主注意查收。发放成功，是否开启？】 【是。】 依旧和上次一样，情报印在一张照片上。唯一不同的照片上五条悟没有笑，眼角流出了血珠，脸紧绷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宋蜜真正在意的印在照片上那几行字。 就好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她读完后收获了这样的感觉。 在大概理解了这些能力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任务为什么会是sss级了。 第4章 五条悟，这个人已经无敌了。 只要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持续运作的话，物理攻击恐怕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即使像她之前那样对五条造成了致命伤害，最后也会被反转术式很快治好。 正面攻击和偷袭都不会起效果，药物也是。 反转术式还真是麻烦。 【系统，只要杀死五条悟的话，不管哪个时期都可以吧。】 【可以的，任务判定只看结果。】 【既然能够让2020年的我穿越回2016年，那么将我投放到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之前的时间段也可以吗？】 【没问题的，宿主。】 * 2004年，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大门外。 穿着学生制服的宋蜜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这次用的是一年级新生夕泽茉莉的身份和身体。 关于这点，宋蜜曾好奇过被她占据身体的原主去向，系统给的答案是都消失了。 到底是消失了还是其它缘由，宋蜜没有去深究。 那不是她该在意的，本来也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 跟在来接她的老师后面，夕泽一面走一面观察校舍的环境。 上次作为矢野来时没空细看，这里的建筑风格和校门一致，简约古朴。 掩映在绿草树荫下，十分养眼。 她将视线转向走在前方的老师。 这个老师是夕泽的班主任，名字叫夜蛾正道。至于长相，只能说人如其名。 不过他始终紧皱着眉，过于严肃，看上去不好接近。 夜蛾带着她走进了教室，那里只有四张课桌。 三个穿着学生与她同色的学生制服的人已经坐在了那里，只留下靠窗的第二个位置是空着的 他们走上讲台，夜蛾大声道：“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夕泽茉莉，因为生病，所以推迟了3个月的时间才来上学。复学不易，你们三个不要欺负新同学啊。” 看着台下那三双眼睛，夕泽跟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夕泽茉莉，咒绘师。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推迟了报到时间。实际上，也一直期待着与同期的大家会面，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说完，夜蛾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唯一的空位置道：“去吧。” 她笑着说了声“是”，便来到空课桌处坐下。 左边坐着一个留着斜刘海的短发女生，右边坐着的则是一个扎着丸子头，打着耳钉的男生，坐最右边的白发男生则是任务目标——五条悟。 夕泽在进去教室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尽管他戴着圆框墨镜。 比起之前，这个时候的他就显得要稚嫩许多。 但脸还和那时一样，只有身高缩水了些许。 见她坐好后，夜蛾则道：“今天我们进行户外训练检验之前的学习成果，夕泽和硝子在一旁观摩就好。悟和杰对练，我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下节课开始，我在操场那边等你们。” “是，老师。”夕泽乖巧地应道。 剩下三人则对着夜蛾撇撇嘴，默不作声。 待夜蛾皱着眉离开教室后，气氛开始散漫起来。 “我叫家入硝子，你可以叫我硝子。以后好好相处吧。”左边的女生趴在在桌子上，微笑着对她说。 夕泽客气地应了声：“好的，硝子。” “我是夏油杰，叫夏油或者杰都可以，关于前三月的课程，想要了解的话，可以找我。”叫做夏油杰的男生则笑得一脸温柔，这与他的外貌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很是特别的魅力。 夕泽同样客气地应了声：“谢谢你，夏油同学。” 这时候就只剩下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五条悟了。 这时候，夏油和硝子都察觉到今天的悟有些奇怪，按照之前五条那活泛的性格，恐怕会是第一个与新来的同学打成一片的人。 他们的感觉是正确的，五条侧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夕泽。 从夕泽进入教室的一开始，他就感觉到在她身上有一种违和感。 但是六眼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奇怪哦。 夕泽看着五条悟侧头看向她，隔着墨镜，只能看到他微抿的唇。 他在纠结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这样想着，她对他客气地笑了笑。 对方似乎顿了一下，接着笑道：“你好啊，我是五条悟。我对夕泽咒绘师的身份很好奇呐，那是做什么的呢？” “咒绘，就是将咒力灌注于指尖绘于万物表面的术式，具体效果按所绘内容，咒力强弱而定的一种术式。上次夜蛾不是讲过吗？悟。”说话的是夏油，此时他正低头，摆弄着双手。 “你听得还真是认真啊，杰。真不愧是老师的好学生啊，略——”五条语调顿挫地吐舌道。 没有想到五条少年时竟是这样顽皮个性，夕泽多少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硝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门外小声道：“我们先去操场吧。” “好。”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跟着硝子一起急忙地走出了教室。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 刚走不远，原来的教室里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他们两个总是这样，只要一言不和就会马上打起来。”身边的硝子一脸无奈地摊摊手，仿佛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这样啊。”她看着硝子心累的表情，点点头。 第5章 “不过你记得离悟那家伙远点，他性格是我们之间最恶劣的。”硝子又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们之间最恶劣的’夕泽品了品这句话，硝子好像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些什么啊，难道都是问题生？ 不过，硝子的这句提醒，夕泽是不可能做到了。她的目标就是五条悟，为了取信于他进而干掉他，她必须接近这个人。 因为目前五条悟还不会反转术式，这可是大好机会。 只要利用好这段时间的话...... 不好，光是想象五条的死状，她就已经快要兴奋到不行了呢...... 第4章 番外：往复的仇恨 现在，我就是&lt;a href=https:///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 &gt;复仇者。 寻找着宋蜜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然后报复。 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的时空旅行，到最后我得到的只有她的名字。 她的身世背景我一无所知，不过最后我会找到她，折磨她，让她后悔曾对我犯下的种种恶行。 仅仅用生命来偿还是不够的，最好是一直一直怀揣对我的记忆痛苦下去。 宋蜜是个杀人犯，而我就是那个倒霉鬼。 被取走的不只是性命，连同我的情感、尊严都被那个女人扼杀了。 我的整个人生都被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诅咒了，她总是藏在某个人躯壳里像个巫婆似的接近我，在我晃神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这一次，一切将由我来主导。 我猜到如她这般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一定会选择来到我还未诞生之前的时间线，将五条家的所有人斩尽杀绝。 于是我选择了守株待兔。 果然她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又穿上了谁的躯壳。 进入我视野里的她，完全陌生的模样，但是我知道是她。 真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敢想像，过去，一直对此视而不见的人，那个愚蠢的自身，确实是我。 居然是我！ 在她准备发动术式之际，我很轻松地就擒住了她。 折断她的四肢之后，我掐住她的脖子，强自让她仰视着我。 她的表情却很奇怪，虽然充满意料之中的痛苦，眼神却灰蒙蒙地一片，空洞而茫然。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很好奇，为什么她在干掉五条悟这件事上那么执着。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的眼神开始凝实。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尽管我用兜帽藏起头发，用口罩遮住了脸，用墨镜挡住了眼。 手中握住的脖颈在颤抖，你也会害怕吗？ “杀了五条悟。”她颤声道。 我想要听的不是这个答案啊，阿蜜。 “回答我！你真正的目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看着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喝道。 她颤抖得更凶了，疲惫的眼睛眨了眨，两行眼泪倏然从眼眶滑落，顺着下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杀死五条悟！”她依旧坚持着倔强的答案，通红的眼看着虚无的我。 我下意识地松了松掐住她脖子的手，变成虚虚地环着。 这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这真的是她的目的吗？ “那么，听好。你在以前采取思路是对的。靠近他，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让他自杀。如果是现在的你，一定可以轻易办到。去2018年，那时他是最强，但是同时也有了致命弱点。”我蹲下身，在她边低声道。 不知道为何，我又重复了上一次的选择。 是因为她又像上次那样哭了吗？ 本来这一次是打算终止这一切的。 我已经累了，想要放弃了。但是你那痛苦的面孔，又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再见了，阿蜜。 我扭断了她的脖子。 希望这一次，我能够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吧。 比如，最后她去了哪里。 第5章 操场练习 咒术高专的操场和一般学校运动场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没有学生活动。这可能是冬天太冷的缘故，大家都不想出门。 “不过说起来，正值学季，学校里的人却很少啊！”夕泽感叹。 “那是当然的，咒术师现在也是稀有‘物种’。”硝子指着自己道。随后冷得搓了搓手，“今年四人，夜蛾应该也很开心吧。听说往年还有一个年级就一个人的记录呢。”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一阵匆匆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夕泽看见了在铃声过后踩点到的两个人。 “过去吧，他们俩来了。”硝子从台阶上站起来，牵着她走了过去。 夜蛾这时正站在夏油和五条前面，在看到她和硝子站定后点了下头：“那么现在，悟、杰开始吧！” 只见夜蛾话音刚落，五条悟和夏油杰迅速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摆好了攻势。 夏油首先召唤出了一只巨型飞蛾咒灵，飞蛾长约两米，躯体交错着黑白纹路。 据夕泽感知到的咒力量，这大概是一级咒灵。 “一开始就整这么变态的，真的好吗？杰。”五条拉下眼镜，露出了无语的眼神。 “这个好厉害，是什么术式？”夕泽好奇地说。 作为外来者，她对咒术界相关信息了解地并不深入。 硝子则是将这理解为夕泽修学三月的后遗症，“那个叫咒灵操术，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操控咒灵的术。听上去是很厉害的啦，但是你要是知道使用过程的话...哼哼。”硝子解释道，话到最后还故作神秘地哼笑了两声。 第6章 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方式最吊人胃口了。不过夕泽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选择追问。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将目光放回操场。 那边夏油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道：“你又在抱怨什么，这种程度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吧？我只是乘机练习一下操使，别给我打死了啊。” “这样啊，我最近也想出了必杀技，就拿这个练练手吧。打死了，不怪我哦~”听到夏油的话后，五条故意说道。 果然，因这话，夏油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波澜，夕泽感觉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然而下一秒，他的嘴角反而扯出一抹笑：“那你就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五条很是自信，他不慌不忙地竖起食指，在那周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咒力波动，很快便生成了一个耀眼夺目赤色光球。 忽见此景，夕泽不禁脸色一白。恍惚间，眼前的红光又变成连绵不绝的血雾，一瞬间难言的痛楚遍布全身。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那恐怖的记忆。 这个时候，就可以使用【赫】了吗？ 不，还不算，这是没有完成的术式，没有灌注反转术式的正能量。即使如此，也依旧强力。 对比五条悟，原本的夕泽茉莉虽然是咒绘师，也拥有强大的咒力。 但是这跟她却没有关系，她只是占据了身体，并没有夕泽茉莉的记忆，也就无法使用那些技能了。 实力差距还是很大。 “你在发抖，很冷吗？”身旁的硝子忽然出声问道。 夕泽摇了摇头，依旧看着处于战斗状态中的两人：“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惨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不要太勉强哦。” 硝子轻叹，新来的同学是有点别扭的那种性格吗？也罢，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以后会有变化的吧。 “嘭————！”在术式击中的瞬间，飞蛾咒灵堪堪避了过去。 “哟，反应挺快的嘛~”五条鼓掌两声以示赞扬。 夏油这个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刚才消失的飞蛾此时张开了双翼，出现在少年上方不远处。 “不然对不起它的等级啊，比起那个，你现在身体还能动吗？” “！”五条正想开口回击，却发现身体慢慢浮现出一种乏力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是起效果了。”夏油慢慢走近僵在原地的五条，“它的厉害之处其实不是速度，而是磷粉的毒素，那个带有麻痹神经的效果。无色无味，肉眼也难以察觉。恐怕只有会反转术式才能够保持清醒吧。” 不错，夕泽心道。无下限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完全隔绝空气，而且现在五条悟还不会反转术式，所以才无解。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等待恰当的时机。 因为毒素的侵扰，五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 “这回是我赢了，悟。”夏油居高临下道，逆光的脸在五条眼中竟有几分阴翳。 然而转眼间，夏油便转头看向硝子的方向：“硝子，快来帮忙，悟快要睡着了。” 夕泽看着五条在硝子治疗下恢复，她忽然明悟，那个就是反转术式吧。 硝子竟然也会反转术式！？ 不妙。 看来要达成任务的话，需要选择硝子不在的场合。 待到一切解决后，一直在一旁的夜蛾正道终于发声。 “你们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一级术师的标准。不过虽然是练习，但是一开始就要全力以赴，你们两个太儿戏了，这可是战斗。不过经验都是在实战中培养的，这次我手上刚好有个委托，就由你们几个去干吧。” “要求很简单，就是将礼文岛上的一级咒灵雪螭袯除。” 这个戴墨镜的严肃脸老师似乎并不将一级咒灵放在眼里。 “我就不去了。”硝子举手道，“现在是实验关键时刻，必须留下。” “是吗？那也行吧，就是杰和悟你们两个去。”考虑到夕泽身体才刚康复，夜蛾体贴地将她从任务人员中过滤了。 “老师，我也要去。”夕泽道，这可是机会啊，她不会让它溜走的。 迎上夕泽倔强坚持的眼神，本想拒绝的夜蛾最终点头答应。他想只是个一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第6章 自相矛盾 轰隆着的雷雨下，从东京到新函馆北斗，新干线的火车悄无声息地驶向雪国。 夕泽抵着脸，神色呆滞地看向窗外淅沥的雨。 而在她对面，五条和夏油都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睡觉，这就是通宵打游戏的后果。 本来他们是准备坐飞机直达的，但是由于稚内连日下雪，原定的航班都停飞了。 “阿嚏！”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夏油睁开睡眼，他揉着眼睛道：“越来越冷了，看来衣服要加点了。” “为什么要跟来呢？夕泽。”不知何时醒来的五条，靠在软座上，懒洋洋地问。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搭话。 “欸，我想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而且经常待在一起的话，信赖感会不会更好呢。因为二位似乎很讨厌我呐。”夕泽柔声道。 因为想拖后腿，想找到五条的弱点，想杀了他。 “被你看出来了吗？那我就直接说了，夕泽你实在不像个咒术师。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这样子我和夏油还要分心保护你，好麻烦。” 第7章 正如他眼前所见，夕泽脸色雪白，做表情都很费劲，脆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易碎的玻璃。 “喂，悟，你说的太直接了。” 夏油头痛地扶额，虽然他也有那个意思。但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夕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五条对夕泽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惊讶。平常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现在对夕泽的事却如此慎重，真是不像他。 “明白的话，就给我止步于新函馆吧。” “不要，我一直都在努力改变......” 夕泽低声说着，头也没劲地低垂着，五条只能看见她洁白的下巴缀着晶莹的水珠。 好麻烦，女孩子，连内心也如此软弱吗？ 气氛僵持着，直到夕泽再一次开口，才有所缓和。 “就算不相信我，二位就相信一下自己。” 她像是毫无办法，无力的祈求着。 拿这种人没辙，毫无自知之明。 从新函馆下车后，一直到登陆礼文岛，夕泽一直跟着他们。 没有再反对，两人可以说是默许了夕泽的行动。 * 12月，日本的极北之地，覆盖在皑皑白雪下的礼文岛，就像与世隔绝的雪国。 “速战速决吧，真冷啊。反正没有别人，就不布帐了。” 五条和夏油朝着岛中央的雪山方向行进着，夕泽跟着他们抬头望去，雪山那里充盈着非常浓郁的咒力，非常明显的位置。 要接近还需要攀爬雪山，这是一件十分耗体力的事，夕泽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还没到一半，她便落后了他们许多，但依旧咬牙坚持着。 直到最后，在距离山顶三分之一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双腿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由于缺氧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吧，等他们钹除咒灵后再视情况行动吧。想到这里，她蹲下身，坐在雪地上喘气。 “你停在那里干嘛？” 没过多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懵然抬头，一张讨厌的脸措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没有力气了，我想......” “想放弃吗？” “才不是，只是暂时......” “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把手给我。” 他将手伸向她。 “没事，我在这里也.......” “咚！”他轻踩脚下的雪花，接着一大片积雪从崖壁剥落、坍塌滚向山脚。 “谢谢，我们走吧。”夕泽反应迅速地将冻得通红的右手递给他。 开玩笑，停在山腰随时都会面临雪崩，这种被雪活埋的死亡方式，她一点都不想体验。 他似乎对她顺从的态度极为满意，纠结着烦躁的脸也舒缓开来。 “你要是早这个态度，就不用吃这个苦头了。”他嘲道，明显对之前她不听他的建议一事仍心存芥蒂。 “这也一次特别的体验呐。” “夕泽，你是受/虐/狂吗？” “请不要做这种恶意的揣测，五条同学。我只是从前很少有这种机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沉默良久，最终一言不发地拖着她往上爬。 站在山顶的夏油，看到他俩上来后点了点头，紧跟着道：“一级变特级，有没有惊喜到。” 夕泽第一眼就被那包裹着曼妙倩影巨大冰块吸引了，那浓郁诅咒气息与强大的咒力量，无疑是特级中的特级。 “何人，打扰吾沉眠。” 冰块碎裂，白衣白发的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银色的眼瞳倒映着三人怔愣的脸。 “咒灵？”五条试探着问，移动着身体拦在夕泽身前，夏油则召唤出两只咒灵做出攻击的动作。 “人类总对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妄下断言，以证明自己的明智，在我看来那是十分的愚蠢的行为。” “我是雪螭，从人类对雪的恐惧中诞生的神明。”美人掩唇笑道。 “诅咒竟然自称神明，笑死人了。”五条嘲讽。 “欸，说的也是。”夏油搭腔。 “趁这个机会，尽情的说吧，因为很快你们就要成为我的食物了呢。” “是不是呀，小姑娘。”后颈一凉，夕泽大惊道：“什么时候？你......” 雪螭出现在了她身后，这速度硬要形容的话，她只能想到瞬移这个词。 “给我从她身边滚开！”五条的术式【赫】，不要命地朝她身后的雪螭连发。 这混蛋，打到自己人怎么办？ 趁着雪螭闪身躲避的间隙，夏油操纵着咒灵将夕泽抓到了自己的身边。 “哈哈，没事吧，夕泽。” “......没事。”除了黑长直变成了炸毛碳球，其余都还好。 想笑就笑吧，夏油同学。 五条与雪螭缠斗着，双方处于谁都打不到谁的状态。 【领域展开.绯雪之城】 “你有没有感觉很冷。” “请恕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已经被冻僵了。不过好神奇啊，这里的雪花竟然是红色的。” “两个笨蛋，是领域啦。”正在战斗五条突然回身向他们吼道。 领域，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不过也只是听说。 雪螭也肯定了这一点，开始滔滔不绝地解说起自己的能力来。 总结起来就是，密集飘落的血色雪花皆为杀人利刃。 日本的人和妖怪都大有问题，这种时候是可以闲聊的氛围吗？还有透漏能力的秘密，也不知道是自负还是蠢。 第8章 有这说话的时间，赶紧把五条干掉吧。 五条听后，却讪然一笑。 夕泽和夏油都知道这笑容背后的含义，是因为无下限呗，这个无赖的能力。 但是意外突现，五条笑着笑着就捂着胸口开始咳血。 夕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希望咒灵小姐千万要抓住。 “啊！差点忘了说，雪花消散会化作寒毒。现在的你，还能战斗吗？” 五条没有回腔，因为他已经昏迷了。 随后，雪螭向着夕泽和夏油所处的方向袭来。 夏油为了保护无法行动的她，主动迎击上去。 最终，也不敌倒下。 “那么现在只剩下你了，该从哪里开始吃呢？” 啊，又要死了吗？ 【系统，提交任务。】她决定挣扎一下。 【任务检验中，请稍等。嘀——！任务目标存活，任务提交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励。】 雪螭没有把五条毒死吗？算了，这样也好。 等着吧，五条悟，下次见面，一定杀了你。 “小姐，能给个痛快吗？” “不要，我需要你的惨叫作为伴奏呢。” 夕泽闭上眼，不想再次看到自己血肉分离的惨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万分耳熟的声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说过了吧，给我从她身边滚开！” 第7章 惊惧 是五条悟，夕泽有些疑惑。 看上去是五条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蓝色的眼眸缠绕着可怖的血丝，嘴角挂着十分扭曲的笑容。 刺目的白光蓦然间席卷了了整个世界，五颜六色的光线不断延伸着，硕大的眼瞳出现在银河的尽头。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位置也变了，五条半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对着毫无反应的雪螭作出弹指的动作。 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他指间倾泻而出，紫色的能量球如闪电般迅速地袭向雪螭，一秒不到的时间，雪螭不见踪影，地面则留下了巨大的深不可见的沟壑。 眨眼间世界恢复正常，这让夕泽怀疑刚才所见的不过是幻觉。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五条悟这个时候已经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摇晃着身体倒向了雪地。 夕泽没有去扶住他，她现在非常的震惊。 虚式.茈！？ 不可能！ 【系统！系统！......】 【<a href="mailto:<a href="mailto:*&、！---..........】 她在脑中疯狂地呼叫系统，然而系统回应的却是一堆无法解读的乱码。 看着脚边无声无息的五条， 她试探着喊道：“......五条同学？” “......” 没有反应，又她蹲下身去伸手探他的鼻息，感受到了清浅的气流。 他还活着，但是好像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于是慢慢地探着他气息的手伸向脖颈，另一只也配合地环上，朝着奇异的角度使劲扭着。 他的白发随着她手中的动作摩擦着雪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然而预料中断骨之声并未响起，因为一只冰寒刺骨的手已经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真是执着啊！” 白发少年猛地睁开眼，泛红蓝眼睛紧紧地盯着神情错愕的夕泽。 一把扯开夕泽环在脖子上的手，他用力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站了起来。 “你现在一定很惊讶吧，阿蜜。” 他笑着说，神情和煦而温柔。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震惊之下，夕泽一时失语，她下意识地望向五条的脸。 看着他的眼睛，夕泽被其中浓稠的恨意震住了。那感觉就像是锋利的刀片，在凌迟着她的灵魂，带给她不应该存在的痛感。 “咦？你害怕了吗？” 他猛然凑近她的脸，四目相对间，让夕泽有一种他能隔着□□看穿她灵魂的错觉。 可怕！ “真是有趣啊，你的表情。不过别害怕呀，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压低了腰，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连气息都是寒冷的，夕泽听着这话，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我一直很好奇。能告诉我吗？” 他不再强硬地抓住夕泽的手腕，而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以轻浅的语调诱导着她说出答案。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死五条悟】。” 夕泽沉默了良久，最后选择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面对这样的五条她根本毫无胜算，就算是自杀，也会被反转术式救回来，有什么用呢？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问的是之后呢？你会去哪里呢？告诉我吧。” 柔软的、低落的声线就像是在祈求。为什么？明明占尽了优势。 “会......” 就在她回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发出“叮！”的一声，随后面前的五条也跟着倒在了地面。 “可恶！我......”就快要得到答案了...... 看着瘫倒在雪上的五条，内心仓惶的夕泽并没有错过他脸上愤怒不甘的神情，以及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 【宿主您好，拯救反派系统2.0为您服务。】 【宿主？宿主！】 夕泽回过神，她惊魂未定咽了好几口空气才平复住起伏剧烈的胸腔。 【系统，为什么我之前呼叫你时，出现了乱码？】 第9章 【亲爱的宿主，那是因为中了病毒呢，本系统启用了自带的杀毒程序，最后升级到了最新版本，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呢，请宿主放心使用哦。】 原来是病毒啊，她还以为见鬼了。 那么就趁现在！ “夕泽！”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浑身一抖。 回头看去是夏游，他已经清醒了，正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想起了什么，她扬起温柔的笑，掩饰性地扶起地上的五条悟。 “给我吧。” 夏游蹲下身，示意夕泽将五条放到他的背上。 看着夏游背着五条在雪地上有些踉跄的身影，夕泽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忧虑。 “你还好吗？夏游同学。” “没事，你呢？” “我还好，五条同学一直都在保护我。他好像伤的不轻。” 夏游没有再说话了，大概是在为五条受伤的事不爽吧。 【系统，如果我现在偷袭夏游杰能成功吗？】 【亲爱的宿主，虽然本系统非常欣赏您的自信，但是......】 【好吧，我懂了......】 【宿主不用低落，系统升级也更新了相应的系统商城，通过购买商品，可以降低任务难度哦。】 【系统商城？让我看看。】 【叮！】 眼前浮现出金光闪闪的面板，夕泽点开商品分类。 一共三大类：技能、道具、血脉。 夕泽一一点开看了看，发现这些商品描述真的好厉害。 技能里面有【无量空处】、【盗贼的极意】、【霸王色霸气】..... 居然连五条的技能也有！？不过后两种能力略微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看到过了。 接着是道具【火红眼】注：需配合窟卢塔族血脉使用。 【写轮眼】注：需配合宇智波族血脉使用 【六眼】注：需配合菅原道真血脉使用。 ...... 好像都需要血脉配合...... ......这就是捆绑销售吧。 而且这价格，为什么都上万了？ 【这也太贵了，系统，我还剩多少积分？】 【宿主您好，这价格是新手优惠期的价格呢，您还剩50积分哦。】 连优惠期都上万，原来是有多贵啊！ 【叮！因为宿主任务期间表现积极，主系统奖励了您两张内部1折优惠劵呢？是否现在使用。】 【否。】 只有50积分的她，什么都买不起...... 【有支线任务吗？系统？】 赚积分。 【抱歉呢，宿主。没有呢。支线任务只会在特殊的剧情节点激活呢。】 剧情节点，夕泽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剧情，难道这是一个故事世界？ 【系统，解释一下剧情节点。】 【宿主，这是一个名叫咒术回战的漫画世界哦。】 果然如此，那么【亲爱的系统，能透露一下剧情吗？】 她尝试套近乎。 【不可以呢宿主，解锁剧情需要达成十杀成就呢。】 【......】 那还是算了吧。 真要是达成十杀，那时候她应该就不需要剧情了。 不对，不对，夕泽摇摇头，二杀就够了，怎么会十杀呢。 这次就算没有剧情，她也一定能成功！ 要相信自己。 第8章 “讨好” 夕泽和夏油没有选择马上回去东京，五条的伤势耽误不得，他们先是将他送去了医院接受紧急治疗。 在一切安置好后，硝子也闻讯赶到了北海道。 夏油便对夕泽表示，让她先照看昏迷的五条，他自己则去接硝子。 在得到她的点头后，夏油安心地走了。 夕泽不喜欢医院，因为消毒水的味道非常的刺鼻。 而且冬天，死的人特别的多，单独的病房只剩下这狭小的一间。 “唉。”夕泽趴在病床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好像是在看五条的脸，然而眼神却空茫着，呢喃道： “不管过去多久，我都没办法习惯。” 手不自觉地慢慢靠近五条的脖颈，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对她而言，无疑是在诱惑。 但是，就在她将要触碰到五条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他眼睫处的颤动。 一瞬间换上惊喜的神色，来不及收回的手，化作掖被角的关切举动。 “你醒啦，感觉如何？” 苏醒的五条，有些茫然地眨着干涩的眼睛，流下几滴清泪。 他慢条斯理地抹着眼角，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撑手坐起。 夕泽顺手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雪螭，是怎么解决的？” 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听到这话，夕泽柔和了神色： “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救了我。当时夏油同学也受伤了，幸好有你在。五条同学，果然很厉害呢。” 这么看来，那个人就是病毒吧。 被删除后，就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五条人格分裂的可能。 但是那样的话，就等于系统在欺骗她了。 那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 所以不可能。 闻言，五条扭头捂脸低咳一声。 夕泽见状，站起身去拉开了帘子，将窗户推开了一小段缝隙。 第10章 清凉的冷空气涌了进来，外面阳光明媚。 “今天是晴天呢，没有下雪。五条同学。” 她回过头去看他，正好迎上他绮丽莫测的蓝眸。 接着微微一笑道： “所以不太冷。这样的话，是不是会舒服一点？” “嗯。”他低头应声，没过多久却又抬头问道： “很讨厌吗？” 夕泽点点头，认真道：“很讨厌，可能是因为以前经常待在这种地方吧。所以无法忍受。” “一般来讲，那不是应该会习惯吗？” “习惯不了。” 她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单手撑脸望着少年道： “要不是五条同学在这里的话，我可能立刻就会走了吧。” 五条瞬间拧眉，又捂嘴低咳了几下。 “那个，还觉得闷吗？可是再开窗的话，你感冒了怎么办？还是你已经感冒了吗？” 少女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拍拍少年的背 ，帮他缓解一下。 正在咳嗽的五条却往一旁避了避。 他停下咳嗽： “没事，嗯......杰呢？” “夏油同学去接硝子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 又错过了一次机会，夕泽看着用反转术式给五条治疗的硝子，在心里遗憾地叹道。 可是五条还是那么警惕着她的靠近，这该如何是好。 无法取得信任的话，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他一定在心里将她视为无用又碍事的废物，以后甚至一起出任务的机会也没了。 这样可不行！！！ 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取得他的信任，不然等他学会反转术式后，那就一切都迟了。 【系统！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你好呀，宿主。请问是什么事呢？⊙▽⊙】 主动被宿主cue，系统十分激动地发了个颜文字。 夕泽将自己对于难以取得五条的信赖感的苦恼，都告诉了系统。 【这个简单呐，宿主稍等。】 系统有条不紊地打开了后台。 输入密码，登录了系统攻略站总站。 系统攻略总站，是主系统，也就是创世神专门为系统们设立设置的交流社区。 所有的系统都可以登录攻略总站，查询宿主攻略，交流任务经验。 它点入交流板块，发了第一个帖子。 萌新提问：#如何培养跟任务角色的信赖感# from：拯救反派系统 时间转换：一秒比一年 时间转换，是交流板块特设功能，一个能够调节时间流速的工具。 简单来说，评论区过去了一年，但是对刚刚发出帖子的系统来说，时间只过去了一秒。 因此求助贴发出的下一秒，评论区瞬间盖起来万层大楼。 这些评论作为数据全部被系统快速接收，其中愿力值最高的一条是来自于恋爱系统的语音。 内容如下： 【听好，所谓信赖感，本质上是归属于好感是它的进一步升华。所以不管性别、物种，要建立信赖感，就必须投其所好！无论何时，好感都是一切情感的基础！】 简而言之就是要讨好任务对象吧...... 系统不敢质疑。 恋爱系统是最受创世神青睐的系统，拥有的权限也仅次于主系统。 说一句创世神第二也毫不过分。 就这样，它将这部分语音转换成文字传给了夕泽的大脑。 【是这样吗？】 夕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吧......】 虽然是2.0版本，但依旧是个新手的系统弱弱地答道。 关于刷好感，大概做一些讨人欢心的事吧。 然而唯有这种事，夕泽只做过一次，却没有来得及让那个人知道，自己就车祸死亡了。 “喂，夕泽———，夕——泽——” 一双纤细的手，突兀地出现在夕泽的眼前摇了摇。 她刚抬头，便迎上了一张正在微笑的脸，是同学家入硝子。 “硝子，有什么事吗？”夕泽看着她挨着自己坐下后，才开口问道。 “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没什么。” 夕泽避而不谈，她其实不擅长撒谎。总不能老实说，她是在为如何弄死五条悟而烦心吧。 “骗人，上一次任务后，你就一直不太对劲，老是看着五条发呆。” 硝子立即点破。 看吧，她是真的不擅长撒谎。 “这个是.......” 犹豫间，夕泽脑中灵光一闪：“啊！你看，五条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我在想同学一场，是不是该送点礼物什么的。但是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就......” 12月7日是五条悟的生日，资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幸好她想起来了。 “欸，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硝子话说到一半突然神情尴尬地捂唇。 夕泽追问她：“喜欢什么？” “哈哈！没什么，口误。”看着夕泽有些疑惑的神情，硝子笑了两声，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五条的话，我只知道他喜欢甜食哦。” “甜食吗？我知道了，谢谢。” 得到答案，夕泽对着硝子感激一笑。 第9章 惊喜 明天就是五条的生日了...... 第11章 为了转移话题而随口一说的礼物，到底要不要送呢？ 不送的话，硝子那里万一和五条说起，岂不是会败好感？ 但是送的话，现在也没时间准备了。 干脆就去买一些小甜点，假装是自己做的，也显得自己很用心不是吗。 夕泽决定，就这样干。 待一切都完成后的第二日清晨，她来到学校的男子宿舍。 敲了几下木门。 “哈，是谁？”披散着垂肩黑发的少年，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高声问道。 “是我，夕泽茉莉。夏油同学。我要找五条同学。” “他不在。”夏油这时候将眼神转向她手中的包装精致的礼盒，他好奇地指着问：“这个是？” “这个是生日的礼物，今天不是五条同学的生日吗？” “这样啊......但是，五条前天就回家了。” “那么———”她将礼盒往前一送，“在他回来的时候，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 “嗯，好的。” 夏油点头，随后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目的达到，夕泽转身回女宿。 途中，衣兜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 她点亮屏幕一看，“母亲”两个字在那里呼吸一般发着光。 是夕泽茉莉的妈妈，麻烦！ 这要怪系统，像之前那样找个人际关系简单的身份多好。 像夕泽茉莉这样的豪门大小姐，家里人应付起来不知道有多难。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喂，是茉莉吗？” “是。” “身体还好吗？爸爸和我都很担心哦。” 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微抿的唇线舒缓开来，她没有发现自己在微笑。 “没事，我一切都好。” “这样就好。”轻轻柔柔的女声这样说着。 就在夕泽以为就这样没事，准备挂电话之后。 夕泽的妈妈又突然惊道：“啊！有件事差点忘记说了。” “什么事？”夕泽耐心地问道。 “你父亲给你安排了一次相亲。”温柔的声音瞬间变成了炸弹。 这让夕泽的神思恍惚起来：“相亲？”她跟着重复一遍，太阳穴开始突突猛跳。 “开玩笑的吧！夕泽...不...我才15岁啊！” 太惊讶了，差点就要口不择言地说夕泽茉莉的全名了。 因为15岁，在她的国家，还是未成年。 “15岁也不小了，明年就16岁了，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哦。妈妈也是这个年龄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呀，现在想起来，真是怀念呐。” 还有这种事...... 不！重点不是这个。强自镇定后，夕泽明白过来，只要她坚定拒绝就好。 反正，她没有那个义务去听从他们。 夕泽家的千金早就死了，她只是中途占据身体使用一下而已。 “不要，我现在不想那么做。” “可是，你父亲已经派人到学校去接你了。他就在门口等你。” 夕泽：“.......”那您早说呀。 不好撂着原身的父亲不管，夕泽无奈地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果然校门口，一两黑色汽车旁，一个穿着深蓝色和服的男人负手而立。 长长的黑发被梳成总发式，腰间佩有太刀。 身材挺拔，面目英俊。 要不是他前额的几道浅浅的抬头纹在，以及手机里的全家福上有他。 夕泽可能会将他误认为是高专的同学。 这个男人正是原身夕泽茉莉的父亲，夕泽武咲。 “上车，她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男人扫了她一眼，接着便自顾自地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夕泽感觉自己的眉头拧起来了。 “不去可以吗？”她试探着问道。 夕泽武咲挑了挑眉，而后倚在车窗边好整以暇地道： “为什么不去？理由呢？” 她现在并不知道五条家的地址，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在学校等他回来，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中途跑出去相亲是怎么回事，错开了的话，就是浪费时间。 对于其他人，她已经疲于应付了。 直接拒绝会不会不符合原主娇柔的性格呢？ 还是撒谎推脱要好一些？ “咳咳，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咳...咳咳！” 夕泽本来打算假装咳两声装病来着，谁知身体不受用，倒真的咳得昏天黑地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男人看她弯腰咳嗽，那副镇定的悠闲样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也皱起眉，拉着快要咳晕的夕泽上了车。 马上对着前面坐着的司机急道： “快！现在去医院。” “是。” 意识迷瞪之间，她只听见男人说： “怎么会这样，开学之前不是说治好了吗？” 虽然但是，可能是雪螭的毒的缘故。 就算只剩一点点，也能让身体本就虚弱的夕泽无法承受 。 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说的，总之折腾到了下午。 夕泽的父亲看着装睡的她，突然叹了口气： “别装了，实在不想相亲的话，就亲自去拒绝吧。” 夕泽：“！” 她瞬间地睁开眼，难得高兴道： 第12章 “真的吗！爸爸。” “这还有假？”见她笑，男人也跟着笑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还好约的时间是晚上，你现在感觉没问题的话，我送你去。” “我感觉很好！” 她想快一点把这事给解决了，越快越好。 相亲的地点是在饭店里，单独的邻湖庭院的和室，白天的话应该是非常美丽的景色。 和室内的长桌对面坐着一对长相格外引人注目的男女，气质沉逸。 夕泽茉莉的母亲则坐在对面中间的位置。 她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父女倆温婉一笑，灯下看来格外动人。 夕泽跟在父亲身后，学着他的样子跪坐在下首靠窗的位置。 然后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对面的相貌出众的男女。 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男人。 首先年龄不太对。 明显是介于中年与青年之间，沉逸的气质唯独不像个少年。 而且他看起来非常眼熟，有一头银色的短发，再配上墨镜，就和某人一模一样了。 “那孩子路上突然有些事，不过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哈。” 夕泽循声望去，是坐在男人身边的漂亮女人。 她有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一头黑发盘在脑后，脸上挂着歉意的笑。 听她说话的口吻，应该是就是相亲者的母亲吧。 也太年轻了！ 她分明就像个少女，眸光流转还带着十分的活力。 不过，相亲的人来不来其实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是来拒绝的。 在夕泽的父母说完“没事，他们也刚到”之类的客套话后，夕泽站起身。 她先轻咳了两声，将室内的四人的注意全部吸引后，才微笑着说： “对不起，我其实对———”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和室的门外传了过来。 “久等了，老爸、老妈。所谓的惊喜究竟是？” 第10章 骗子 紧接着，出现在和室门口的人，正是是『夕泽茉莉』的同学，宋蜜的任务对象五条悟。 “咦！.......五条同学！”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忍不住掩唇惊呼。当然那是伪装，是正常状态下常人应有的反应。五条悟的声音，对她而言在某中程度上，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了。 而五条悟在看见她的时候，蓝色的眼睛似乎睁大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他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马上那位美丽的夫人微笑着说道：“哈哈，茉莉也认识我们悟君吗？真是太好了。” 她看上去似乎十分开怀，尽管有可能也是伪装。对于有可能成为儿子的未来妻子的背景，不可能一无所知吧。毕竟日本咒术师世界如此狭小，连学校也只有两所。 “喂，悟，快过来，别一直傻站在那里呀。”她向门口的少年亲切招了招手，五条悟顺着她的指引坐在了正对着夕泽的位置。 待少年坐定后，她才缓缓说道：“这两位是你的姨父和姨母，之前一直定居国外，这回是为了给你庆生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哟。”随后她又看向夕泽，眼神温柔：“至于这位，我想你们俩应该也认识的，我从前也跟说起过的，你的表妹，茉莉。” 听到这些话后，坐在夕泽对面的五条悟倒是十分恭敬向夕泽夫妇道了谢。 这两人则是对五条悟的行事很满意的样子，毫不掩饰的夸赞五条是“才能出众，仪表非凡”。 一时间，倒是一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好场面。 “啊！”五条的母亲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茉莉之前是想说什么的吧？好像被我们打断了，抱歉了。” 虽然是突然被点名，但是夕泽心里倒是十分平静。一方面，她刚才之所以那么急躁地想要拒绝对方，纯粹是因为不想浪费做任务的时间。不过，现在嘛......情况不同了，这可是正大光明接近五条悟的机会呀。 于是迎着诸人好奇的目光，她起先扬起了柔柔的笑：“没什么事，只是想起学校里，某个同学也是在今天过生日，虽然也送了准备的礼物。但是今天来得匆忙，竟然忘记了准备五条同学那一份，我实在太粗心了。”说到最后，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苦闷，好像她真的在为这件事烦恼一样。 “原来为这件事啊，你这孩子，真是可爱呀。实际上你能来就已经足够了。我想，这对悟来说也是不错的礼物。是吧，悟。”五条的母亲非常和善地劝慰她不用在意这种事，并且直接替他表明了态度。 而五条悟看着夕泽笑着点头说：“嗯，我很高兴，夕泽。”这样说着他眨了两下眼睛，那里似乎有些泛红，隐约浮动着水意。 听到这话，夕泽心里忍不住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附和。 因为，从之前相处的经历来看，五条无疑是比较直接的类型，是喜欢和讨厌都懒得掩饰那种人。 而她的的确确被他抵触着。 夕泽忍不住去想要去探寻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因此她注视着五条的眼神就显得更为专注了。现在他坐在正对着她的地方，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她一样端持的上身不用分毫。 唯一的奇怪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细看之下眼白部分有很多红血丝，原本是苍蓝色的虹膜此刻却显示出墨蓝的色泽。 第13章 “啊，各位，我先去洗手间一下。”五条突然起身，说了这么一句，就匆匆出去了。 夕泽望着他的背影，还是想不到为什么他转变自己的态度。 联想到他最开始说的“惊喜”，恐怕也不知道相亲的事。大概是双方长辈们的自作主张，而他顾及他们的脸面，所以也会给她几分好脸色。 “这个......，也是时候回去了，我们也有些事急需处理。”这个时候，夕泽的父亲突然说道。 “欸！？为什么？你们俩平时难得回来一次，多留一会吧，而且我也想多和妹妹说说话，拜托你了，武咲。”五条的母亲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马上就说出急切挽留的话。 “说的也是，我也想和美井姐姐多叙叙旧。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先走吧。”原先看上去脾气温和的夕泽的母亲，此刻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地说道。 夕泽十分理解她的心情，本来在团聚的宴会上提出离去，确实很扫兴。 “那么————”想要离开的男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他的目光随意地掠过宴会诸人的面孔，最终落在了夕泽的身上。“茉莉，跟我出来一下。”说完，也不管夕泽的反应，就迈着大步离开了这里。 夕泽对着房间里的人歉意地笑了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就在门外的走廊里，夕泽的父亲靠在墙边沉默地等着她。 “爸爸，是有什么事吗？”她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不愿意相亲吗？刚才的话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都做好心里准备和拒绝的说辞了，这一次的会面本来就是你母亲安排的。”男人的话里似乎充斥着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凝实如烟雾。 “这是因为......”她低下头，该怎么说呢？实话实说当然是不行的，一开始她也没想到相亲的对象会是五条悟。 “是因为喜欢吗？”一个奇怪的问句突然从头顶飘入耳朵。 “啊？”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神情严肃的男人，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这个想法的？ “你们是同学吧，刚才还一直盯着对方看，你的羞耻心看来在这段上学的时间里得到了锤炼呐。”他挖苦道。 在下意识的反驳之语脱口而出之际，理智占了上风。夕泽忽然意识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理由，姑且就让他这么认为吧。而且也正好能解释出现在她——夕泽茉莉身上的“反常”。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这样解释最好。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说道：“是的，我喜欢......五.......五条悟。” 说出来了！ 她低头轻轻的呼出了气息，不想让夕泽武咲看到额头冒出的汗水与面上的火热。这也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说谎的困难。为什么呢？虽然她常常也调侃自己不擅长撒谎，但实际上她就是一个靠谎言维持人生的人。 为了使自己的话变得可信，她决定继续添油加醋一番。 她依旧低着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在意他，现在看来我应该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所有人我都能以平常心对待，唯独对他不可以（因为他是任务对象）。一旦独处，我就感到兴奋得不能自已（因为那是干掉他的机会）。前不久还被他救过一次，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从那刻起，我就决定是他，不会改变.......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迎来死亡的终结(因为结局不是她就是五条——其中之一的死亡)。” “唉，原来如此......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呐。”夕泽听见父亲这么说着：“那么，你就怎么开心怎么做吧。虽然对于你母亲的提议，我一般不提出异议。不过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我和她都决定尊重你的意愿。不管是入学还是未来什么的，在努力的前提下，尽可能量力而行吧。” “嗯，我明白。”真是优秀的父母呢，夕泽茉莉大概是世界最幸福的孩子了。不过，这终究是假的，他们都是漫画故事里的虚拟人物，现实里哪里会有这么完美的父母呢？ “那么，我真的要走了。你呢？现在要不要回学校，要回去话，爸爸也可以开车送你哟。”男人最后玩笑着提议。 “算了，您还有事要办的吧。而且，我已经不是那种依赖父母的小孩子了。”夕泽有意结束这场对话，她对于这种场面很难招架。 “再见。有事常联系，话说最近几个月你都不怎么给我们打电话。”这种抱怨，十分的“啰嗦”，她又不是真正的夕泽茉莉。 “嗯。”夕泽轻轻应声，作为对话的结尾。 在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后，她转身准备到和室去向母亲和夕泽的姨父和姨母请辞。却不想因为过于急躁，迎面撞上到一个人。 “对不起。”她第一反应是道歉，不过当被撞到的人的面孔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瞬间紧张起来。 这该死的眼熟到令人讨厌的白毛和六眼，以及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要走了吗？”他问她。 “是的，很晚了。”这是随口胡扯的理由。 “也不算晚。”他说。 确实，太阳和月亮在天空暧昧的交织着，正是无法分清界限的时候。 “而且我有点累了，现在很想回去休息。”她接着补充道，这是真实的理由，她的内心第一次感到不知缘由的疲惫。 “这样啊......正好，我也想回去，顺路一起吧。”五条抚掌，他看着她这么提议道。 第14章 “好啊，但是你这个生日宴的主人就这样离开真的没关系吗？”夕泽问道。 “虽然这么说，你这个客人不也是不经过主人的同意私自要离开吗？”他又反问过来。 “五条，你真是幼稚任性呀。”她忍不住无奈的笑道。 “这不算是幼稚任性，主人应当与客人拥有一样的权利。”他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滑稽的语气说道。 “哈哈，好吧。”夕泽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想五条这样倒还挺有趣的。 辞别了长辈们，她和五条乘坐空荡荡的电车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校区，本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保持下去。 在枯树掩映下，青石路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有些滑，需要很小心才不会跌倒。 所幸路灯已经亮起，并没有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正一心一意地看着脚下的路，慢悠悠地试探着。 突然一只手递到了她的面前，“抓住。”少年说道。由于是在灯下，五条低头看着她，脸藏在阴影里，而她也被面前的他的阴影给藏住了。而他明亮的部分只有头发，浮动着银白色的光辉。 幸好不是夏天，不然虫子会误以为那是灯，从而前仆后继地找死。 见夕泽愣住，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催促道：“快点！快点！” “啊！是。”夕泽回过神来，匆匆地虚握住五条的手。五条是男生呢，手比她要大一些，也比她温暖。 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加重了握手的力道，这样夕泽被他带着，行走间倒是安心了许多。 “你的手好冰，很冷吗？”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看着路匆匆说道。 “我倒是没有感觉到冷。”她也跟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好像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力。 “骗人，你的手一直在发抖呢。”他立刻反驳道，抓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并且加快了步履。 “可能是紧张吧。”她随口说道，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出汗、脸红和发抖，这是非常正常的反应。 “为什么会紧张呢？我让你紧张吗？”他马上又接着问。这接连不断的提问，让夕泽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她忽然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能够决定任务成败的那种。 于是，瞬间她的精神又变得鲜活了。她露出微笑，颇为痛快地承认了五条对她的影响，“是的。”说完又觉得不够，她又接着软着声音“控诉”：“话说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呢？五条，你一直很讨我吧，从一始就是那样。”说话者的声渐渐低了下去，与她低垂的眼眸配合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低落的情绪。 “这只是误解！”他解释道，“我绝对没有讨厌你。而且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牵着你走在一起了。” “真的吗？那为什么，你对夏油同学还有硝子的态度和对我态度为什么不一样呢？”见五条陷入沉默，夕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奇怪成就感。她并不在意答案，反正终于让五条这个家伙闭嘴了。 不过两人间这令她心满意足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五条神色奇怪地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但是感觉上不一样。” 夕泽：“.......哦。”她没有再追问那是什么感觉，或者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因为再这样下去，话题就无休无止了，而她也害怕自己在不经意间说漏嘴。 行至宿舍区，要分别的时候，她试图松开五条的手，却并没有成功。 那家伙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看着她道：“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今日，你提到的......那个与我同一天生日的人是谁？据我所知，学校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啊，这是个很简单呀，答案你回去就会知道哦。”夕泽歪头笑道。 看见夕泽的笑容，五条抬头望向天空，意味不明地感叹道：“‘在努力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量力而行吧。’我觉得这是一句无比合适你的话。” 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被他听到了吗？他听到了多少？ 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那些话被听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如说这反而对她有利。不过他显然没有相信，不然也不会一路上盘问那么多，最后还刻意引原话来“警告”她。 “五条，你不会一直都在偷听吧？”她开始将话题引到有利于她角度，这样就是五条理亏了。 “没有，只是凑巧听到，也不好打断。话说回来，你还真是直接的过分呐。”他回答道，轻巧的语调不会再被她误解为有趣，事实上她开始有点发愁了。 直接？的确，那番话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表明心意的少女会说出来的啊，那确实不像是真心话。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吗？果然骗不过他啊，真不愧是sss级。 “算了，你不喜欢直接吗？”她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问道。毕竟被五条讨厌这件事，她虽然并不在意，但是只要影响任务完成度的事，就没办法随性。 尽可能地放松五条对她的警惕才是合适的选择，她需要他的信任。 “不，我反而觉得这样交流会更轻松。”五条扬了扬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夕泽疑惑着。不过因为害怕在五条面前暴露更多，她没选择继续试探。于是，她点点头满足地笑道：“那就好。” “还有，有件事今天一直没有说，还好时间也没过。” 第15章 “是什么？”五条马上问道，他看着夕泽，似乎很是好奇她要说些什么。 “17岁生日快乐！五条同学。”她这么说完，发现五条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将手松开了。她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需要离开五条，好好地独自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应对。 “明天再见。”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去观察五条的反应，就转身匆匆回到了宿舍。因此没有听悠悠见风雪下，那叹息一样的飘忽的声音。 为什么称呼又变回来了...... 第11章 攻略 【你有什么建议吗？速战速决的那种。】 一回到寝室，夕泽就将门重重的关上，随后疲惫地瘫倒在小床上。 片刻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便问起了脑海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系统。 【宿主大人，可以肯定告诉你，没有。】系统非常果断的说道。 【为什么？你们的能力远远超过五条悟。起死回生，操纵时间和空间，这是他无法企及的能力，说到底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人类。为什么你们不亲自动手呢？我相信，那一定是瞬间就能办到的事。】她好奇地追问道，当然也并不会期待系统会回答就是了。 不是要积分，就是没有权限。 【首先，还是先感谢宿主大人您的肯定，那种事确实很简单，但是这是主系统大人的规定。另外还请宿主摆正心态，做事不可一蹴而就。】 竟然被系统说教了，但是夕泽觉得做出这种规定的主系统真是奇怪，太矛盾了。 【那，为什么选择我呢？】也可以选择别人，这样她想要做的事也不会打断。 【这不是特定的选择，是随机的。宿主，你在死亡那一瞬间的散发生的意志恰好被主系统捕捉到了。而且，对于这个任务我以前跟随的宿主们也有很多任了，只是最后他们都失败了。】 主系统，一开始听见的那个声音，是它的吗？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这样吗？你能不能说一下他们的事，说不定我也能得到一些启发，更有助于任务的完成哟。】 今天的系统有些不一样，更人性化了，说不定可以多套路一些情报出来。就在夕泽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下一秒系统的回答打破了她的的幻想。 【抱歉，宿主您目前没有这个权限。】 果然......随后她故意消极道：【我觉得五条也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你们非要致他于死地呢？而且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会想放弃的吧。】 【不行！】这回是显而易见的怒音。 咦，生气了？话说系统也会生气吗？ 【我可是拯救反派系统啊！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正是因为五条悟不是坏人，才更要干掉他。以他的天赋，总有一天会成长为世界最强，最终打破平衡。世界不能再正常的产生“愿力”，这样就没用了。最终也不过是毁灭的结局。而且与之相对的，也存在支持正派的系统，是我的竟争的对手，也是由主系统制作的，我的“前辈”。从我被投入使用到如今，一直处于沉寂的状态，您明白吗？我们的行动是被支持的。】 夕泽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系统里口中的“愿力”吸引了，这是什么？为什么说不能产生“愿力”的世界就没用了？ 而得不到夕泽回应的系统，以为她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继续说道：【关于前几任宿主，没有什么可说的，都是些分不清现实的蠢货罢了。】 【那我呢，在你看来，现在也是蠢货吗？】回过神来，夕泽出于缓和气氛的目的，笑着向系统打趣道。 【.......您不是，不过您要是继续坚持之前的想法，那就是。】迟疑了一会儿，系统一板一眼地答道。 【安心吧，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放弃。】其实，就算系统继续嘴硬，她也不会放弃任务的，因为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 【不过，就算没有速战速决的办法，你觉得到目前为止，我的做法存在问题吗？毕竟，我任何举动都被对方猜到了用意，真的好难呐。】 夕泽又将话题引到了最初那个，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的挫败感不是装的。 系统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宿主，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特别是之前的告白，受此影响，任务对象对你放松了戒心。这是前几任宿主做不到的一点，他们不是被瞬秒，就是临阵脱逃违背了与主系统的约定，最终被主系统抹杀。】 都到这种地步了，仍然还不忘用“抹杀”来警告她呐。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继续那么做吗？一直通过向五条悟示好，获取他的信任，等待时机吗......】 它的确是这个意思，一直以来，它都有意引导宋蜜往这个方向走。前几任宿主都是一些自不量力的蠢货，听不进任何劝告，也没什么耐心，有好几次都差点暴露它和主系统大人的存在。如今世界也是重启过好几次的产物，所以偶尔会出现bug，比如之前突然变得异常的五条悟。不过，这是需要对宿主保密的部分。 这是一条未知的路线。但是，也是情况最好的一条的路线，是对矢野浩的记忆经过分析后，得到主系统肯定后的最佳选择。 而且那个时候，主系统大人是笑着说的：“这样说不定也会很有趣呐！很棒的点子。” 虽然，它并不懂“有趣”指的是什么，但是关于主系统大人的一切都是绝对正确的。 第16章 【是的，宿主大人不用着急，毕竟是sss级任务，请务必一切小心。】 明明是任务的发起方，却一点也不在意进度吗？ 嘛，不管它们有什么秘密，只要能实现最初的承诺，那么就不必在意。 怀着这样的想法，夕泽沉沉睡去，她好累....... 结果，第二天，她没有去上课。 是因为重感冒，说到这里还是要感谢一下硝子。 在她又一次在实验室熬到通宵后，在回寝室洗漱一番准备叫上夕泽一起上课的时候，就发现这位室友面色绯红，身上发着高热。黑色的发因为汗水的濡湿像是蚂蝗一样贴在双颊，像只缺水的鱼那样无力地呼吸着。 这位善良的同学，当机立断，将她送去了离校区最近的私人诊所。 不知过了多久，夕泽费劲睁开眼睛，然而一触即光，又马上闭上了。 太疼了，不光眼睛，头和咽喉，都十分疼痛。 身体也感到非常沉重，没有力气。 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她虚睁着眼看过去，是五条。 “你也......太弱了。”他感叹道，然后就那么抿着唇，看着她。 她才不弱！ 只是这个身体太不像话了，只不过吹了点风，就病成这样。 然而，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也说不出来。 并且，眼睛只是因为触光，就接连不受控制地掉眼泪了。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眼，这下好了，又要被他误会了。 “喂......喂......你是小孩子吗？”五条断断续续地说着，那颤抖地掩饰不住慌张的声音，夕泽没有发现，留在她耳中的只有绵绵的刺痛。 眼睑一下又一下落下来轻轻的纸巾的触感，他好像又在嘟囔着什么，只不过这回因为声音太小，她没听清。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五条悟这个人，除了咒术上的天赋外，他应该还有一个特长，那就是惹人生气。 第12章 开始 我才没有哭呢！她想这么说，但是一张口才发现，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她现在患有重感冒，咽喉阻塞，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五条悟看到她憋屈的表情，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近她的脸，细细地观察着。他的双手撑在病床的两侧，嘴角突然挂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因为五条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夕泽不由自主地瞳孔一震。 但是在五条看来，面前女孩眼中的黑瞳在一瞬间放大的不可思议的程度，这就像......啊.......喵咪？ 没错，他想起来了，就像黑暗中的猫咪，受到惊吓的一瞬间紧张起来的样子。 黑发贴在她潮红的颊边，显得她的脸更小，眼睛更大了。说是惊吓也不准确，她像是在瞪着他，用刀刃一般锋利的眼神警告着他。 夕泽很紧张，很害怕在这样距离下五条悟那审视的眼神，她害怕五条发现些什么。 毕竟上一次任务时，自己的本名被系统所谓的“病毒”说出时的诡异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不过还好，五条悟只是观察了一小会儿。 他们之间便恢复了正常的距离，他转头望向窗外的晴空。 夕泽看着他赤色的耳垂，想着应该只是虚惊一场，五条最好就这样老老实实地保持安静。 不过，在这样的安静的气氛中，五条的存在实在是碍眼。 她看着他，他看着窗外，抿唇无语。 “夕泽，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他突然说道，依旧看着窗外。 是什么？她在心里问道。 像是心灵感应般，在她心里出现疑问后，他马上转头看向她说道： “其实，也不算商量。凭借那糟糕的身体，你能来咒术高专上学肯定也不会那么轻松。如果你生病的事被姨父、姨母知道了话，一定马上会收到退学申请吧。一般情况下，他们一定会马上知道这件事。然而，直到现在的风平浪静，这都是我的功劳哟。所以，如果想要继续留在这里，你就必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啊，别皱眉。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你要接的任何任务，都必须经过我的许可。” 他猜的不错，确实生病这件事如果让夕泽父母知道的话，恐怕就是退学的结局。事关唯一继承人的安危，她对说服他们这件事并不抱有信心。 但是就这样顺从五条的条件，一切不是又回到起点了吗？ 更何况，冬半年已经快要过去了。日本的天气会慢慢回暖，有关咒灵的任务也会慢慢增多。与之相对应，五条悟呆在学校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要是在这她缺席的任何时间里，五条学会反转术式，又该怎么办？ 虽然，目前不知道他学会那个术式的契机是什么，但是只要她在，都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他，不管是以何种手段。 当初能来到这个学校，还是系统从中安排的。事到如今，再拜托它改变人物思想，应该也可行。那么唯一需要考虑的事就是支付的代价。 【系统，我有事找你】她在心底呼唤系统，在五条的注视下，她不再考虑暴露自己秘密的问题。反正，不管再怎么怀疑，她唯一能够依靠和信任也只有系统了吧。 【亲爱的宿主大人，是什么事呢？】系统问道。 【你能抹除五条悟的记忆吗？】夕泽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能哦，宿主大人。】系统用卖萌的语气说着残酷的话。 第17章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改变过五条的记忆吗？】夕泽不相信地反问道。她指的是上一次系统所谓的“杀毒”事件。 系统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杂音，随后幽幽说道：【世界快要崩溃了，我的力量不能再使用了。】 【也就是说，你可以做到，但是又害怕世界因此崩溃，对吧？】至于为什么害怕世界崩溃，系统不说，她也明白，也许跟任务的成败有很大关系。【我明白了......】 系统陷入沉寂。 “我的提议怎么样？”五条继续问她，执着地想要她的回应。 还能怎么样呢？她也只能答应了，夕泽费劲地朝着五条点了下头。 很明显夕泽的回应令他很满意，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用一种柔和到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夕泽。 ‘就像是看宠物的眼神’夕泽这样形容，那种感觉让她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明天，我就不能过来看你了。不过硝子是有空的，我拜托她在我不在这段时间里‘照顾’你，直到出院。到时候，我应该就回来了。” 他说完这话，一双蓝眸清粼粼的，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夕泽。 迎上这眼神，夕泽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但等她想要仔细分析这份感觉的时候，却迟钝地连它的残影都没有摸到。 五条很忙......不，应该说咒术高专的师生都很忙，除了夕泽。 夕泽出院后，硝子见她没什么问题，就一个人又钻进实验室了。 而五条并没有回到学校，她猜测应该是任务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不得不延时返校。 分不清是失落还是雀跃，夕泽恶毒地想，就算是意外吧，五条就这样狗带最好。 然而很快，五条随后打来的电话证明，那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的确是意外拖住了他，但情况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只是刚好衰运，回程的航班因为天气恶化取消了。 并且他还表示，已经换乘了轮船。顺利的话，同一天的下午就能到横滨的港口。 说到这里又突然问起：“怎么样，我晚点回来，有想我吗？” 虽然依着夕泽真实的心情，她很想说：没有，别做梦了。 结果，说出口的却是：“嗯，当然有哦。” 她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quot;想\&quot;着五条悟这个人啊！期待着任务早日达成，这样的话她就能快一点脱离这个虚假的世界。 当然，这是不能说的。 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她的回答的人，伴随着平稳的海浪的声音发出一句毫无意义的感叹：“啊哈——，这船真慢！” “那样的话，你就趁机好好休息吧。执行任务一定也很累吧，你可以小睡一会儿，等你醒来的时候，说不定正好就到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你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为什么会睡不着呢？”他根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回答说：“这都要怪你。” “......”夕泽疑惑了，暗想难道自已的杀念已经浓郁到令五条寝食难安的地步了，以至于一想到自己的存在，就无法入睡。 为什么呢？她是不是刚才又说错了什么。 在她脑海一片混沌，快要找不着北的时候，那个人才终于大发慈悲连道：“说笑！说笑！你不会认真了吧？” “.......”原来是说笑啊，夕泽心里瞬间放松了。 要不是立场问题，她简直想求他少说一些模糊不清的话。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要让她猜测许久，浮想联翩。为这意味不明的话，内心始终惶惶不安着。 “......你当真了吗”他的声音渐渐虚浮。夕泽的沉默，让五条误以为自己的话使她觉得冒犯。 因此，为了补救，改口提起另一件事：“夕泽，我给你带了纪念品哟，作为上一次礼物的回礼。说起来，你的生日也快到了，你有喜欢的什么吗？” “我喜欢的，是你哦，五条同学。”夕泽这么说着，声音清晰透彻地顺着听筒传入那人的耳中，听起来像是十分认真、诚恳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五条忍不住呼吸一滞，口中马上就要发出回答的前奏——那无声的呓语：“你......” 但是马上，夕泽就模仿五条刚才的回答，出口打断道：“说笑！说笑！你不会认真了吧？” “.......”相似的场景又出现了，这回则是五条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沉默而尴尬或者紧张，夕泽就不会，她早就习惯了。 现在，她只觉得很解气和略微的一点点不安。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夕泽以为五条不会在说什么了，准备挂断的时候。 又听到他慢慢地说：“我......不可以认真吗？”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挠人耳朵的羽毛。 夕泽的心跳停了，时间仿佛在五条条说出那一句话后静止了，她只听见自己仿佛一台机器，一字一句地自动回答道： “并不是不可以。” 她连分辨五条话中的真意都没做到，身体就自作主张回应了，说出违心的话。 这可真是奇怪呀。 “这样，就没问题了。”五条立即回应道，那是放松气氛的笑音。 不是玩笑吗？ 夕泽这么想着，却没有再问。 第13章 番外：番茄酱 第18章 洁白无暇的墙壁，开出了一朵朵美丽的红莲，可惜的是黑暗掩住了这无上的美景。 滋——，滋——。 ......是液体喷溅的声音，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金属质的反光也跟着不停的闪烁。 茫茫暗色下，墙缝缓缓流动着深色的糖浆。 古怪的是，如果有另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他闻到的或许不会是糖浆的甜味。 ——说不定是腥臭味哦。 啊！金属质的反光停下来了。 \&quot;哒啦——！\&quot;它似乎掉到了地上。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可以看清楚，大概一把沾着番茄酱的水果刀。 借着一阵东西被拖曳的声音响起，擦着地板发出刺耳“嘎啦”声。 幸好，这是一座郊外的独栋别墅，因此屋主人就不用担心扰民的问题了。 随即，“咔哒”一声，水晶吊灯骤然亮起，黑暗变成小偷到处乱蹿，最后缩在狭小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灯光不是纯粹的白，而是像阳光一般，印在房间里，将此间万物镀上浅浅的黄，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然而，这都是假的。 房间的布置倒是十分&lt;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gt;温馨，正对着中央的长方形餐桌的墙面挂着一张巨大全家福照片。 照片包裹着花纹繁丽的铂金色相框，上面老人、青年、小孩汇聚一堂，都笑得满面春风，好不惬意。 照片下面接着一对红色长颈花瓶，里面满簇着百合，白一团、红一团地散发枯萎的恶臭。 在这面墙的对面是窗台的位置，从那里往外看，可以看见楼下的池塘和池塘边亮得刺目的路灯。 再往外一点就是建得很高的铁栅栏，大约有4到5米那么高，约莫为了防贼，在大铁门口还安了监控。 这时，一只红色的手突然伸向窗户边，拉上红色的窗帘，顺便又捡起了地上的刀。 然后，这只手又伸向红木餐桌，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往紧邻这房间的厨房那里走。 期间路过门口的镜子，映出了那人的全身。 她，身材瘦高，有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肤色惨白。 前额覆着厚厚的刘海，面目看上去大体精致，五官端正，要是她愿意，笑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可惜的是，她生来就不爱笑，也不爱哭。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无端地令人发怵。 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睡裙，上面也沾上了大面积的番茄酱。这种白色、红色混作一团的样子，不知怎的，看上去有些恶心。 她自己大概也有同感，一到厨房就迫不及待地清洗自己的自己的手和脸。 接着褪下睡裙，扔进了厨房的垃圾袋里。 就这么穿着内衣裤，取了一次性抹布，带着拖把，准备去打扫刚才那溅满番茄酱的房间。 她很冷静，一般人看着这么脏的屋子，不抓狂才怪呢。 而她只是想到，这场面不能让妈妈看到。 她慢慢擦拭着，从地面，墙壁，照片和花瓶。 一遍打扫，一边抱怨。 这都要怪爸爸，明明是大人，竟然还想欺负自己的女儿。 她已经19岁了，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 说起来，小时候他还是挺好的，只不过后来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到最后，天都快亮了。 她将百合，混着撕扯下来的窗帘一起扔进了先前的垃圾袋里，这个时候的垃圾袋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没有一丝一毫剩余空间的浪费，她厌恶地看了眼袋子下不断渗出红色污水，随即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屋外走出。 将厨房的门关好后，她又突然转头，就对着那门很生气地大声吼道：“爸爸！你就待那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然后她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心情准备去补觉。 这个时候，她放在卧室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卧室里走去，心情顿时又烦躁起来。 手机的来电显示的人名是：宋励诚，备注是舅舅。 她咬咬牙，眉头皱都紧紧地，极不情愿地按下了接听键。 马上就有声音急不可耐地闯进她的耳朵：“阿蜜！也叫上你...父亲！快点来医院！你妈妈她有话要亲自跟你说！” “是什么话？着急的话，电话里讲不可以吗？爸爸他走了，没有时间。”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态度冷漠地说道。 但是身体却又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双好了衣服鞋子，戴好近视眼镜后，就匆匆往屋外跑。 在途经厨房的时候，她想到那些垃圾只好等之后回来再扔了。 “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最后很想再见你一面，亲自对你说说话！拜托你，快一点！”再一次地，那个声音更急切了。 这位被冠以“舅舅”之称的男人，在求她，以一种从未有过卑微态度。 真让人意外。 一直以来，除了那个女人以外，他对所有人都一副傲慢十足的样子，全都不放在眼里。特别是对她，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憎恨地看着她还有她的父亲。 在所谓的外祖父死后，连装作友好的掩饰也懒得做了。 一直到母亲病发，他对她们父女俩的态度才渐渐改变。 不过从总体上，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舅舅”依旧是老样子，只有父亲，大概是因为担心母亲的病，眉宇间总是暴虐的郁色，脾气也渐渐不好了。 第19章 就像昨晚，要是他能克制住自己，像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明明已经权、财兼具，还要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是自寻烦恼了。 “唉，司机叔叔，开快一点吧。”她开始催促。 虽然一点都不着急，但她还是好奇母亲要说些什么？ 真的很好奇。 不巧的是，正好前方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出租车被迫停下等待。 不过距离医院也就不到1000米了，她下车准备从人行道跑过去，然而这时候意外徒生。 一辆货车因为刹车不及时正好从她的位置穿过去，巨大的撞击将她整个身体撞离了地面。 随后落在了离人行道5、6米远的位置。 她那个时候，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 就这样吧，来不及了。 如果有地狱的话，她们都会在那里重逢。 到时候，她需要先向父亲道个歉。 第14章 萌芽 真的...没有问题吗？ 漫步在离校区3里外公路边的小路上，五条最后那句话依旧在夕泽脑子里盘桓。 就连这种疑惑的实质萌芽了，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弄清楚些什么。 公路上时不时有骑行的人路过，为她脸上苦恼的神情所吸引，总免不了投去几分好奇的目光。 然而心里乱糟糟的夕泽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脚步飞快。 一直到转弯处，突然响起来的喇叭声将她吓愣在原地时，她才回过神来。 黑色的汽车停在她身边的不远处，后面的车窗缓缓降下，有人探出头来。 “呀吼~”他朝她挥了挥手，满脸蓬勃的兴味：“夕泽，你在这里干什么？很晚了，上车吧，一起回去。” 夕泽闻言看了看天，发现确实暗下来了。 “算了，我还是走回去吧。”她还想继续走走。 “那我也一起。”他说完也不等夕泽反应，就拉着行李箱跳下车跟在她旁边。 微风吹拂着路边枯黄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行李箱的滚轮滑过路面的声音，还有平稳而有力心跳声，都无比清楚被耳朵捕捉到了。 “我想向你道歉，五条。对不起，之前我开了那种玩笑。”夕泽说完，就低下头，一副状似愧疚不敢看他的样子。实际上，低头只是为了掩饰脸上毫无表情的不自然状态罢了。 “我可不会说没关系哦。”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头顶传了过来，接着很快又得寸进尺道：“这么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只是说对不起不够哦，我当时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她停下脚步，看向五条柔声说：“确实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我才不说，你这样太没有诚意了，自己好好想想。” 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严肃，看起来非常生气。 但是，程度...有这么严重吗？这一点是夕泽没有预料到的。 她开始后悔说出那些道歉的话语了，就像他最后说的那样，“这样就没问题了”，不去管的话，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话说，她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一定是她又在不知不觉中把五条当成与自己一样的人了，较真起来，五条悟只是一个故事中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假象而已。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这样。 所以她不必对他持有同理心之类的没用的情绪，对吧。 想明白这点后，她道：“11月20日，我来到这里，然后遇见你、硝子和夏油。虽然一起执行过任务，但是也只有一次。虽然一直持有‘成为朋友’的想法，但是现实的条件不容许。我们之间私下里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所以相互之间并不了解。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相信以后我们会慢慢熟悉起来。” “是吗？”他嘴里蹦出了简短的一个疑问句，但脸上却是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那么，也不用等以后了。从现在起，我将拥有持续一个月的休假时间。就趁这段时间，做你所谓的‘熟悉’之类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夕泽觉得五条说的“熟悉”和她所说的“熟悉”好像不是一回事。 但她还是应和下来，开始聊起一些她自以为轻松的话题： “如果以后不做咒术师的话，你会去做什么呢？” “大概是老师吧.......” “听起来很适合你。” “为什么？” “因为，五条你啊，是一个性格风趣的人，一定会成为受学生喜欢的老师。要是我晚出生十几年，也会想拥有像你这样的老师，会很开心的吧。” 这就是随口一说的夸赞，明显是骗人的假话。熟悉五条的人，就连他自己都有这样自觉，对于自己个性有多糟糕这件事。 因为他我行我素惯了，平常的关于此事的抱怨会直接被他的耳朵过滤掉，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令人欣羡的天赋。 但是，五条还是缓和了神情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但是我可不想夕泽当我的学生。” “嗯？”夕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里有点慌，开始害怕他又像以前那样说些diss人的话。这样的话，她接着扮演下去，一定不利于彼此友好关系的建立吧。 看着夕泽疑惑的表情，五条的唇角微弯，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微笑：“做同学就很好，朋友也不错。现在这样就很好，夕泽，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第20章 “啊，好开心！”她激动地感叹道，随后慢慢合上掌心，搁在心口的位置————那里疯狂跃动的心跳，传达出狂喜的情绪。 她的脸上也漫出兴奋的红晕，无法控制的笑容一再地出现。 他终于不再抵触她的接近了，言语和神情都释放着明显的善意。 这于任务而言，算是一次不小的进步，距离这令人乏味的“异世之旅”的结束应该不远了吧。 她发自内心地为五条的表现而喜悦，这一点，五条也看得出来。 “那么夕泽你呢？除了咒术师，理想的职业是什么？”他头看着她，满眼好奇。 “我的理想职业吗......我想想.....” 并没有马上回答，沉吟片刻待心绪平静后，夕泽才回答说：“是医生。“ 接着便自我吐槽道：”真奇怪啊，我居然还要回忆一下才知道。不过，人总有这样的时刻：明明对答案有那种‘我一定知道’的预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话到最后，她还为自己的“健忘”找了个好听的借口。 五条亦有同感，他附和道：“的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明明是初见，我却觉得夕泽很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吧？’这样的想法瞬间冒出来。明明......”说到最后，他却有些不确定起来，话露迟疑。 “明明从来没见过。”夕泽果断开口作结，完成了这一句话。 对于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来说，以夕泽茉莉的身份接近他，确实是第一次。 “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呆在国外，回国也是近半年内的事。不过也说不定，是在国外偶然碰见过吧。”夕泽猜测性地说道。 “不可能，我也是一直待在国内。必需出国的任务，只有这一次。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见过夕泽，就一定不会忘记。” 五条说得很笃定，他这种自信到底来自哪里呢？并且还自相矛盾了。 说什么不会忘记，只是个被系统操纵的虚拟人物罢了...... 不过，夕泽这时并没有指出这一点，她提出另一个猜测：“那么，有很大可能性是因为我们的母亲。她们倆是姐妹，长相也相似。因此作为表兄妹的我们，感觉面熟也是可是理解的。” “是...这样么？”五条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一时间却又分辨不出她这话存在什么问题。 “嗯，是这样的。”她笑着，抬眼无比认真地看着五条：“这么看来，我们的相遇绝对不是命运的巧合，是天赐的缘分。”只不过，是那种会让人倒血霉的孽缘。 第15章 当局者迷 时间在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很快就过去了。夕泽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空暗沉沉的，校舍的灯光也已被点亮。 快要各自回宿舍的时候，五条叫住了夕泽。 “你看！”他从衣兜里摸索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将手伸到她面前摊开。那是一条银色的项链，项坠是半面沙漏，里面缓缓流动着银白色的星屑。 “怎么样？”他期待着她的评价。 “看上去很特别，那个沙子颜色也很漂亮。”夕泽真心觉得项链很漂亮，特别是沙漏里的沙子，那个颜色......她感觉很熟悉。 “送给你了。”五条笑了。 夕泽不明白他为什么送东西给她呢？理由呢？最近，她和他关系虽然在回暖，但是不久前她不是惹怒他了吗？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个是这一次任务时，买的纪念品。”他看出夕泽在犹豫，便找了一个容易令人接受的理由。 他这样说，夕泽倒是理解了。他有这样的习惯，或者他们都有这样的习惯。 她听硝子提起过这件事，夏油和她有时候出任务也会这样，他们会给五条买当地的特产作为纪念品，特别是甜点之类的，这几乎算是三人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你啦。”她伸手想要拿走项链，然而五条却把手一抬，没让她拿到。 他食指勾着那链子摇了摇，然后解开了项链的卡扣：“我帮你戴上吧。” “......嗯。”夕泽只得答应，她低下头不让五条看到她脸上的讶异。 今天的五条正常中又带着一丝反常，正当她思考五条到底是哪里出现反常的时候，心神却又被突然靠近她的五条所吸引，她忍不住紧张地僵住了身体。 五条这时正弯着腰，低头看着她的耳后，他的双臂虚环着她的肩膀在她的后颈处停留。在这过程中，五条的肢体并没有触碰到她，但由于身高的原因，夕泽被完全笼罩在了他的气息之下。 好在这种“折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夕泽就听到五条说了声“好了”，然后他就支起身子，观察着她毛衣上的项坠。 “和我想的一样，非常适合你。”他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也牢牢地定在了项坠上。 夕泽则抬头看着五条，发现在他背光的脸上，卧蚕处漂浮着一层浅浅的灰，明显是黑眼圈。 他一定是没有听她的建议，趁机在船上睡觉休息。不过只用两三个小时就赶回了学校，也没有什么多余时间，这样做一定有很要紧的事要办吧。 “......我很喜欢这个，五条同学。” 这个时候，夕泽的声音在五条听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柔。 她没有发现，她的神情也是极温和柔软的，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静谧的月光映照在身上的感觉。 第21章 “就到这里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她接着说道，黑眸一眨不眨的映出五条的身影。 五条突然觉得夕泽的黑眼睛很漂亮，像镜子。 “明天一起出去玩吧！”他突然说道，仿佛怕她不答应他又补充说：“杰和硝子也会一起来。”其实他不用这么说，夕泽也会答应的，对她来说，这也是接近他的好机会。 “嗯......”少女笑着点头。 “......” 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后，便向夕泽挥了挥手，然后步履轻快地往男宿方向走了。 夕泽一直目送他走远，直到看不见。 * 新的一日来临，硝子本以为自己第一个到的，谁知道，夏油已经在校门口那里等着了。 他坐在石阶上，拿着手机，正百无聊赖的点触着。 硝子走近他不经意间瞟了眼，像是是在看晨间新闻。 “悟那家伙没和你一起吗？”她问，其实她知道五条八成是在赖床。只是如果不拉着夏油说些什么，那么无聊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谁知道，或许在睡懒觉吧。我走之前还敲了门也没反应，电话打不通。”他关掉手机，抬眼看向她也问了句：“夕泽呢？” 他刚问完这句，就听到夕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了。 “硝子，夏油，你们都到了呀。”夕泽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件高领灰色毛衣，外罩一件黑色长棉衣，拉链一下拉到顶，看上去暖融融的。 “那我们就走吧.......等等，咦？五条呢？”她接着就提议出发，话到一半又意识到不对，他们之间好像少了一个人。她环顾四周，确定了周围没有五条悟的身影。 “唉，结果还是这么不靠谱。”硝子突然无奈地感叹道，夕泽觉得她说的是五条吧。 夏油亦有同感似的，在她身边点了点头，随后便向夕泽解释：“之前也有几次，他大概还在睡吧。” “原来是这样......接下来怎么办？在这里等，还是去叫他呢？”夕泽问他们俩。 硝子捏着下巴沉吟片刻后，突然说道：“要不，夕泽你去叫悟吧。”她看着夕泽，眼里充满期待。 “欸！我吗？”夕泽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想拒绝。 但是硝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拉着欲言又止的夏油，朝夕泽摆了摆手：“嗯，拜托你了！我和杰就先走一步。” 话一说完，那两个人就逃也似的消失了。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五条到底是有多不被他俩待见啊。 想到这点，夕泽都有些无语了。 * 市区，某一处书店里...... “你刚才...为什么要让夕泽去叫悟呢？”手里捧着恐怖漫画，夏油一边翻阅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身边同样在看书的少女。 “你看不出来吗？”硝子的视线从书页上转向他，对上他有些疑惑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一定察觉到了，没想到杰，你还真是难得地迟钝呢。” “......？”夏油闻言，眼睛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对于硝子说他迟钝这一点，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硝子看着他有些搞怪的表情，笑意依旧持续着，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如果正常发展，说不定他们以后会感谢我呢。” “但是，事情或许不会像你设想那样顺利。夕泽，老实说自上一次‘雪螭’的任务，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夏油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但他的想法与硝子有着些许不同。 “算了，不说他们了，接下来我想去看电影，你要一起来吗？”硝子双手交叠在身后，抬头望着夏油。 夏油则是合上漫画，将它放回了原处，然后才问：“是恐怖电影吗？” “当然，这可能是我们之间唯一共同的爱好了吧。”硝子打趣道。 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夏油时不时看向身边和他开玩笑的少女，在她提问的时候，时不时地也会回上一两句，当然有时候，她也会拿专业知识来“为难”他，这种时候他只能认输了。 因此得见对方欢喜的笑脸，这感觉还不错，他并不讨厌。 第16章 忽明忽暗 咒术高专的男宿和女宿一样的古旧。青石铺就的庭院，稀疏地分布着几棵墨绿矮松，石子路的两旁草坪依旧绿泱泱的，上面还盖着没有化尽的白雪。 她的到来惊扰了檐下的风铃，带起一阵空灵的乐音。然而这声音，对那住在木屋里的主人似乎毫无影响。夕泽盯着那块贴在墙边刻着五条姓氏的木牌，沉默了一会儿，她最终选择直接敲门。 “五条，你醒了吗？” “......” 没有回应，墙的另一边始终静悄悄的。夕泽不由得怀疑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她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门。只听“吱呀”一声，门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房间里灰暗一片，夕泽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墙边的电灯的开关。这里房间的结构和布局同女宿也是一样的，她打开灯，房间霎时变得明亮了起来。只是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门后鞋架上整齐地摆着他昨天穿过的鞋。 这里算是小小的待客室，进门靠右的墙壁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面垒了一小堆水果糖，旁边挨着半杯没喝完的黄澄澄的茶。而靠左的墙壁则挂着一个约30多寸的显示屏，从其后又延申出一个黑色的键盘，上面斜放着一个黑色的psp。 第22章 夕泽随意扫了一眼，便继续往里走了几步，便又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这后面就是卧室，旁边还挨着一个门，进去就是洗漱用的地方。 她又开始敲门，手劲比之前稍重，因此发出声音更大。“五条，你在吗？”当她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就明显地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物体撞击地面的闷响，甚至其带起的震动通过地板传到了她的足尖。 “哇——，夕泽！你为什么在这里？”门“哗”的一下拉开，冒出一个白头发的脑袋。他上身前倾着，有些小心地探出门外。他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并且身体恰好挡住了夕泽的视线。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但是没穿好。衣服上的褶皱很多，衣领内翻，胸前的扣子也是错位的。 五条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已经把昨天说过的话给忘了呢。他如此理直气壮地问她，到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去玩吗？”她将化作问句的答案作为反击，然而不等五条回答她又迫不及待地说：“还是，你今天不想去了吗？那么，我就回去了，出来一趟还挺冷的。” 这是说谎，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不管是从她舒展的眉目，还是宛如春樱一般的面色，抑或是堪称“全副武装”的穿着，冬日里最温暖的存在，莫过于她。 “要去！”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的五条立刻答道，他略显无错地抓了抓头，使得那本就不齐整的头发更乱了，就像一团杂草。“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不会想说，你昨晚突然睡不着，然后就靠游戏打发时间，最后终于因为疲倦而沉睡。然而因为陷入深度睡眠，你就错过了早晨8点的闹钟，一直睡到现在我来叫你。” “正确！”五条迫不及待的向夕泽竖起拇指，肯定了她的猜测。“不过，我睡的时候，忘记调闹钟了。”他有尴尬地补充道，他还不至于睡到那种连闹钟都叫不醒的程度。 还真是这样，不过对于五条夜晚睡不着的原因，夕泽还是有些疑惑的。他昨天为了赶回学校，基本没怎么休息，怎么还会有精力玩游戏？不是应该洗漱完毕后，倒头就睡吗？ 就在夕泽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五条仿佛想到了什么朝她充满兴味地笑了一下：“呐，夕泽，关于你刚才说的，我不去，你就不去吗？”他突然弯腰向夕泽凑近，眼底闪烁着好奇：“这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的视线是平齐的，因此夕泽脸上的任何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得不说，五条抓重点的能力一直都可以的，但对此刻的夕泽来说，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缺点。她的眉毛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皱了起来。他的眸光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可却使得夕泽于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感觉的环绕在他们周围的空气越来的稀薄，呼吸似乎因此变得艰难。 思绪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怎么办呢？承认吗？但是承认之后的理由又该怎么说？不知道，她完全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 仅仅几秒后，她就不堪重负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五条的眼睛非常地魔性，虽说蓝色眼睛对亚洲人来说非常少见，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人一见就说不出话的地步。可夕泽偏偏在与五条对视后，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此在做出如上举动后，她感觉内心的底气又回来了，她为什么顺着五条的话往下跳呢？她完可以不承认嘛，揪住“约定”这个词含糊过去，当然前提是五条乖乖地不再继续追问，不然这就等于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是掉进坑里。 就在夕泽想好如何回答后，五条却好像突然对答案失去了兴趣。他轻笑了一声，然后直起腰，伸手倚在夕泽身侧的墙边，白色的眼睫看向待客室的椅子，另一只手也跟着指向那里：“可以.......在那里稍微再等我一下可以吗？很快就好。” 可能又是她想多了吧，他这么问应该只是因为一时恶趣味吧。这么想着，夕泽轻“嗯”了一声， 待夕泽点头后，他便走进了洗漱间，而夕泽则是按他的话坐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他说“走了”，而视野突然变得灰暗，五条站在门后，手正从电灯的开关处放下来。 对上夕泽望过来的迷蒙目光，他才说：“我们出发。” 夕泽这才回过神来，她走出房间。五条因为要关门的缘故，则落后她几步。 不多时，一阵凉气袭上双颊，她忍不住摸摸脸，回头看向五条：“你不冷吗？”五条穿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下身配着藏青色裤子。风衣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黑衬衣，应该是最开始的那件，不过衣领和扣子的部分都已经整理好了。 “完全不会。”他追上她，保持着与她一致的步调，走在她身边。“今天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哦，我可以算是对东京一无所知。”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外国人，夕泽之前只是从日本漫画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点东京的事迹。 “那，我就勉为其难担任导游一职吧，夕泽今天都得听我的哟。”他皱着眉，配合僵硬的脸部肌肉来看，确实是一副勉强的样子。 但是，他今天出来时忘记戴墨镜了，那双溢满笑意地眼眸，毫不意外地被夕泽发现了。 “嗯！那是当然，拜托你了。”她那种乖巧的态度，成功地让五条故作严肃的表情破功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23章 夕泽猜想，等他停下来的时候，肯定又要嘲笑她“又”被骗了。 她知道的，这是他偶尔的恶趣味。但是，她现在还是很愿意配合他的。 然而五条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夕泽，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 她不明所以望向五条，而后者正在轻拭眼角笑出的泪花。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又看着夕泽的脸说：“啊！这个表情，真可爱呐~，可以拍下来吗？”没给夕泽反应的时间，他迅速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脸就是“咔嚓”“咔嚓”一顿胡拍。 “不行！”夕泽下意识反对，并伸手去抢他的手机。至于抢到之后怎么办，她没想过。总之不能让这家伙如意，先抢到再说。 五条把手机举得高高地并在双手之间来回交换位置，有时又刻意降低高度，故意去逗引夕泽来抢。 夕泽的好胜心完全被他这种行为给激发出来了，她一心关注对方手中的手机，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一边又努力跳得更高，想要去够五条的手机，不知不觉地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过分了。 五条比她先注意到这一点，正打算默默往后退开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你们！在学校门口干什么！？” “欸！？”/“欸！？”两个人近乎同时惊呼出声，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僵住了身体。 但是，情况不妙。五条正要后退的脚并没有落到实地，而夕泽也正处于往前扑跳着，伸长着手去拿对方手机的动作。因此受到地心引力和惯性的影响，夕泽撞到了五条的胸口“嘭”的一声，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夕泽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过五条就不一定了。因为摔倒时候，他恰好倒霉作了肉垫。这个时候，那个被夕泽一直抢夺的手机正被他虚握着。 好机会！夕泽趁机伸长手从五条手里瞬间掏走了手机。随后立刻站起身，面对着同样从地上起来的五条，脸上冒出了得逞的笑意，本意是想刺激对方，结果五条非但没有出现苦闷的神情反而对着她笑了一下。这下苦闷的就是夕泽自己了。 在不解中，她转身望向之前大声说话的来者。与此同时那位已经来到离他们不足五步的距离处，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对不起，夜蛾老师。”夕泽决定先声夺人，她一边走向夜蛾正道，一边解释：“违反了校规，是我们的错。” “校规！？我们学校有这种东西吗？”在她身后的五条跟着道，表现得好像是第一次知道这回事一样。夕泽可一点都不相信，因为她还记得，这个人在上次相亲会说的话。只是眼底却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疑惑，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只要是学校，就会有校规，这可是常识，悟。”夜峨正道沉声说道，对于弟子们，他大体还是满意的，只是他们偶尔的脱线行为，会让他怀疑自己任教的决定。相比起来，新来的夕泽要比那三个正常得多。想到这里，夜蛾看向五条的目光变得不善，看来还是得让五条长点记性。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回去给我把校规抄到记下来为止！至于夕泽，明知故犯，但看你认错态度不错，就写一份检讨吧。这周日，我会抽空来检验你们的。”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二人各异的神色，便自顾自地往校区办公室去了。 检讨，那种东西是什么？自她幼时进学以来从未接触过，更不必说写出来了。 “夕泽，那个...该还给我了吧。”五条的话打断了夕泽飘渺的思绪，他此刻正用手指着夕泽手里的黑色手机。 夕泽望着五条一眨不眨的蓝眼睛，忽然惊觉此前并没有对那个进行争抢的必要，那么她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态参与其中的呢？ “你要用我的照片干什么？”她的手一下收紧，又是没必要的问题。 “因为太可爱了，所以拍下来，以这种方式将此留存。”五条这么说道。 从此刻开始，他就只是看着夕泽，一句话也不说了。似在期盼夕泽继续问下去，若是这样，某个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答案就能在不知不觉间自然地吐露。 可惜的是，夕泽并不上他的当。她牵起他的手，将手机安安稳稳放了回去。 答案如何，根本不重要。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看来你今天不能出去玩了呢。”因为后天就是周末。 五条秒懂，自信道：“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哟，过目不忘。” ......这个人还真是执着呢。 第17章 告白 东京的街头其实和国内都市的风景其实没什么差别，唯一彰显那异国情调的地方大概是那古怪的文字了吧，无法让人自然地发出“哇”的惊叹声。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脸上要么严肃要么面目无表情，认真看的话可能会觉得压抑也说不定。不过年轻人们倒是很轻松惬意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心中还存有自我的念想吧，正如她身边的五条悟。 ...... “夕泽，你看这个像不像你？”五条指着玩具橱窗里的人偶，微笑着问道。 夕泽看一了眼，摇了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那个人偶的眼睛很大，披着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嘴角微微向下撇，看起来很丧。真是的，做成这副模样，根本就不好卖呀。 “是吗？我倒是觉得和你很像，眼睛和头发。要是表情换一下的话，简直就像是缩小版的你嘛。”五条捏着下吧，忽然看向她道：“逛到现在，要休息一下吗？在这附近，有一家很美味的甜品店哟。”说到甜品，少年的笑容都变得是灿烂了些许。 第24章 “好啊，连你都称赞的甜品店，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味道了。”到底是怎样的食物，才能被称之为美味呢？夕泽很好奇。 “哈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少年信心满满地说道。 夕泽跟在他身后，穿过对街，在路口的末尾，一家隐蔽的小店处停下。 这家店的外面摆了一排两米高的货架，在那上面各种各样的杂物，夕泽看到了弹珠、杂志还有......糖葫芦。不过那不是真的糖葫芦，而是缩小版的工艺品，就像插在陶瓷罐里的珊瑚串一样。那样鲜红欲滴的颜色，正如映雪红梅，如此美丽。 “那个是糖葫芦，来自中国的美食，想尝试一下吗？”五条注意到了夕泽那份停留过久的目光，还有莫名凝滞的神情。 “算了，我在国外就已经尝过了，没什么特别的。”绝对不想吃，因为那会破坏记忆中的甜美滋味。“比起那个，我倒是更想试试你说的那种甜品。” “那么，稍等片刻。”闻言，五条脸上浮现了爽朗的笑。他引着夕泽在靠窗的一处坐下，自己却离开座位向店里的深处走去了。 这里并不像一家正常经营的甜品店，没有菜单，也没有接待，只有夕泽坐的地方有桌子，其余的地方四面也被货架占据。不过上面摆放的都是烘焙糕点，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温暖的甜甜的味道。 夕泽忍不住低头小憩，她闭上了眼睛。 因此等到五条拿着自己的“作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少女半面舒展的睡颜。 这使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在她对面的座位慢慢坐下。 怎么办？困觉也是会传染的吗？不过更可能是最近熬夜的后遗症。他交叠着双手，学着夕泽的动作，也趴在桌子上，看着夕泽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 “嗯......”撑起已经睡得绵软的身体，她混沌的意识随着视线与对面少年的蓝眸对上时，瞬间就清醒了。“对不起，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她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那里已经暗下来了。“你等得很久了吧......” “没有哦，本来就是过来休息的吧，我也趁机睡了一会儿。”五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美味的甜品你错过了。”他靠向夕泽，特意强调道。 “那还真是遗憾呐......”夕泽有些低落地说道，虽然这么说着，但内心却毫无波澜。因为低落的情绪适合现在，所以就这样表露出来了。 五条却又说道：“下次，我们再来吧。” “......好。” 可是，为什么要等下次呢？这么想着，窗外的天空突然传来破空声“嘣——”，接连不断地声音响起。夕泽抬头望去，那些色彩绚丽的一闪一闪的光点，毫无疑问，“是烟花欸......真漂亮。” “想去看看吗？”五条这么说道，向她伸出手。 夕泽伸手握了上去，“嗯。”她笑着点头。 得到夕泽的肯定后，五条拉着她走出甜品店，随后在窄长的街上跑了起来。所幸，燃放烟花的并不远，不到一分钟，五条就带着她到了一座寺庙外的松树旁停了下来。 夕泽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平复了微喘的胸腔后，才分心观察四周的环境来。 在离他们面前10米开外的就是烟花燃放的位置，在那周围充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商摊，寺庙却很少有人进出，因此对比起来格外安静。 “今天是什么庆典吗？”在她旁边，五条有些惊讶地说道。 他的视线停在不远处的行人上。 “不知道。”夕泽轻声回道，如果连五条都不知道的话，那她就更不可能知晓。 不过和五条一样，说是来看烟花，结果注意力全被旁的事物分散了。 因为，从刚来这里时，她就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你也感知到了吗？”五条突然问，他依然注视着面前的人群。 “当然，太明显了。”宛如爬上皮肤的毛毛虫，已经是让她感到明显不适的程度了。 “这样啊，看来放着不管也不好呢。” 五条牵着她往回走，“我们这就回去吧。” 按原来路线返回，但是这一路却不像来时那么顺利。黑夜里这条长街上路灯似乎有些过于黯淡，轻柔的风慢慢拂过，雪也跟着飘了过来。当那些冰凉的点点滴滴的雪花落在脸上时，夕泽忽然觉得这里似乎过于安静了。 五条忽然松开了牵着的她的手，改成半搂住肩部的动作，为此，她的头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他的胸前。 “你.......” “嘘——，别出声。” 目光所及之处，变成了无法辨明的虚影。仿佛挣脱了引力般，地面也越来越遥远。那些追上来的黑影，很快就变了米粒般大小的黑点并逐渐淡去连同消音/枪/的子/弹一起。 耳边风声越来越大，掩盖住了除此之外所有声响。 星空和月亮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停在了正对东京铁塔的一处高楼上。 “那些人是......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其实，她心底已经知道答案了。懊丧、自责或许还带有一点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真蠢，竟然从未想过借用外力的可能性。 不，或许她曾经想过，譬如借雪螭之手解决五条悟。不过为那时五条悟的能力所震撼，所以下意识不再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能性。 第25章 这个世界一定有能够杀死五条悟这样的人的存在，并且和她有相同意志的人一定不少。 “对不起，今天好像没能让你玩得尽兴。”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向她道歉。 不知为何，听到五条这样说，夕泽忽然很想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她从他的怀中仰起脸，正好对上他垂下的眼眸。 啊......他是认真的，她想。 因为，从那双眼里，竟看不到一丝笑意。 好陌生的神情，和平常的五条不一样。 她忽然想笑，当然她的笑脸确实也倒映在了那蓝色的“湖面”里。 “不必道歉，只要在你身边，不管做什么都是有趣的。” “......” 如镜面一般的“湖面”，在那句话过后的瞬间，泛起了波纹。少年的神情，蓦然间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听到他说：“夕泽，我喜欢你。” 如果—— 如果这是真的—— 她慢慢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脸，然后凑近—— 那真是，“太好了”。 第18章 承诺 她成功了！ 如果五条没有说谎。 这是从五条说出“我喜欢你”那一刻起，在她心中萦绕不去的唯一想法。 直到那之后的好几天，这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也让身边的硝子忍不住打趣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注意到对方一脸了然的模样，夕泽微笑：“姑且算是吧。” 目前，咒术界的巅峰是三大家族：五条家、加茂家以及禅院。不过那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从继承了六眼的五条悟诞生之日起，咒术界格局便逐渐改变了。 直到他成长到今日，五条家一家独大的趋势俨然不可逆转。 对于此事，另外两家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管是明里暗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针对五条悟的刺杀一日都不曾停止。除此之外，还有更为忌惮此人的诅咒师和咒灵。 当然，这种现状还只是建立五条悟还没有完全掌握反转术式的基础之上。 一旦他学会此术，此世将无法使其陨灭。 ...... 最近黑市对于五条悟的悬赏又翻了几倍，单位变成十倍，数十亿的悬赏金额无疑比之最初的一亿拥有更为让人铤而走险到冒死一试的诱惑力，而且连定金都达到了5亿。 这也让看到这则悬赏的人忍不住猜测雇主与五条悟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记得你很缺钱，怎么样，要试一试吗？禅院。” “已经不是禅院了，我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现在该叫伏黑。”摆弄着酒杯的男人忽然抬头，他那疤痕明显的嘴角咧开了一点，似笑非笑道：“可以，我接受。但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如果不介意等待的话。” “单主的唯一要求就是杀死目标。”坐在他对面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回道，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了。 ...... 12月末，咒术高专和普通大学一样也有期末考试。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临时抱佛脚。毕竟半年来，他们基本没怎么上过课。幸运的是，这些对高专四人组来说也不是问题。 按常理来说，年轻人的记忆力普遍都很好。而且，这也才第一年，应试教育留下的底子还在。 相比理论，学校更加重视实践。 这也是一年到头，学校里没几个人的原因，都派出去做任务了。 所以夕泽也挺惊讶，硝子和夏油也只是偶尔会待在学校，除了她自己这种特殊情况外，五条居然会有长达一个月的假期。 难以置信。 如果她是学校高层，而五条又那么“听话”的话，这家伙别想有休息的时间。 因为，他太好用了。 这之后，五条在她的追问下说明了原因，实际情况是：他将两个月的任务压缩在一个月内做完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颇有些得意，一脸“我那么厉害，你不夸夸我吗”的表情。 他确实厉害，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么棘手。 少女顺从的点头，发自内心地表示肯定。 再往后，在与硝子谈话中她意外得知，五条的话并没有说完整，他其实是将两个人两个月的任务累积到一个月内完成的。 说实话，夕泽在得知这一点后，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觉得五条有些莫名其妙的，连个拖后腿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这种明显到只有夕泽自己无法察觉到的愤怒，最终波及到了五条——这位无辜且逐渐向贴心靠近的“小男友”。 在假期某一天，五条找到夕泽。 那个时候，已经1月中旬，天气非常寒冷。本来要约她出来一起出去玩，但是被天气过于寒冷为由给拒绝了。最后拗不过五条的软磨硬泡，他们两个在夕泽家附近的咖啡厅里见了面。 在一张咖啡桌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良久，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在夕泽点的咖啡快要见底时，五条依旧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溢着疑惑的迷雾。 他忽然主动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吗？” 看着夕泽忽而怔然的表情，五条继续说道：“最近看到你，总是......怎么说呢？嗯——心事重重的。”他拉开椅子，然后换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这架势，似乎是一定要得到答案呀...... 第26章 “确实是有一点事。”等了一会儿，夕泽才开口道，她歪过头，认真地看着五条：“你还记得那次在医院说过的关于任务的话吗？” 少年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说什么，每一次出任务都需要得到你的许可。但是每一次，你都没有同意过。前几天我才从硝子那里知道，原来包括我的那份，都被你连带着完成了。” “她告诉了你了啊，的确是这样。”　五条没有否认。 “在那个时候，说出那句话的你，是怎样看待我的？” “弱小，自不量力。”五条说的事实，夕泽茉莉的身体素质确实让人担忧。但是在一般情况下，正常的人是不会说得如此直白的，必然要引起一番争吵。 对于初涉恋爱的男女，甜言蜜语才是正道。 但是，在这里的两人，情况不太一样。 “现在，我的看法也没有改变。不过那句话可以作废了。” 听到他这话，夕泽的面上倒是没有作出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弯了眼：“欸，为什么？” “我会保护你，今后，一直保护你。”当他看到夕泽笑了，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一双蓝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然后他注意到，少女的瞳孔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一瞬间突然紧缩，笑容也定格在嘴边。 有点奇怪...... 但是很快，那副看似别扭的样子又消失了。 回过神来后，他听见她柔声说道： “......如果发生意外呢？悟，你很强大，也许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吧。但是，人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所以你啊，接下来每时每刻都要小心。” 很久之后，回忆此事，五条悟才慢慢明白夕泽这话的真正用意。 那是对未来的他的嘲讽，也许亦有欺骗他的得意吧。 可惜，这个时候，他只将其作为女友特别的关心之语，非常开心地收下了。 “我会的。” 天真的像个笨蛋一样，他相信了。 不忍直视。 第19章 指节 夜晚，都市里总是灯光璀璨，喧嚣不止。 人类各种各样的情绪都被肆无忌惮地挥散出来，其中那些负面的情绪化作了千奇百怪的生物。 如果有人能亲眼看见，那么志怪灵异类的商品将会畅销直至登顶吧，毕竟是比空想更生动也更突破常规的素材。 正如夕泽面前这棵长满人类残肢，表皮布满眼球状的晶体——而这些晶体又被一道道交错的黑色纹路串联起来的水母状咒灵。它通体呈灰白色，翕张的伞面还在往外吐出墨绿色的恶臭流体。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水母，但是却没有水母半分的漂亮、可爱。 还有那种诡异的咒力波动，根本无法让人准确判断这家伙的等级。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它带给人的压迫力已经超越夕泽他们过去遇见过大部分特级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污浊残秽，皆尽祓除】 “好了，可以放开手脚了。”夏油收回布帐的手势，辅助监督不在，这活由他主动代劳了。 他的兴奋肉眼可见，比如那个弯弯的像表情包的眯眯眼。 夕泽点了点头，刚准备施展最近新研究的绘物祓之术——其实就是咒绘，结果马上就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望向白发少年。 对方越过了她，“我来吧，你在这里看着就好。” 这样类似的情况，在过去的一年中已经发生过n次了，夕泽也没有刻意坚持。 “你小心点啊。” 对方回了一个ok的手势后，便瞬移到了咒灵的身边，在他指尖名为“赫”的术式已经蓄力完毕。 与此同时，那边夏油已经放出了所操使的咒灵。又是夕泽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夏油他究竟吃了多少......那种东西。 她站在硝子的身边，两个人都做好了这场战斗将会在几十秒内结束的准备。 夕泽无聊到随口找了个话题：“硝子，能教教我反转术式吗？” 倒也不是非要学这个，因为五条老是吐槽这个难懂抱怨学不会，而且这个术式对她计划成功与否，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 因此有点兴趣。 硝子一听倒是来了劲儿，眼睛也亮了：“反转术式，很简单的。其实就是先.......的一下，再.......的这么着，然后就......”她说得很模糊，有些关键的部分夕泽甚至都没听清。 但这并不妨碍夕泽领会，“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也没有五条说得那么难啊，怪吔。她出伸手，按硝子所说的方法结合她自己的理解，催动体内的咒力进行转化。 “是吧，我就说很简单嘛。”看着夕泽手上涌现出熟悉的咒力波动，硝子微笑，然后将视线挪到了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这场战斗，似乎并没有夕泽预想这么顺利。 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夏油和五条都还没有祓除咒灵。 不仅如此，二者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那家伙要开领域了。” 领域，看来的确不是是普通的特级啊。 硝子的话音刚落，那只残肢水母“轰——”一下爆炸了，眼球、人体残肢混杂着墨绿色的液体开始占据每一寸空气。 这种比粉尘更微小的攻击方式，无下限要怎么防御呢？ 夏油操控着自己的咒灵，开始一点点将那些浮空的东西吸纳、吞食：“这家伙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他快速来到硝子身边，脚步在停下的时候已经有些踉跄了。 第27章 “那是致幻的毒。”硝子抓住他的肩膀开始为他治疗，他的脸色泛青，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中毒。 五条那边，因为夏油留下的咒灵不断吞噬诅咒的缘故，倒是为他积蓄咒力争取了一点时间。夕泽看着他摘下墨镜，布满血丝蓝眼睛睁得很大，也就在那一霎那，诅咒的领域崩解———— 这一次，单靠咒力量就将咒灵的领域破坏，他又变强了。 “你还好吗？意识还清醒吧。” 他的眼睛一片血红，死死盯着之前诅咒存在过的虚空。夕泽走近一点时，发现他的眼睛受伤了，眼眶在往外渗血。 不过听到她的话后，白发少年的眼神倒是恢复了平时的灵动，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晃了晃头：“只是受了点影响。” 虽然他这么说，但夕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果然—— 这种故作无事的场面还没到5秒，然后他就突然把头搭在她颈窝，双手攀住她的肩膀开始嚎：“好痛啊！夕泽。我的眼睛和头都好痛。” “我看得出来。”她轻轻摸了摸五条的头，然后是他的双眼。然后问：“好些了吗？” 其实不用问了，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五条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对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住她，双手收得越来越紧。 正当夕泽的耐性快要被他这无言的举动消磨殆尽时，五条适时放开了手。 “好了。”他微笑道，面上看不出任何反常。 随后他又问：“你那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夕泽知道他指的是反转术式。 “刚才啊。”夕泽有点得意，因为五条不会的，她会。 “刚才？” “就在你和杰战斗的时候。” “......”听到她的话后，面前的人沉入了沉默。 “硝子！在讲解反转术式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往难懂方向说了！？” 他向着不远处的硝子发出了质问。 硝子无奈地摊了摊手，“一样的话，只有你理解不了，那是谁的问题啊。”她和夏油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悟，'打怪’掉落的【奖励】呢？”夏油选择岔开话题。 果然五条的注意力被成功分散“噢，你说的是这个嘛。”他展开掌心，一只通体呈棕黑色的指节躺在那里。 “这是什么？”夕泽好奇地戳了戳指节，发现那东西硬得像石头。 【叮——，支线任务已激活：收集诅咒之王宿傩的手指，完成奖励：1000积分，是否接受。】 久违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夕泽难得愣住了，她下意识选择【是】。 然后那根指节就在四人的面公然消失了。 夕泽：“消失了......”系统居然还带有自动拾取功能吗！？ 五条：“嗯，消失了。”并没有感知到怪异的地方。 硝子：“确实消失了。”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夏油：“......宿傩的手指。” 你们这么镇定的嘛。 “老师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夕泽指得是特级咒灵身上藏有宿傩手指这件事。她一边问，又看了眼任务进度：1/20。 难道有20根？ “知道的话，高专就不会让我们来了。”夏油摸着下吧，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暂时保守秘密吧，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道：“嗯！” 达成共识了。 第20章 初夏 “你们这次做的不错，帐也布了，周围的建筑物也没有大破坏，以后的任务也要按这种标准来啊。”一向神色肃穆的男人难得和颜悦色道。 【他要是知道，他们发现了宿傩的手指，然后又莫名其妙弄丢了，会不会暴跳如雷？】 以上是男人面前的四人组中，除夕泽外三人的共同想法。 “好的夜蛾老师，我们会尽量的。” 这种时候，夕泽倒是学生中唯一个愿意配合他话的了。 “欸——，真是少见，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夏油双手撑着脸，趴在桌子上百无聊奈地问。 在他旁边，硝子偏着头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似乎在走神。 “八成是因为春天到了，而且自己已经确定是下一任的校长。”五条接口道，他这个猜测倒是没错，夜蛾正道确定晋升校长的事，之前他们就私下讨论过。 五条和夏油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被夜蛾正道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脸上的神情又变回严肃的样子，当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学生又发言了。 “这是真的吗？夜蛾老师。” 他的学生夕泽茉莉惊喜地问道，他回：“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了。不过——”他看着讲台下另外那两个姿态散漫的小子，然后说道：“你们不要乱猜，这次任务你们确实做得不错。” 不过，难道一年过去了他在学生眼中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吗？他暗想。 “恭喜你呀，老师。要不要开一个庆祝会之类的活动？”夕泽接着提议，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五条。接着少年也跟着说：“对对对，不管怎么样都要庆祝一下的，说不定后面就没机会了。” “我赞成。”夏油也慢悠悠地微笑道，硝子也在点头。 夜峨在心里叹息，他倒是想。但是，“算了，没时间。” 第28章 随后，他神色一正，“我这里还有两个个委托。” 此话一出，台下四人的表情都变了下。 那是显而易见的嫌弃，连最听话的夕泽也是。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忙着呢。 没说什么安抚之类的话，他直言：“任务分量很重，这是天元大人点名亲派的。目标是护卫【星浆体】的安全，并在之后将其存在【抹消】。” 【抹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将一个人抹消的话，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好呢？ 而且，护卫和抹消，听起来是很矛盾的。点名亲派的做法，表示任务风险性应该是有的，可能不低。结合起来，简直就像是故意吸引人注意一样。 这名星浆体，搞不好是饵呢。 ...... 翌日，东京，某地--人烟稀少的街角。 “小姐，这个给你。” 一只拿着卡片的手伸到了红发女人眼前，她抬头，厚重的刘海下，圆框墨镜遮住了眼睛，脸上也戴着口罩：“先生，谢谢你。”她接过卡片，随后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递给对方一叠纸币。 男人拿到钱，就眉开眼笑地识相地“走了”。 红发女人也没有在原地逗留，她转身朝着深巷里没有监控的角落走去。 在拐了七八条街后，她停下凝神静听。在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她将那枚卡片放进了同样刚刚才拆封的手机。 “喂，听得到我说的话吗？时间已经确定了是吗？”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女人马上挂断了手中的电话。随后将刚才的卡片掰断，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她继续穿过了几条街道，拐入了最近的公共女厕。 她进入其中一间，对着镜子，摸上红色的头发，然后一把将其扯了下来。 接着，摘下墨镜和口罩，在取出了眼里的隐形眼镜后，稚嫩如少女的面孔显露在镜中。 少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她褪下风衣后，将其与其他的物品包括之前用过的手机团成一团，一起留在了那个卫生间。 之后，她离开了那里。 在漫步中，慢条斯理地一一褪下手套，然后扔在了就近的垃圾桶里。 就这样她转身，面带微笑，叫了出租车。 “就在这里停车吧，谢谢。” 黑发少女从车里下来，沿着公路边的林荫小道步行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她才在一个名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地方停下。 在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任务紧急，杰他们已经出发了。”一个穿着与她同款学生制服的女生神色淡然地说道。 已经出状况了吗？比想像中要来的得快些。 “是吗？那我们也要抓紧了！” 时间提前了一天左右，多半是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冒头了，不过该安排的也已经差不多了。 “啊，倒也不必那么紧张。”少女突然靠过来，把住她的肩膀，带起一阵烟草的味道。“他们肯定能处理好的。” “硝子，你还在抽烟吗？”夕泽突然想起她的这位同学去年好像说过要戒烟来着。 “嗯...戒烟失败了。”硝子确实尝试过的，她离不开烟草。为了戒烟，于是就故意不带打火机。但夏油这家伙，总是很体贴人，在硝子想抽烟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为她点烟。本来硝子戒烟的意志也不是很坚定，于是就......失败了。 不过，现在聊这些琐事，硝子也没办法提起劲的，“我们直接去目标所在地吧，算上时间，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 “好啊。” 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 * 当两人到达现场的时候，事情确实已经告一段落了。 但是却遇上了有趣的场面： “啪——！” 扇了五条一耳光的可爱妹子做出防守的姿势，横眉斥道：“卑贱之徒！竟妄图杀害妾身，还是你先去死吧！” 五条捂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 在他身后，夏油一脸幸灾乐祸地偷笑。 夕泽感觉到身边硝子的肩膀似乎在颤抖，转过头一看，和夏油一样在“辛苦”地憋笑啊。 “请不要那么做。”等到对方愤怒的目光转向自己时，她柔声道：“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和那些袭击你的人不一样。” “是吗？”女孩将信将疑。 “小姐！他们的确和我们是一方的。”趴在毛毛虫咒灵虫咒灵上的女人急道。 “黑井！”女孩目露惊喜，朝着女人跑过过去。 “没有受伤吧？” 在看见对方摇头表示无碍后，女孩放松下来，抬头看向四人：“既然黑井都这么说，那妾身姑且就暂时相信你们。” “那么现在，我们就回学校吧。”硝子提议道，她是想快点把任务做完。 “学校！”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女孩的某种神经机关，她惊地眼睛都瞪大了：“黑井！现在几点了？” “还是上午，可是学校还是......”女人很无奈。 “啰嗦！我说去就去！” 第21章 意外 廉直女子学院 中学部。 静谧的校内泳池，在目睹与夜蛾正道通话中的五条的一系列反应后，倒是让夕泽对于之前的那个结论疑惑起来。 “看来结果是行不通啊。”硝子依旧语气平淡，她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任务进程的拉长。 第29章 “嘁！真是宽松到了极点。”五条依旧心绪不平，如果不是最后夜蛾搬出了“天元”的名号，他的质问不会停止。 “别这么说，悟。”夏油劝他：“要知道，同化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是啊，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夕泽看着他左脸依旧留有几道浅浅的红印，她朝着那里伸手，并示意五条低头。对方没有犹豫，微微俯下身，夕泽的指尖轻触那一块皮肤。 几乎只是瞬间，红印就消失了。 反转术式真是好用，只可惜无法用于己身，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听到他轻声说：“我知道了。”　之后便神情正经起来，他看向夏油：“杰，派出去监视的咒灵怎么样了？” “嗯——”夏油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那是在感知咒灵的情况。片刻后，他道：“杰、夕泽你们快去里子那里，已经有两只被祓除了。我和硝子负责处理潜入者。” “那么，黑井小姐，拜托你带路了。” “好！” ......目送那三人快速离开后，夏油和硝子对视一眼后，闪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掠去。 * “天内！”/“小姐！” 五条走在最前面，第一个推开教室的门，急着了解任务对象的情况的他无视了之前的约定。直接出现在天内理子的同学、老师的面前。 夕泽和黑井紧随其后。 看着突然闯入课堂的三人，教室里一片哗然。 “什...什什.......” 在众人的目光下，天内满脸通红的站起来。 “理子，那两位是谁啊？看起来好耀眼呐！” “那个哥哥，个子好高，是个帅哥呀！” “小哥把太阳镜摘掉嘛！” 五条倒是很淡定地把眼镜摘了下来，表情温和配上俊美的五官以及恰好消失的毒舌，真的就像是迷人的美男子。 看着这样的他，夕泽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很有趣。 ...... 教学楼外—— “学校真是热闹啊！”五条跟拎小鸡似的提留着理子，嘴里还在回味似地感叹。 “笨蛋，强调多少次不要当众出现！”理子骂骂咧咧，不停挣扎。“还有，黑井你也...为什么不劝着他们呀？” 黑井有点委屈：“小姐，有诅咒师要袭击你，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这样吗，那我就原谅你吧。”理子停下动作，安静地像个樱桃。 “直接去高专吧。”五条突然说，他看着夕泽和黑井。 黑井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而夕泽却突然问天内理子：“你想去吗？理子。” 天内理子没有马上说话，她垂头沉思，最后仰面露出分外明媚的笑容：“去！” 夏油和硝子那边也是顺利地处理干净了，几人齐聚之后，便全力向高专赶去。 通过高专的情报，天内理子在诅咒师的黑网上被悬赏了三千万，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苍蝇那么多的原因。 现在的打算就是带天内回到高专，在其结界的保护下，会安稳许多。 但也不能完全放松，同化仪式是在护卫三天后的满月举行，就算提前到也需要等待。 不过，提前...... 诅咒师也是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在阻止他们回高专的意图上花样百出。 各种拖时间，甚至利用普通人。 使得五条一行不得不半路停下，一边分心保护天内理子，一头留意委托时间。 只要拖到委托取消，一切就迎刃而解。 “好累哦~”五条低头窝在她的颈侧，这个人白天还说没有问题呢。不过这个时候，五条的状态越差对她来说越有利。 “没办法呢，这次过后再好好休息吧。”她伸手回抱他，似是在安慰。 反正他会有非常充裕的时间，不管是生是死。 时间来到护卫第三天，在天内理子的悬赏取消的同一时间，他们到达了筵山麓。 “大家都辛苦了，这里是高专的结界内。”夏油肉眼可见地态度放松地说。 “这下就放心了。”天内显然对过去一天的风波心有余悸。 在她身边的黑井似乎考虑得更多，黯然笑道：“是啊......” “已经快中午了，顺便去吃个饭吧，下午再到处转一转应该就差不多了。”夕泽笑着提议。 “好耶！”理子兴奋地握拳。 “唉，好吧。”五条无奈地叹气，满脸充斥着疲惫。 他们都知道，为了保护好天内，五条也是尽力了的，无下限术式几乎没有停止过。夕泽记得硝子曾经说过，长时间维持这种术式，会对大脑造成负担。 “悟，真的辛苦你了。”夏油宽慰他。 天内也是难得别扭地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吧。 结果五条下一句话就把这种和谐的气氛给整没了，“再也不干什么照顾小鬼的活了。” 他自己明明也不比天内大多少，又叫人家小鬼。 天内闻言自然气道：“喂！你——！” 就在她话语未尽之时，异变徒生！ 一把刀从五条的胸口/穿/刺了过去！ 黑衣男人诡笑着出现在五条的身后，刀柄就在就握在他手中！ 此刻，犹如死神在世！ 怎么可能！这种情况，这可是在高专结界的内侧啊！......还真是厉害啊！夕泽在惊讶之余，仍旧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第30章 除她之外，余下几人则是满心满目的惊恐。 而五条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疼痛与惊讶的冷汗，不过他还算镇定：“你，是不是和我在哪儿见过。” 黑衣男人依旧维持着穿刺的动作：“别在意啊，我也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这话有些轻浮。 “悟！”夏油已经着急了，召唤着咒灵加入了战局，同时打断了刚才的僵持。体积不断膨胀的巨虫，一口将黑衣男人吞了下去。 “你流了那么多血，还撑得住吗？”夕泽靠近他，似乎要给治疗。 黑井和硝子则护在天内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下，都是惊弓之鸟了。 “没问题。”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伸手拦住他们，不让靠近。“虽然术式还没来得及展开，不过避开了内脏。随后我用咒力强化没让他把刀抽到任何地方。” “真的没问题。”夏油再次确认。 “嗯，就像别针穿透毛衣。”五条自信点头。他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优先保护天内，这家伙我来对付！杰你们先去天元大人那里吧。” 走之前夏油不放心地叮嘱他：“千万不要大意。” 夕泽没说什么，她只是笑着看向五条，远远地对他做出了加油的手势。 千万要死掉哦，五条悟。 拜托你了。 第22章 结果 经过山路的鸟居，天空逐渐汇聚起乌云。雨，淅淅沥沥。薨星宫外，夕泽停下脚步，差不多是时候了。 “夕泽？！”硝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停下。 “就到这里吧，我去看看五条的情况，已经这么久了。” “我去吧！”夏油道，他大概也知道，五条这么久也没出现，一定是有些状况发生。 “现在，你需要保护理子。这是最重要的，这可是最强的责任啊。”夕泽语气坚定，从实际看，夏油是不能离队的那个人。更何况，出于隐秘的考量，夕泽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 夏油无言，最后他还是和硝子、黑井一起一边护卫着理子的安全，一边速度更快地向薨星宫的深处赶去。 明智的选择。 接下来就是...... 夕泽转身面向来时的路，无声微笑。 ...... 雨，越来越大，大颗的水珠沁湿了夕泽的全身。 她一边跑，一边无聊地数着经过的鸟居，数到一半的时候，她和那个黑衣男人碰上了！ 男人没有理她，或许是夕泽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当然，真实原因是，夕泽没有不识相的挡路，一丝敌视的情绪都无。如无必要，男人可不想做白工。 “等等！”夕泽叫住男人，随后马上说：“五条悟是不是已经死了？尸体在哪儿？” 最后，确认一下。 “？”男人停步，似乎对她这种平淡的反应有些疑问。本来在夕泽说出“等”这个字眼的时候，他是想直接干掉她的。最后却被那两个问题，弄得有些懵。 因为，她可没有一点在意同伴的样子。 “我需要去现场亲自确认后，才能结尾款给你。”这是一开始就通过中间人沟通好的结果。 她这样说，男人倒是理解了一切。 他笑起来，雨水模糊了他凌厉的面部线条，“死了，至于尸体......”他愉悦的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在那边门口哦。”因为赚到钱很开心嘛，原来他是以为被雇主鸽了，他自己就经常这样。最近又很缺钱，只能指望盘星教的蚊子腿了。 现在，这倒是没必要了，要赶紧溜。 “下次有需要，也请继续找我啊。”她有成为长期客户的潜力。 男人说完这话就没影了，夕泽也继续往前跑。 很快她就看到了，复生以来日思夜想的的画面。 步履不急不缓，夕泽慢慢靠近那具尸体，越来越多的细节映入眼帘。 五条仰面躺在在那里，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 平常有些炸的银发，现在也变得服帖。 左腿膝盖附近的制被划破，应该被刺了很多到，形状有点扭曲。胸口微微凹陷，那里骨头肯定是断了。咽喉的也被刺了一刀，再往上就是...嗯...那副表情应该是死不瞑目吧，对了，额头哪里也有1~2cm的伤口。 是在极度疲累与伤痛中死去的吧？ 夕泽蹲下来，看着雨水从他紫红的眼白留出，看着那双半阖的如同玻璃珠一样的蓝眼，内心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忍不住伸手合了五条的眼睛。 可以明确的是，那不是正面的情绪。 【系统......】 【宿主！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呜......】 这也称不上久啊，过去的一年里，还是有交流过几次的。 【久违了，现在提交任务。】 及时制止系统接下来的话，夕泽想要结束任务了。 所幸系统也听话，面对任务，态度正经起来。【是，现在开始检测。】 系统的出现了一个红色进度条，很快就达到了百分之90。 在这之后检测速度明显慢下来，95％——98％——99％——99.5％...... 然后在99.5％这里，进度条就不动了。 在等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夕泽的耐心耗尽了。 【你，是不是坏掉了？】 【绝无此种可能...再...等等......】话到后半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在“嘀——”的一声，系统界面在夕泽面前关闭了。 第31章 不会吧...... 在思考到某种可能性的时候，夕泽下意识地将已经放空的视线转回五条的面部。 此举正好与他缓缓睁开的双眼对上，她抹了抹潮湿未退的脸，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用吗？五条悟，到底在执著些什么......那些可怕的伤口皆已弥合，这说明在这个世界非正常手段已经行不通了。 她该怎么办？ 五条动作迟缓地站了起来，随后抓着她的胳膊，一下子带入了怀里。他身上残留的血腥气也随之扑鼻而来，紧蹙的眉头使她的脸看起来一塌糊涂。 “别哭，我现在感觉超好欸。”他略带笑音的话语在她耳边落下，就好像和平常一样，没有留下濒死的阴影。 她没有哭，那显然是雨。 “我要杀了那个家伙，你来的时候看见了吗？” 第一个问起的竟然不是天内理子的安全吗？还有五条的状态明显过于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夕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他。 这时候五条的眼睛睁得很大，歪着头，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没事，就是突然明白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夕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比如说，反转术式，我学会了。还有，我也记起来那个家伙是谁了。”最后他不会放过幕后主使的，以及从夕泽身上感知到那股最初的违和感，在中途消失后，现在又出现了......这些就没有必要说给夕泽听了。 违和感——越靠近就越强烈，他忍不住收紧双臂。 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拥抱里，夕泽提起的心也跌入谷底，有意要调查的话，一切都会暴露无遗。 五条现在倾诉欲极为膨胀，“......刚才也是，差点就真的死了。没有刺脑袋，是他的重大失误！”这样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还有哦，我领悟了一个新的招式，有机会再施展给你看吧。本来是想......喔，我刚才是不是问过你，看到那家伙了吗？” 他这种喋喋不休的样子，倒是莫名地让夕泽害怕。 面对五条的疑问，夕泽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样么......我想也是。”五条表现毫不意外，如果碰头的话，夕泽没有被放过的理由。不过，结果很好，如果夕泽死掉的话，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种假设虽然不可能成真，但是只是想像就足够痛苦了。 “对了！他的目标好像是天内啊！”他突然想起来这回事，而且也不是出于关心，仅仅是想要报复回来的念头在作祟。“我们马上过去，希望能碰上吧。”没有给夕泽反应的时间，他揽住夕泽，快速地进行“缩地成寸”式的跳跃。 “别害怕，有我在。”在这过程中怀里的夕泽在发抖，他以为她恐高，于是降低了离地高度并加快了速度，同时内心因为肆意地使用咒力，而感到很畅快。 “我们到了。” 几秒过后，他们停在了薨星宫的入口。 第23章 心虚 夕泽现在面对的是非常不利的局面，五条悟，这个人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诡异的无下限术式可以一直维持而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他现在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最强术师！ 其次，她低估了咒术的诡谲程度，也低估了五条悟的天赋。五条绝对不是能够以常理揣度之人，她居然愚蠢到，就那样想当然地以为五条会这么死了。自大到亲自与那个人接触，暴露了自己。 那个杀手，从五条的话来看，是认识的人...... 算了吧，不要再想了....... “夕泽你怎么了？脸色就跟白纸一样，哪里不舒服吗？”是因为淋雨的缘故吗。 五条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人。 现在头脑兴奋得发胀的他，那么死盯着别人，这让本就心里有鬼的夕泽背后直冒冷汗。 “没有！”她回答很快，因为失败而被打击到麻木的脸稍微活泛了些许。 “.......我只是难过。”和后悔。 可是没用。 “我很怕疼，五条。”她加大了步伐，走在了五条前面，从而避开直面他那副诡异的样子。“一想到你之前被那样对待，我就忍不住难过.......” 她想说‘恨不得代替他受伤’‘幕后之人不得好死’，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薨星宫的内部的路好长啊。 五条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跟上她，与她并排行走。 而夕泽却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脚下的石板。 “说起来，确实很疼。”他扒开额前的刘海，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看，他刺得很深，那个时候，我几乎放弃抵抗了。” “但是，你挺过来了呢。其实，看到那样的你，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接着双手轻轻覆上五条冰冷的双颊，看着他逐渐软化的神情，然后温柔地笑着:“和我约定好不好？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嗯，约定好了。”五条悟想，夕泽或许并不明白，她所说的“约定”对现在的他而言，究竟是多么轻易能够达成的条件。 ...... 他们在通道的中断遇见了夏油一行人，交流情报后，得出的结论是黑衣男在和五条战毕后就离开了。 五条觉得这一点蛮奇怪的，目标是天内，那个人自己又没有受什么伤，没有理由放弃。 第32章 夕泽对他表示，从结果来说这样挺好的，让他别纠结那种事。 可是，那不是什么说不去想就会淡忘的事。 越是想忘记，就越是会想起来。 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那天之后，五条一直在暗中寻找禅院甚尔的踪迹。 但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他甚至亲自拜访了禅院家，才知道，禅院甚尔早就被禅院家除名了。 “啧——”他颇为烦躁的抓头，然后“啪”手被人打了一下。 “刚理顺的头发又乱了！”说话的人是他的女友夕泽，她埋怨他后，把那一绺乱发抚平了。然后又向之前“撸猫”一样，抚摸他的头发、脸颊。 “......对不起。”他闷闷道，头在她膝上轻轻碾了碾。 夕泽知道五条在想什么，并且希望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她没有再联系过禅院甚尔，对方也是这样，没有不识相地来要钱。 任务失败了，五条还在满世界地找他...... 别被找到，努力藏好。 对于那天突然坏掉的系统，它给出的说辞是被不明物干扰了读取进度。 而五条悟也只是处于被假死状态，本来人就没死。 综合以上两个原因就失败了。 当夕泽问起，所谓的不明物具体是什么的时候，系统反而支支吾吾了。它丢下一句“为了给宿主更好的体验，去总部升级3.0了”的话，就切断了和夕泽的内心连接。 也不知道，这个去总部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真要是那样，就等于是系统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它未回归期间，夕泽死掉的话，任务就不会再有后续的可能。 神，会再救她一次吗？ 她会这样“幸运”吗？ * 2006年10月，东京独立咒术高专———— “终于，稍微闲下来了。”硝子捧着罐装鸡尾酒，眼神明媚。她最近并没有出去做任务，手里的实验项目做的差不多了。 在她身边坐着的是同学夏油杰，少年微笑着点头：“是啊。” 天元的同化仪式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有一个近乎完美的收尾。 本来为了天内的事，四个人都做好与术师界为敌的准备。 结果，天元大人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打算。 盘星教受到了五条势力的警告和报复，教祖失踪，内部成了一盘散沙，以后不会再找星浆体的麻烦。 情况好到有些不真实—— “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或者烦心事？有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免费做一下心里疏导哦。”硝子打趣道。 夏油是个内心敏感的人，不是像五条那种“心大”的家伙。 虽然他的能力已经够强了...... 这样的人做术师其实风险很大，而且因为术式的缘故，几乎不间断的被负面情绪侵害...... “没有......”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看着硝子的脸忽然说：“你在关心我啊。” 硝子嘴角弯了弯，眉眼带起笑意：“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医生欸。而且......”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伸手去勾夏油的下巴。 为她此刻妩媚的神情所惑，夏油没有避开。而且他还难得有些愣愣地追问道：“而且什么？” “我们是同学嘛。”硝子这样一说，夏油立刻推开她的手。 然后，低下头，想要掩饰脸上因为硝子捉弄似的举动而蔓延的绯红。 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是他多想了。 但他不知道，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坐旁边的女“同学”也别过头，露出棕发间隙的粉色耳尖。 “要不要出去逛逛？书店又新到了一批恐怖小说，据说还不错。” 这是悟跟他说的，他还没去看。 “就我们两个吗？” 硝子没有直接说可不可以。 “就我们两个！” 他并不想有第三个人加进来，再说悟和夕泽总腻在一起，估计没有空。 “那行。” 真好，他想。 第24章 谋划 【所以当时干扰你的是什么？】当系统回归之后，夕泽第一时间问了这个问题。 她不希望再出现意外。 【呃...这个问题，您没有知晓的权限。】系统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它在隐藏什么。 现在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相信它了，【那么，下次出现类似的情况，你能避免吗？】 【当然，这次的升级就是应对这种情况！】涉及这种问题，系统的底气倒是回来了。【宿主大人，放心。】 夕泽没有接话。 【关于接下来的安排，在你回来之前我就想过了。反正也没有捷径可走了，我就在这个世界等待五条寿终正寝。然后......】 【那样行不通的。】 【为什么？】 【您这具身体撑不到那个时候。而且，自然死亡不符合任务的条件。】 夕泽茉莉的身体不好，她知道的，并且对此深有体会。身体沉重、行动迟滞伴随着病痛的余韵，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非自然死亡”这倒是她所忘记考虑的。 不过，为什么呢？她一直认为达成五条悟死亡的事实就好了，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要真可以这样，就不会有3s的评级。 【不是还有你在吗。那么，‘我’还有多少时间？】她指的是这具身体的剩余寿命。 第33章 【正常情况下是5个月。】 5个月，是明年的3月份啊，只能撑到那个时候，但是还是太久了。 * “夕泽......” “夕泽...夕泽————” 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反应迟钝地转头看去。“你又在发什么呆？电影都已经结束了。”白发少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不觉得这部电影有点可怕吗？”她低声说着，耳边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们说的电影名叫《作茧》。 这个电影主要讲的是一对产生恋爱情结的双胞胎兄妹的故事。妹妹引诱哥哥走进了逆伦的深渊，他们的事很快被父母发现。在父母坚决反对的态度下，个性温柔的哥哥悔悟，继承父母的期望成家。而妹妹则赌气嫁给了随手挑中的追求者，她在后生下一个女儿。最后，她的丈夫欢喜地抱着女儿说：”和她妈妈一样，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哪里可怕呢？”在五条看来，这只不过一部俗气的伦理片。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也没有压抑的氛围，血腥暴力的镜头更不必说，从头到尾平平淡淡。说到底，看电影也只是想要与夕泽相处的藉口，没想到却吓到她了。 不过，仔细想的话，连咒灵都不怕的夕泽，怎么会被这种普通电影吓到呢？ “就是很可怕啊！哪里有人会对至亲存有恋心呢？......明明是兄妹。”好像对兄妹恋很不可以思议似的，夕泽那双眼睛忽地闯入他的视线。 那个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夕泽不曾明白的真正的、自己的心。 荒谬,原来是这种情绪。 “那就不是可怕，是厌恶。”他安抚性地按着她的肩，很是温柔地笑着说。 他的话让夕泽瞳孔一震，让她那一直以来迷雾重重的心，突然就拨云见日了。 ——那个时候，知晓一切后的她，所感觉到的根本不是她自以为的恐惧，而是厌憎！ “是这么回事啊，谢谢！”她高兴地握住五条的手：“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啦。” 夕泽的手明明一直都是冰凉的，可在覆上他的手背时，带起了热意。 “不，我才是。”那是他应该说的话，夕泽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她可能不会理解，她之于他的意义。希望能够一直在一起的渴望，对于夕泽身上存有的违和感，还有她一直在拒绝着的是什么......尽管心存许多疑惑，但他不曾表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夕泽。” 夕泽不再言语，她只是甜甜地笑着站起身，手缓缓放开。“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间了，我们走吧。” “就这么回去吗？”　他好像很不想回去，动作磨蹭，像一只慵懒的猫。 “嗯，莫非，你还有别的安排？”夕泽顺着他的话询问，言语间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倒不是......”他凝视着夕泽的双眸，忽然软了腔调：“我还想和你待久一点。” “在这里？” “无论哪里。” 夕泽莫名不想直视他的脸，她低下头看向空无一物脚下：“不是每周都会见面吗？” “我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五条的话再一次响起，夕泽有些羡慕他说话时的那份笃定。 “......之前，也不会这样。”她接着慢慢说道，心想五条好像变得黏糊了。 真麻烦。 “因为我越来越喜欢夕泽了，所以会情不自禁眷恋你的一切，比如现在——”说到这里，五条刻意拉长了声音。 “比如现在？”夕泽跟着他的话头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吻你.......五条在心底回答。 行动上也是如此。 当他退开之时，夕泽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浮现排斥的表情，她还说：“这样啊。”出乎意料的平淡。 欸？在他惊讶之际，面前的少女又问：“只是喜欢吗？你爱我吗？五条。” “当然！”不假思索地他答。尽管在听到“爱”这个字眼时，内心不知为何，浮上了一瞬间的沉重。 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面前的人，也爱着她。 “对我的爱和你的生命相比，哪一个更重要？” “我的生命。”说这话时，五条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夕泽察觉到这个问题引起了他隐秘地不快，温声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问这种难为人的问题。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可笑的事。” “说来听听吧。”少年似乎起了好奇心。 “最近的电视剧不是经常这么演吗？男女主人公互诉心意，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在一起。我的观点和你一样，自己的生命永远排在第一位。爱的要死要活，真的又蠢又可笑。......但是，如果有出现特殊情况，我会考虑这种选项也说不定呐。”反正，只要能够回去见到那个女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谓了。 因为对【宋蜜】来说，她的离开，将会带走一切的希望，那和杀了她自己也没有区别。 “......”五条看着她，良久，他才说：“你不会有这种机会。” 得益于【宋蜜】的伪装，五条只能理解话语的表面。而他拍定结语时，诡异的空虚在心底弥漫。他感到无力，之前发生的事打击了他的骄傲。他就算再怎样强调自己是最强的，也无法杜绝一切意外。 夕泽的存在让他开始害怕一件事： 第34章 意外会夺走他珍惜的人......而她不做抵抗，选择顺从。 第25章 生死 “居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五条悟现在，可是在到处调查你的下落。”夕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禅院甚尔，对于他的大胆现身感到异常惊讶，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会避避风头。 今天，她是陪硝子出来逛街突然碰上甚尔的。幸运的是，在硝子发现甚尔的存在之前，她只能借口突然有事先走一步，撇开硝子。 “是为了钱吧，因为你失败了，所以只有定金，你是为此不满吗？”对于这件事，夕泽有充分的理由拒绝他。 “委托还没有取消啊。”甚尔淡淡地说。 关于他口中的委托，也就夕泽用非正常手段在黑/市发布的关于五条性命的悬赏，这个没有取消，原因是夕泽不在意了，这一世她不再对杀死五条悟抱有任何期待。 这个身体也已经开始死亡倒计时，她目前能做的除了等死，另外的期盼就是完成隐藏任务得到那1000积分。 “夕泽小姐，你为什么要发布那个委托？”他叫出夕泽的姓氏。 夕泽一听便知道，这人在刺杀五条那天后，一定去调查过她的身份。一个和五条悟无怨无仇甚至关系不错的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这或许是禅院甚尔发问的缘由，可惜她不能说，就算她想，系统也一定会阻止。 禅院甚尔也并没有像夕泽想的那样在意答案，他接着问：“委托能继续交付于我吗？” “……” 夕泽猜测，禅院甚尔并不知道复生的五条已经成长到何种地步，否则他不会如此狂妄。 她犹豫着道：“你……就不害怕死掉吗？”问完又觉得愚蠢，作为杀手的禅院甚尔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生死应当早已置之度外了。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而且夕泽小姐不是也不担心被发现吗？”甚尔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子里的调羹，眼神在浮光中游离，这是他放松的表现。 “情况不一样，禅院先生。”提前死亡对夕泽来说是奖励，它意味着节约时间。能够给她重来的机会，至于被连累的夕泽家族是否会被五条势力报复，她根本毫不在意。她不会融入这种虚假的世界，也一次次告诫自己她所做的事情不会伤害任何“真正”的人。 其实，按照她所认为的省时观点，早在五条复生的当日，她就应该死去。但是，她做不到，无论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最后只能等待倒计时的终点，这也是系统没有告知她的隐藏情报。 夕泽这时突然想到，她可以寻求别人的帮助。“……放弃吧，五条家相传的术式--无下限咒术与身具六眼的五条悟，这种组合之前你已经领教过了吧。在那天他被你打进假死状态后，突然间学会了反转术式。从那之后他已经可以不间断保持无下限咒术的运转，除非能有一个在能力上各方面碾压他的人存在，不然杀掉甚至连击败他都只是痴人说梦罢了。现在，你找到我说你想要继续完成委托，那只是你还没有和现在的他完全对上，术式顺转的苍，术式反转的赫，二者结合而成那一招「虚式.茈」，那代表着无法闪避的力量，令被施术者丧失战意、怀疑自身的力量。也就是那一刻被施术者会无比清楚地领悟到自身的渺小。所以放弃吧，委托我是懒得取消了。我这里倒是另外的委托需要你，钱的事不必担心，不会比原委托少的。” “我同意你的建议。”他似乎被她说服，“不过有一点，今后请不要叫我【禅院】。”他皱着眉头在“禅院”二字上加了重音。 他居然答应了！？他不会觉得她在夸大其词，乃至贬低他的自尊吗？在夕泽的预想里，禅院甚尔是和五条差不多麻烦的人。 “很奇怪吗？只要保证交付的金额，雇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甚尔的脸上露出了讽刺地笑容。 “不，我觉得很正常。”夕泽从善如流地改口，她接着说：“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关于这次的委托，我需要你在5个月之内收集剩下的19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这对您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当然。” ＊ 对于被雇主赋予的新任务，甚尔一开始还觉得轻松。他首先再次去到高专，拿走了结界内保存的宿傩手指。 这事是在一个月以后，才被发现的。 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宣扬开来，后来经过调查，发现了咒物失窃与星浆体刺杀一事都系属同一个人所为。为了挽回颜面，高层公开向咒术界发布了对禅院甚尔的追杀令。 其中倒是有个小插曲，据说禅院势力曾要求修改追杀令中的“禅院二字”，声称这个人早已从禅院家除名，以禅院姓氏称呼这个恶徒，这是对禅院家的羞辱。 此事后来怎样，暂且按下不表。 现在，甚尔的境况倒是越来越紧迫。他不仅要防备五条势力的追踪，还要警惕咒术界的如影随形联合追捕，这迫使他不得不频繁更换藏身地点， 偷窃、抢夺、拍卖...他用尽了一切手段才筹集到了18根宿傩的手指，而最后一根就在五条家。 5个月还是很紧迫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时间只是刚好不留余裕。 倒霉的是，在最后阶段，他不可避免地与五条打了照面。 虽然他成功地拿到了最后一根手指。 “原来是你，我一直都在找你！”那时五条极为兴奋，磅礴的咒力在身体内涌动，他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了，几乎眨眼间他的术式就要启动。 第35章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听到甚尔说：“你知道是夕泽茉莉吗？” 什么？ 对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五条愣住了。 夕泽茉莉，这个名字为什么出现这个人的口中？ 还有，为什么明明可以追上已经逃掉的甚尔可是他却突然提不起干劲了呢？ * 甚尔对于成功逃离这件事既惊喜又意外，他没有想到夕泽茉莉对五条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说出这个名字，只是想借此为条件交换活命的机会。 活命，真是意外。他的求生意志并不纯粹，只是在发现自己可能殒命于此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名为恩惠的孩子。 本来早就决定好要做个随波逐流的人，放弃自尊，不再反抗运命的安排，接受自己终有一日会迎来横死的结局。 结果，他的留恋仍存于世，在他浑浑噩噩的往昔日常里，那个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无法舍弃的重要的存在。 恩惠啊...... 第26章 对峙 接下来的几天，伏黑甚尔都在找机会与夕泽接头。 然而，在那之前，他还是被五条找到了。 但是，出乎意料，五条并没有一上来就和他动手。 在他眼里，按响门铃的白发少年，表情出奇地温和。 “打扰了！”他说这话时，脸上甚至带着灿烂的笑。 甚尔一见是他，“啪”一声，立刻就关上了门。 下一刻，那门就被少年拆掉了。“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多担待。” 甚尔只能看着他走进屋内，非常随意地坐下来。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甚尔也古怪地笑起来，他走到少年的对面坐下，“地方简陋，没什么可招待你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你的追杀令已经被取消了，是我做的。” “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用谢，这是条件之一。” “哦？”尽管口中生疑，但他已经猜到少年要说什么了。 “条件之二，我会给你双倍的钱。”没有理会甚尔的反应，五条继续说了下去：“关于伏黑惠，我会帮保障他的生活，这是第三个条件。” 理论上来说，第三个条件，对于活着的伏黑甚尔来说，根本算不上条件，那更像是一种威胁。 但是，他根本无法避免，这是他唯一的弱点。 “你想要什么？”听到五条谈及伏黑惠，甚尔忽然丧失了听下去的耐心。 五条赞许地对着他笑了笑，随后神色一正，“关于夕泽茉莉，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迫切，只是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却不知道对此旁观的甚尔看得一清二楚。他啊，从过往丰富的人生经历所获得的成长不只是心智与实力，对于感情的理解也算。 所以这个人现在的言行和他曾经在五条家所窥见到那个孩子，除了容颜简直找不到相似之处了。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夕泽茉莉是我的雇主，她是除你之外，出手最为慷慨的了。之前关于星浆体的事，我之所以决定参与，是因为我早先接取过她在黑市发布的关于你的悬赏令。之后，你也知道我失败了，我找到她商谈，想要继续做那个任务。”说到这里，甚尔嗤笑了一声。 五条的神色一冷，他的眼睛里灰沉沉的一片，满是阴翳，嘴角的弧度接近于无。 满意于眼前所见，甚尔饶有兴致地继续说：“她告诉了有关于你的术式的所有情报，并且劝我打消念头。然后，她就交给了我另一个任务：收集两面宿傩剩下的19根手指，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说完这些后，甚尔笑着看向了始终沉默的五条，“还有什么事吗？” “呵”五条发出了清浅的笑声，然后那笑声逐渐演变成不可抑制的大笑:“哈哈——”。他伸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笑背气过去似的，而另一只手则顺势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 【这确实像个笑话，你看连主角都忍不住笑场了】，甚尔讽刺地暗想。 然后就听见五条说：“那么，最后，把宿傩的手指都交给我。” * 怀着对甚尔能力的失望，夕泽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收到了五条的约会短信。据她所知，这段时间里，他似乎一直忙于高专交予的新任务，就是调查高专结界内的咒物失窃一事并且回收那些东西。 他这时发来短信，说明任务已经结束了。夕泽认为凭借他的能力，成功的可能性很高。甚尔说不定已经失败了，所以他才无法与她联络。 为了确认内心的推测，她回拨了过去，电话的接通没有延迟，才按下按键，对方立刻接通了，“夕泽......”他只是念了她的名字，之后就没有再说活了。 夕泽对于他沉默里透露的冷淡，内心又生出许多猜测。疑心五条是知道她所做的事，但很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假使五条已经知道了一切，他还会这样“按兵不动”吗？ 心思纷乱之下，夕泽的问话也显得急促：“你的事已经忙完了吗？” “嗯。”耳边传来他清冷的声音。 夕泽不知为何，内心一沉。 对方却在此时说：“你现在就过来吧，我会等你的。”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不回学校向夜蛾老师汇报吗？”关于咒物的交接，必定需要负责人在场的，这也是合格咒术师烂熟于心的必走流程了。不过，她这么问不是想要提醒五条，而是试探他到到底成功了没有，他又知道了多少。 第36章 然而他只是重复，并不理会她的提问，“我想见你，现在，我就在那等你，你会过来的吧。” 夕泽怕言多有失，只好答应他：“好，我马上就过来。” 在收到夕泽肯定的回答后,五条挂断了电话，他抬头望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咋看之下完美无暇的月，真实的那一面其实早就千疮百孔了。 * 约会地点，是远离市区的郊外，而且恰好与学校方向相对，离得最远。 夕泽从计程车上下来时，在初春清寒的晚风中忽地忆起一件事。今天或者明天，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具身体最后的期限，现在已经快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地异常。之前略微焦虑的心也在逐步靠近目的地时，平静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有着重来的机会。 循着手中的地图导航，夕泽走入山林。不久后，在山腰处的凉庭里，她看见了五条。 凉亭的中央摆着一个6边形的石桌，石桌的每一边都对应着一个石凳。他就坐在那里，下巴搁在抵着石桌而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在他面前，石桌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写满了符文的方形木盒。 那是什么？ 带着疑问，夕泽默默地走近他，然后在3步以外的地方停下。 在此期间，五条一直在看着她，“这个时间，要求你从学校里赶来这里，很累吧。”他听到了她的疲惫的喘息，私心瞬间就背叛了理智，先一步吐露关怀之语。 夕泽轻轻摇头，“没事。”转而言道：“倒是你，累吗？”这种对话毫无实际意义，但是五条没有挑明一切，她也只好维持之前的委婉。 “很累哦，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顺着她的话去抱怨，当然这并不是在说谎。他看着夕泽，看着现在连伪装的关心都不愿意做的她，蓦然间他整个人都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击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他似乎听到了物品破碎的响声。但是这里除了他和夕泽，什么也没有，大约是幻听。 “夕泽，过来抱抱我，让我靠一下吧。”他向着3步以外她虚虚地张开双臂，以一种仿佛累到不行口吻呼唤她。 夕泽看着忽然软下态度的他，只觉得诡异，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她慢慢地走过去，眼前似乎出现了光怪陆离的幻觉，眨眼间竟已五条面目全非，浑身渗血，不详的黑色气流正徐徐地从他身上往外扩散。 那是诅咒吗？ 这样想着，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夕泽低头一看，原来五条已经抱住了她。而刚才所见的场景不过是刹那间的幻觉，夕泽猜测这或许就是她的将死之兆。 五条将头靠在她的心口，似在探听她的心跳。夕泽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害怕，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 好在五条只依靠了她一小会儿，很快就放了双手，然后拿起桌上的木盒递给她，“差点忘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这个时候，他终于肯展颜一笑了。 但是两人间的气氛并没有因此缓和，反而如同紧绷的弦，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风险。 在五条眼中，手捧着木盒的夕泽在呆楞了几秒后，便目光复杂地看向他：“我很喜欢......但是，五条...为什么？” 五条没有回答，他从她手中夺过盒子，猛地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 “果然，是你做的呀。”他的气势骤消，人也颓然起来，“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夕泽。” “......”夕泽抿紧嘴唇，她什么都不能说。 “即使是这样，你也还要继续欺骗我吗？”他的脸上布满了肉眼可见的失落，他的眼角分明含泪，夕泽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有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忍心。 夕泽的沉默让五条在失望中生出怒火，他终于忍不住高声质问她：“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可他这质问注定无法得到夕泽的安慰，反而弄巧成拙，戳中了她一直逃避的隐秘心事。令她萌发出一股暴虐地破坏欲。 因此她冷笑道：“是，你确实非常可笑。你一向自诩为最强，但是你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啊，只是随意摆弄的玩偶，那个摆弄你的存在，你恐怕永远都无法触及。这样的你，在我眼中确实很可笑。还有，你问我为什么。理由很简单，你是我仇恨的对象。你曾经杀死了我，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某种程度这算是事实，虽然不是最主要的。 “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那么做过！”五条这样说也是事实，他如果肯定这件事，恐怕烦恼的人会变成夕泽。 “你只是不记得了，当然这并不怪你，谁叫你是玩偶呢。” 当然，她也是。 “那么，该你回答了五条。”他还没有为她解惑呢。 “我...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意志，一切的言行皆是出自本心，对你也是如此。” “是吗？即使现在，你还这么想吗？”夕泽追问。 “你还需要我强调多少遍呢？我会出现在这里，把那个东西交给你，还不足以作为证明吗？相信我有这么难吗？” “因为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立场，我们的对立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想法。” “不......”夕泽感到一阵晕眩，她晃了晃头，眼前五条身影却开始东倒西歪。 第37章 即将摔在地上的她，被五条及时地接住了，夕泽知道离开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她依旧坚持着，她抓住他的手，死死地盯着满目惊诧的他，“我唯一的遗憾，只是当初错过了带走你的最佳时机，你不要会错意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几秒内，短暂到他甚至来不及带她去找硝子，怀中的少女就立刻失去了生息。 五条怔然，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残留在手中的，夕泽的体温逐渐褪去，而她的身体依旧在他怀中，冰冷的如同死物。 这不可能。 他看着夕泽青白的面孔，头痛欲裂，整个人宛如陷入了空洞的泥沼，从身到心都感到无比沉重，好像已经无力挣脱了。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忽然传来一道悠远的人声，“停下来！”那声音继续道：“必须停下来，继续那么做的话，她也不会回来，相反世界会再次重启，到时候你也会再次忘记她，前几次你就是这么输掉的，你还记得吗？” “你的提醒也来得太晚了吧，人都已经走了。”他满不在乎地扔下手中的躯壳，开始抱怨。 “谁叫对方的权限比我高呢，还有你这个拖后腿的。”人声也不甘示弱，反踩了回去， “......好吧，我向你道歉，是我就的错。”它说的对，一旦对上夕泽，他就难以自持了。 “你知道就好，接下来怎么办？”人声选择了见好就收，开始向五条五条问询对策。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还会过来这边的。” 等待吧...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机会了。 第27章 番外：后面的事情 知晓夕泽身死的消息的时候，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无法接受。 太过突然，宛如一个恶作剧。 首先是她的双亲——夕泽夫妇，唯一的女儿意外离世，他们内心的悲痛自不必说。此事发生后，五条悟的态度更是令这份悲痛染上了无法释怀的怨愤。 一开始是学校出面联系他们的，葬礼现场出现的只有茉莉的老师和另外两个同学，五条夫妇也来了。但是，最关键的人——茉莉生前中意的少年——五条悟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真是不像话！”伴随夕泽的父亲——夕泽武咲的这句怒言的发出，自那以后夕泽势力与五条势力千年来的关系开始逐渐走向破裂。 * “你没疯吧？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夏油杰实在无法理解挚友五条悟此时的心态，夕泽死后，他仍旧如同平常一样，没个正形。不像是悲极生喜或是故作坚强，他是真的以毫无心里负担的姿态在面对他们。这种自然出现的坦然与轻松，正是此刻的夏油杰所无法理解的地方。 “没有哦~”说这话时，五条悟的目光正牢牢追随着手中psp屏上的游戏人物。 在这个时刻，正常亦是一种反常。 “可是，悟......”夏油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见五条放下了手中的玩意儿，忽然说道：“杰，一件同样的事如果在你眼前发生千百次的话，你还会去计较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吗？”说这话时，五条眼里透露出了一缕难言的麻木与沧桑。 夏油想，事情好像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过，她无意间倒是做了件好事，你还活着啊。”五条忽然发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感叹。 “你这样是在诅咒我吗？”夏油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五条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开始没个正形地调侃：“杰，眼睛再眯就没有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夏游捏了捏拳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对五条说道：“我相信你很快还会改口的。” “就算你和硝子一起上，我也是这个说法。”五条梗着脖子强调，“话说硝子没这么说过你吧，还真是体贴。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别见怪哦。” 开始了，与五条相处中无孔不入的阴阳怪气，夏油下意识回击：“怎么，你很羡慕？”但话一出口，夏油便觉得失言了。 这么说或许会令五条联想到夕泽，进而重温她死时带来的阴翳。 然而，他想多了。 对此，五条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夏油预料的类似于“受伤”的神情，他只是生气了，张口龇牙道：“杰，你真的很会气人啊！” “......”那还不是跟他学的吗。 总而言之，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尽管五条本人保持着常态，但周围的人还是会擅作主张地考虑他的心情，不再提起夕泽的名字，并且给他的一切行为都蒙上一层悲情的纱罩。 五条本人尽管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他也无法改变。总不能见人就说，一切都是虚假的，你所感到的痛苦并不是痛苦，而是已经写好的设定。 苦难不值得歌颂，也并不合理，所有人都不应该遭受这些。 就像他对夏油这样的倾诉，都得小心奕奕，掐头去尾地去说啊。 而那家伙自然是不会懂的咯。 要是她在的话，他还能找到些折磨人的乐趣。 可惜，她不在。 没人能理解他，这还真是苦闷啊~苦闷~ 第28章 番外：后面的事情2 伏黑惠注意到家里的气氛好像不一样了，以前那个除了挣钱和酗酒的女人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女人从何时开始不在笑的，他已经没有映像了。记忆里，她一看见他便会习惯性地开始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这句话的口吻，在他听来既像是抱怨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第38章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光是克制着不去说那些类似“道歉”的话已经很难了。他名义上的姐姐——津美纪并不想看到他那么做。那是大人们的事，和他这个小孩子没什么关系，她就是这么认为的。碍于津美纪的存在，他差不多过上了必要时“忍气吞声”的家庭生活，不过对他来说应该还算是安逸吧。 “小津、阿惠！欢迎回来呀！”女人站在阳台上对他笑着挥了下手，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姐姐”。津美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妈妈。”她忽然伸出手紧紧牵着伏黑惠，向着那个女人方向，非常坚定地走了过去。“发生了事吗？”她问。 “的确发生了好事，爸爸最近挣了很多了钱呢，昨天就打进卡里了。”女人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爸爸不是走了吗？丢下我们去逍遥快活了。”惠忍不住回问，继母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他爸爸的脸他都快记不清了，这样的人怎么会管他们。 “你还记得那时候的话呀，那只是我对你添油加醋倒的苦水呀。”女人有些惭愧地扶额说：“他之前一直一个人在外地做生意，可让我担心死了。以他的生意头脑搞不好会欠一屁股债，最后连累到我们。我就让他别做了，结果他不同意，最后就吵了一架，他离家出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妈妈你怎么不跟我们讲呢？你知到惠有多在意这件事吗？”津美纪选择相信母亲的话，而惠心里却仍是半信半疑，这个解释对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人渣”父亲的认知带来一些挑战。 女人不答，她走进屋。两个孩子对她这这种表现，内心只觉得她在骗人。 可是楼梯里传来了脚步的回声，女人下楼了，她来到两个孩子的面前，神情郑重地说：“那时侯只顾着自己了，忽略了你们的心情，害你们为我担心了，真是抱歉。” “妈妈！？”津美纪惊讶地说着，那个女人已把她和懵然的伏黑揽进了怀里。“妈妈真是大错特错了.......”她的慨叹悠悠地传入了两个孩子耳中。 只这简单一句话，却如一根锐利的尖刺，扎得人心里疼。惠不知道自己已经红了眼睛，这是代表着喜悦的美梦一般的痛苦，他无法拒绝。而一向比他稳重的津美纪，这次确一反常态，非常痛快地哭了一场。他渐渐意识到，津美纪的内心也有着相似的委屈。 等到孩子们收拾好心情，女人又向他们宣告了一个重磅消息，她们一家要出国了。“这个是他跟我商量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在那边生活。” * 两星期后，c国，西部某市。 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个男人的长相，可是在机场看见他来接机的时候，他觉得恐怕再也不会忘记了。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母亲的话是真的。 很奇妙的感觉，就跟照镜子似的。 在承受完母亲“亲爱的”称呼与亲密的吻面之后，男人问他：“还记得我吗？” “没印象了。”在眼角余光瞥见津美纪捂着脸偷笑的表情后，惠木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第29章 贪心 穿过过苍翠的林荫，在漫长石阶的尽头，伫立着一座无名神社。原本朱色的鸟居已经在不知经过多少年风雨侵蚀下，褪成了淡褐色。相传在鸟居之后便是神的居所，五条悟以前并不信神，但在此刻，他却愿意相信传说是真的。他心中的神明，的确长居此地，只为等待他这位虔诚的信徒的怜爱。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拜殿，这里是他设立第二层结界，第一层在鸟居处，第三层就在本殿，他真正要去的地方就在那之后。 本殿外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浴衣的女孩子，她们看见五条过来，便弯腰拜了拜。 五条略略点头，然后便走过了本殿。 打开本殿的结界之后，便是另一番天地。 他首先看见不是那一大簇个开得正繁茂的槐花，而是那个坐在缘侧的纤细的身影，她在赏花呀，他心情愉悦地想着。 “哥哥，给我折枝花过来吧。”他听见她说，这个时候他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惊讶于“她是怎么发现他的”这个问题了。 “是。”他轻轻地应声，从槐花丛里摘下一支开得正好的，接着慢慢地走到她身边挨着坐下，然后便侧身递给她“给”。 她伸出手，手掌摊开，有些呆滞的银色眼眸看向他，示意他放在那里。 他照做了。 只见她接过花，开始嗅那花香。 “果然好香啊，远远地闻到了香味。”她显然很喜欢手中的花，脸上很快就漾出笑意。他看着她脸上那美丽的笑，心脏无法自控地加速跳动起来。要是在这里多种一些花，她应该会更开心的吧，他快乐地想，下次他就带些花种过来，让那两个人先种着。等到花儿们盛放的时候，他就带着她，两个人躺在傍边绿草坪上晒太阳。然后，他和她...... “哥哥，这花是什么颜色啊？” 指着手中的槐花，她忽然问道，身体往他这边靠了过来。这个动作，令刚从呆中回过神来的五条稍微受了点惊吓，他的心跳更快了。 “白色！...和你的头发是一样的颜色。”他本能地联想到了她的发色。 “我的发色，那哥哥也是咯。”她摸了摸披在肩后的长发，蹙起眉头说：“感觉不太好。” 第39章 “哪里不好了？” “毛毛躁躁的。” “并没有，你的头发就像绸缎一样柔顺好看。” “那哥哥的头发呢？”她似乎因为他的话对他的头发产生了好奇，再次向着他靠过来。这下两个人挨着了，没有一丝间隙的，她的半个身体倚靠在他肩膀处。 “小心一点。” 他担心她因此摔着，便伸出手虚虚地环着她的腰。 然而还是隐约碰到了，她的腰很细，一只手便能松松地环住。气息纯净，身上带着花香，像是一片柔软的白云栖息在怀里。 与她四目相对时，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用一只手攀附着他的颈项，另一只落在他的头上，抚摸着前额的白发。片刻，只听见她有些失望地说：“和我的不一样，明明是哥哥的头发更好啊。” 那抚弄着额发的手逐渐向下，经过他的眉眼，鼻子和嘴唇，最终停在他的脸颊。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后腰后仰抵到了他的的手臂，然后低头挨着他的前额，呢喃道：“我和哥哥完全不像啊......” 听到她说这话时，五条污染感觉到眼角发酸，之后便是带着液体一般触感的东西从脸上划走了。那是什么，他明白。 是眼泪，不过不是他的。 “为什么...我不是哥哥呢？” “为何我一点都不像你呢？” “哥哥......” 她的质问逐渐淹没在泣不成声的哽咽中，他听着心中止不住的怮痛，“对不起。”他忍不住将她按在自己心口，好像那样便能止住那道因“自残”而留下的伤口处的阵痛。 “这不是哥哥的错......不要道歉。很抱歉...让你听我的抱怨。哥哥！明明是最关心我的人...现在还要你为我担心，真的对不起......”她听到他那句抱歉的话后，整个人似乎都慌了神，说话开始断断续续的了，身体也忍不住激动地轻颤。 对不起，她如今的处境，完全是都是他造就的。而现在这个受害者却连向他抱怨都不敢，还要反过来向他这个施害者道歉呢。 真是愚蠢又可怜。 “没关系，没事的。”他语调轻柔地在她耳边说着，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感受到她身体不再颤抖、呼吸也跟着平稳后，他以为她睡着了，便低头慢慢凑近她的侧脸。他屏住呼吸，试图像曾经见过的蝴蝶驻留在她的眼睫那样，享受她的脆弱。 但是就跟故意似的，她却突然睁开了眼。五条看着她那双呆滞的银瞳，心中的旖旎遐思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是，她那满脸依恋的神情，她依偎着蹭了蹭他，名为理智的弦的被她拨动着，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风险。 此刻，他真想把她...... “哥哥，今天可以多留一会儿吗？” “本来就打算留在这里哦。” “真的？” “你啊，我有骗过你吗？是真的啦。” “哈哈！我最喜欢哥哥了。”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 真的，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喜欢到想要成为你的唯一，喜欢到不能忍受别的人与你产生羁绊，喜欢到想要像这样永远地藏起你...... * 双生子被视为不祥。 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现任家主一脉的子嗣，不巧正是一对双生子。据说五条夫人是在生产第二个孩子时，身体突然崩溃，不幸殒命的。而后不久五条家主也在一次与特技咒灵的对战中陨落了。 特别的，长子，五条悟继承了千年来极少有人能拥有的【六眼】天赋，这个时代的风云，必定会被他书写上浓墨重彩的笔画。与之相对的，在他后面出生的那个孩子，则直接被定义为不祥的源头。尽管她脆弱得不管是谁都能轻易毁灭，光是在娘胎里挣扎着不被哥哥杀死吸收，到最后活着被母亲生产出来，似乎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没有与哥哥比较的资格，她没有任何天赋，甚至比之普通人还要不如。普通的孩子都能拥有的健康，她却没有。5岁以前，她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她虽然拥有一双看似正常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她连话也不会说，早先侍候她的侍女都非常肯定小姐是个哑巴。她的听力似乎也不太好，仆人们大声呼唤她的时候，她也毫无反应。这样一个满是残缺的孩子，在五条悟这个完美的继承人的映衬下，显得更为不堪了。 最终，在尚存于世的五条家主的默许下，这个孩子的存在被边缘化了。她本不该活着，她本该成为她的兄长的一部分，要是那样，悟会更强，他的爱妻也会活下来，这都是那个孩子的错。因此，他不想在家宅看到她，但要他彻底遗弃她，他又做不到。所以他放任她在这里，在阴影处自生自灭。 他也没什么心情为她命名，像她那样残废的身体，也活不长久...... 不过，他还是想差了，他最终走在了那个孩子的前面。 多么讽刺啊！ 第30章 仆人 香织是新来的仆人，她得到这份工作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工夫的。她本来是一名4级咒术师，刚从高专毕业不久。但是因为在某次任务中，同伴为她而死之后，她就有了心理障碍，害怕鲜血淋漓的场面，后来她就被老师劝退。 脱离了高专之后，为了维持生计，只有去找工作。但是那些她看得上的工作，却都看不上她。最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便利店做收银员，那样得到的微薄的工资，在她毫无经济头脑的挥霍下，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第40章 走投无路之下，她又厚着脸皮回学校求老师帮忙。老师不愧是老师，是个大好人。他通过自己的人际关系，给她找到一份当“有钱人”的女仆的工作。一开始她其实心里不太满意，她野浮雪香织堂堂一个四级咒术师，怎么能给普通人当女仆呢？不过在知道这份工作高额的薪资之后，她立刻就心态转变了。嘛，女仆也没什么不好的。照顾人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然而，当按时来到主家时，内心着实吃了一惊。充满古韵的豪华日式建筑，规模宏大，墙边的门牌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五条两个字。古时的平安京，如今的京都，家姓五条的豪族，联想起来不就是御三家之一的那个五条家吗？ 强制按下了心中的惊喜，她跟着前来接引门人，去见管家。又过了几层跨院，在一处枯山水的拐角处，遇见了一个正抱着男孩儿慢悠悠踱步的女人。 “新恒郎，这位是谁啊？”女人叫住门人。 因女人正打量自己，香织便礼貌性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随后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她抱着的男孩儿，发现他长得蛮可爱，还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只是神情很是冷漠得有些不像个孩子，配着一头少年白跟个小大人似的。 “她是那边新招的侍女。”门人答道。 “您好，我是野浮雪香织。”香织主动与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弘道铃子。”女人态度不冷不热地回道。 ...... 两人之间互相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便两两错开，各自行路了。 “新恒郎先生，刚才那位是做什么的啊？”那个女人也没介绍自己的身份，香织有些好奇地问门人。 门人也是直爽，并不吊人胃口，他直接说：“弘道原先是悟少爷的乳母，后来就渐渐成了侍女。” “悟少爷就是刚那个男孩吧，看上去很聪明，刚才好像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呢？” “是啊，私下里大家都叫他‘神子’，悟少爷出生后半年就学会了说话呢~”名叫新恒郎的门人以一种近乎炫耀地语气说着，看来他很喜欢这个‘悟少爷’嘛。 她曾经好像听老师说起过咒术界势力关系，五条家这一代似乎是出了一个“六眼”天才，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个孩子吧，他的眼睛是一种像是泛着白雾的苍蓝色眼瞳，配和他那淡漠的神情，确实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洞彻凡心的“神子”姿态。 “真厉害啊~” 她感慨着，跟着门人一直走到宅邸东侧的排屋，大约用了用了10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又穿过排屋的正门，进去便是一处小巧的院子，至多20多个平方大小。 小院子中央有一颗枯树，上面挂着一些红色的丝带。每条丝带上都写了字，香织仔细一看，发现写的都是同一句话：祈福平安。而廊上每一间屋子的拉门上都绘制了许多咒印，都是基础的驱除低级咒灵的术。 “终于来了。” 谁？香织悚然一惊，突然出现的声音的主人竟然就站在树下。之前明明就没有看到有人，是怎么出现在哪儿的？ 新恒郎率先向那人走了过去，他低下头像她拜礼：“桑护大人，您要见的人，已经带过来了。” 香织见他对这人态度恭敬，也跟着他对那人行礼：“您好，我是野浮雪香织。”行完礼后，香织便抬头观察那人。 她一身黑色的和服，长头发用一根木簪挽成一了团，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端庄，年纪应当不怎么大，面容很和善。 她并没有先对香织介绍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而是叫新恒郎先回去了。等到人走远了，这位姓桑护的女士，才半开玩笑似地说：“你师傅有跟你说起我吗？” “说了的，他说您是心地非常好的人，这次工作的事，麻烦您了，要我好好谢谢您。”其实没说，师傅只是简单的说过来就有事做，薪资很高，然后就没了。 “变得圆滑了。”她满意地感叹，“不过，找到你还是因为你的条件还行，你是咒术师嘛。”她特意强调香织的咒术师身份，这让香织有些羞愧，她自己那个废柴程度有些愧对这个身份。 “我和你师傅曾经是同学，我姓桑护，全名桑护柔，是这座宅邸的管家。你的工作就是保护小姐，然后多和她‘说话’。其它你就不用管了。现在小姐在寝屋里睡觉，你过去守着她吧。” 桑护交代完香织要干的事后，也径直离开了院子。香织走向寝屋，轻轻拉开门后，往里面探头一望，果然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正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鬼使神差地她放轻了脚步，慢慢朝女孩的床席走过去。可是还没走近呢，便看到那女孩睁开了眼睛看向她。不知是否是错觉，香织好像看见那女孩眼里极为快速地掠过了一抹蓝色的弧光。 应该是看错了，香织眨了眨眼睛，脸习惯性地扬起安抚的笑，记忆里从小被她照顾的妹妹，每当被惊醒要哭的时候，一看见这样的笑就不会哭了。小姐也没有哭，或许她并不是被惊醒的，她只是正正好这个时候睡醒了。 小姐和前面见过的‘悟少爷’长得很像，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雪肤华发，五官可爱。当然也有些不同，小姐的肤色更加苍白，瞳色也极为少见的银色。她的眼神并不灵动，反而愣愣的看着有些呆滞。 从发现她进来屋里，小姐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可能需要她先说话吗？ 第41章 “小姐，不要怕我。” 第31章 怪人 女孩对于香织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香织靠近她。香织在她边上跪坐下来，她也任何动作。以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哭闹就是家常便饭，可她却不那样简直安静得过分了。 “小姐？” 她还是那样，一动也不动。正当香织疑惑着，想将那孩子抱过来看看的时候，她就听到地板传来了一阵规律的震颤——脚步声，有人拉开门进来了。 “你是新来的吧，请往旁边一点。” “好的。” 一个女人走过来，拿着面巾给小姐搽脸。然后就当着香织的面，给小姐换了身衣服后，她就出去了。很快她又端来一碗奶香四溢的粥，一勺又一勺地喂给小姐喝。小姐吞咽得有些慢，女人面露不耐，最后她竟捏着小姐的下颚将剩下的粥一股脑儿地全都灌下去了。 香织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小姐的刺耳呛咳声中说：“你这是在干什么？那样对待你的小姐？”她将被称为“小姐”的女孩儿，捞到怀里半抱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巾放到她嘴边。所幸，很快那被呛进喉管的食物很快就被咳出来了，香织就顺势给小姐擦了擦嘴，然后就将手巾收了起来，后面抽空拿去洗净就行。 “才刚来，就要管闲事吗？”女人没有因为香织的质问有任何歉意的表现，反而气势更强了。 “哈？”香织只觉得荒谬，这个女人的行为非常失礼，哪怕是相对一般人而言。“她都被你弄呛到了，你不觉得自己的有错吗？”这么小的孩子，绝对不超过三岁。应该小心对待啊，不然意外夭折了怎么办？ “......” 女人语塞，眼神凶恶地剜了香织一眼，口中低声嘟囔着又拉开门出去了。 怀中的小孩子很快又睡着了，香织给她掖好被角后，打算在房间里逛逛找个地方清洗自己的手巾。刚一出门，便在走廊里碰到了和她吵架的女人。 “刚刚那是偶然，我平常并没那样对那个孩子。” “是吗？” “从她出生起，我就一直在照顾她，比任何人陪伴她的时间都要长。” “那刚才你......” “都说了是偶然了！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吧。” “那你该向她道歉，而不是向我这个新人解释。” “那也要她能理解才行啊......” “什么？”香织有些奇怪，那个小姐已经是3、4岁的样子了，怎么会理解不了。 听到香织的疑问，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红，她低下了头。“她是一个不太‘普通的’孩子，你刚才和她说话了，也抱过她一阵对吗？” “是啊。” “你一定感觉到了，她的反应能力根本连迟钝都比不上，她的身体也跟外柔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那只是年纪还小吧......” “你还真是好人呐，看到不幸的人会很难过的吧。这个孩子虽然和‘悟少爷’是双生子，但是在这个家的处境却和仆人差不多，或许还要差一点，被大家刻意地装作忽略，被她的至亲遗忘，盼着去死。”她转换了话题，并不去明言小姐的身体问题，反而说起了小姐在自己家宅的处境。“当然，如你所见，我偶尔也会这样。” 要是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也太可怜了，小姐。 “为何告诉我这些？” “你是好人，我个人认为善良的家伙有资格长命百岁。而你，如果像那些人一样‘意外’死掉的话，会让我觉得不值。” “那些人？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懂。” “唉，看你的反应，我还是说了多余的话呀。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真是一个矛盾的又让人看不懂的女人，她一边讨厌小姐一边又自虐似地照顾她，甚至还要向她这个傍观者寻求谅解和认同，真是一个怪人。 至于她这副样子的原因，香织无法理解只能以己度人。可能和她一样，继续不喜欢的工作的原因，只能是缺钱咯。而她解释这些，差不多是想让香织认清自己新来的身份，以及正当化自己那错误的行为，不要告诉别的人，以免丢掉工作没钱拿。 * 自那次小摩擦后，女人倒没有在服侍小姐的这件事上有什么异状。而香织却发现女人说的话好像都是真的，小姐的存在真的被这个家的人给遗忘了吧。 过了3个多月，基本上没有人来看望小姐。小姐的家人一个都没见到，小姐住的院子，除了她和女人以外再没有别人。管家偶尔会过来看一眼，但很快就走了。 这根本就是被孤立了嘛，香织愤愤地想。可是她又拿这种事毫无办法，这是被五条家主默许的。 “唉——”香织长叹一声，顺手捏爆了一只将要飞越她的诅咒。那是非常低级的诅咒，最近这边的密度越来越高了。这也是一个怪像，怎么不见它们靠近主院呢？好像在害怕什么似，全都跑到这边来了。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就变大了。 “叹什么气呢？过来吃饭吧”女人叫她了。这些日子，做饭和照顾小姐事一直都是她负责的。香织本来按管家说的是保护小姐以及陪她聊天，但是吧，小姐从不理会她。要她保护小姐，也只是需要不厌其烦地祓除一些低级诅咒。此外有空就帮着女人打扫院子。 “小姐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吃完饭收碗，香织对着正在擦饭几的女人问道。 第42章 女人听到这话，抿了抿唇：“她也从来不和我说话呀。” “我知道，就是说这样......”或许应该找医生看看，现代还是很有用的，对普通人来说，不过这种术师家庭应该不太相信。香织的这种认知经验来自于她成为咒术师之前的经历，和被她照顾了一段时间的妹妹。 “没什么用，我有找人来看过。”女人明白她的潜意思。 “这样啊，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就说了一句先天不足......” “这也太敷衍了。” “就是说啊，后面我不死心，又带她去医院看了几次，都这么说。现在明确能看出来就是，目盲，听力弱，骨头细软......大脑的发育也不知道是怎样了，面部的控制，张嘴、眨眼和呼吸还是正常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表情。” 第32章 新年 临近年关，香织向管家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去‘探望’妹妹。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五条家的气氛却有些怪异。那时已经是下午6点的多了，来往的仆人和宾客们依旧盈满了院子，空气中弥散着香烛的味道，耳边还有源源不绝僧侣们的吟唱声。 她急忙回到小姐的院子，正好看见女人在淘米，她不知何时悬起的心，这时又放下了。 “阿鹤——”香织唤她，“有谁死了吗？”这么隆重的丧仪，她还是第一次见，一定是为了重要的人举办的仪式。 “是啊。”阿鹤点头，转身就带着洗净的米进了厨房。但她的话没有停，“是五条家主死了。”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前一天尸体就运回来了，我还去看了，真是可怕的死状啊。还好你今天回来了，昨天我都是一个人抱着小姐睡的。” 听出阿鹤话语的恐惧，香织内心一柔，提议道：“那辛苦你了，今天我们一起睡吧，就在小姐的房间里，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也行。” 阿鹤很快就做好了饭，香织便去到了小姐的房间，抱着她来到吃饭用的屋子。这屋子紧挨着厨房，原来只是香织和阿鹤两人在用，一般是在喂完小姐吃饭后，两人在一起吃，顺便聊聊天打发时间。 现在是新的一年，小姐又长了一岁，安全地活过了一年。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些让两人乐见的变化。她的身体又长大了一些，脸色也更红润了。当她睁开眼看着香织时，漂亮得像朵将开未开的花。 “阿鹤，小姐看着有些像你呢。” “那当然，我是这丫头的姨母。” “欸——？”香织有些惊讶，“你怎么从来不说这事？” 阿鹤正在喂小姐吃饭，闻言睇她：“没什么影响吧。” “会啊，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女仆呢？真是吓了我一跳。” “好啦，大惊小怪的人。” “那这么说，你这时候应该要去守夜的吧，小姐是不是要带去看看呢？” “看什么呢？这种没良心的死人，没有记住的必要。” 香织听到她这么说，选择了及时住嘴。她暗想或许其中有什么恩怨，反正阿鹤这么抵触，那还是不说了。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恍惚间似乎与阿鹤怀中的小姐对上了。 “阿...阿...阿鹤！” “怎...怎么啦？” “小姐是不是在笑啊！” 香织来阿鹤身边，从她手中将小姐抱了过来，然后侧过身给她看。 “啪——”那是阿鹤手中的瓷勺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伸手轻轻抚上小姐的笑脸。 “是真的在笑啊！”阿鹤笑着流出了眼泪，“也是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她轻轻地呢喃着，抬眼看向香织，然后两人在四目相对间，俱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最纯粹、炽热的欣喜。 * 送别仪式一过，最要紧是新任家主的继承仪式。因此宅邸里的热闹劲儿，倒是比家主葬仪时地还要大。 新的家主不出意外，就是五条悟。 虽然他连5岁还没到，可那幼童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与成人一般无二的心，行事雷厉风行，冷酷的个性与上代家主相比是两个极端。 他最先做的事，是裁剪家仆的规模。因为觉得家里的仆人碍眼，就那么做了。 香织从阿鹤那里知道这件事后，有些害怕。 “我也会被辞退吗？” “你害怕了？” “当然咯，虽然没有养家的负担，可我舍不得小姐，而且其它地方也找不到这么高薪又简单的工作了。” “最后那一段才是真心的吧。” “哎呀，你就不要揭我的底啦。” “放心吧，雇你人是我。” “！” “......这个家除了我，还会有谁关心小姐的事吗？” 这话出来就有些心酸了，香织替小姐心酸，她苦笑：“这下，我就安心了。” 度过解雇的风波，家主五条悟又开始他新的壮举了——他要卖掉祖宅。这件事不出所料引起了家中族老的反对，但是反对无效啊。从一开始的威逼利诱到最后的卑微祈求，都对这个孩子没效果。无能为力的族老们只能痛斥五条悟不尊重传统，然后不顾形象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宅邸。 香织这才想到他最开始解雇仆人的用意，怕不就是为了卖房子吧。 “我们什么时候走？” “别急嘛，说不定能留下来呢。” 第43章 “可我听说，那位家主一点情面都不讲，弘道都被他‘请’出去了。” “总归是要试一试的嘛，不行的话就另外找地方好了。”阿鹤似乎对这个房子有些执着，香织不太明白。 用过晚饭，两人就在外缘那里坐着数星星。香织抱着小姐，阿鹤在旁边逗她。 “哎呀呀——”阿鹤轻轻摇着小姐的手，小姐却没有回应，上回见到的笑容似乎只是两人的幻想。此后不管她们俩怎么逗弄小姐，小姐总是木着一张脸，要不会她还会眨眼睛，恐怕就会被误认作人形玩偶了。 “欸!怎么了？”香织看见，一直沉默的小姐忽然望向了院门的方向。 小姐没有回应，头依旧朝着那个方向。 她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香织担心的想。 “哦，是有人过来了。” 阿鹤看见一个矮矮的影子踱了过来，等它彻底暴露在昏暗的灯下时，阿鹤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突然想起来的，怕再忘记，所以就过来看看您。” “不只看看，恐怕是想把我赶走吧。” “您这么理解也可以。” 真是无情，香织看着与阿鹤交谈那个孩子，内心悚然。虽然他和小姐有着相似的脸，但浑身的气势却很凌厉，一点也不可爱，完全不像个孩子。 这番心理活动下，她再次看回小姐，却发现小姐眉头蹙起，嘴角往下抿着，很明显是生气的表情。 “阿鹤！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看来她怕生.....”阿鹤的表现与那次看见小姐微笑时截然不同，她很淡定，这是因为有五条悟这个晚辈在场，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悟，你也过来看看。”阿鹤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她招呼着站在院子里的男孩子，让他过来。 第33章 过程 她的意识始于五条夫人怀孕的那一期间，这是她后面隐约感知到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不确定。 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但那只是暂时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它叫她宿主，对于她失忆的状况，它解释说这是穿越时空的后遗症，想要恢复得等待一段时间。 她一时不能理解，那之后声音也逐渐消失了。与她待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东西，黑漆漆的空间，那个东西正在日渐壮大，而她却来越觉得无力。 这是竞争，但是她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母体的养分，正在变成那个东西的一部分。本就缺失了非常的重要的记忆的她，自然也没有了争夺的执念，她等待着自己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双生子被视为不祥，那是误传吧。”轻柔的声音来自孕育她的母亲，五条夫人。她偶尔在抚摸肚子时会这么念叨，像是要说服谁似的。“身为我的子女，拥有的只会是享用不尽的祝福......” 两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牵连着，它们的情况她并不知晓。医生本应告知于她，女的那个正在面临衰竭。但是被五条家主制止了，在询问得知这对母体的影响并不大之后，他令医生隐瞒。 在正常的情况下，到达产期后，五条夫人只会产下一个孩子。 那个已经衰竭的胚胎会被健康那一个吸收，从而降生成为五家期待的天才。 本就是多出来的东西，成为养分也算是物尽其用。 可是世事无常，意外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在离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五条夫人早产了。 由于发动期间家主并不在场，一切事宜都是由管家和尚且清醒的五条夫人决定的。 因此，等到五条家主闻讯赶回家的时候，五条夫人已经因为坚持产下第二个孩子而拖垮了身体，就那么死掉了。家主悲恸难言，管家被他解雇，而直接导致夫人之死的“女儿”，则被他厌弃，连名字都没有给，就由夫人原本的几个侍女带着挪到了偏僻的地方。 他禁止仆人和族老提起那个孩子，一心关注和照料最先出生的被他承认的孩子。 渐渐地，他以为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或许往后，她的死讯传来，他只会淡然视之。 但是，他想错了。 确实有人死了，但不是那个小鬼，而是侍女们。 死因诅咒缠身。 他终于还是不得不管，他去看了那个孩子。 孱弱，这是她带给他的第一印象。 和生下来就非常完美的儿子五条悟相比，她才更像是深受早产影响的哪一个。 那份孱弱，实在是让人难以存有对她活下去的信心。 他已认定她会早夭。 妻子的妹妹松间鹤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上门，毛遂自荐想要抚养那个那个孩子。 他没有理由拒绝，但是那时在颓然心态地驱使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从此他就被松间讨厌了，彻底地。 还记得，他娶她的姐姐时，她就不太喜欢他。 还真是失败......他这个人。 生命的尽头，他难得地从那混沌的一生清醒了。 那真的能算得上意外吗？ 妻子那时候，是故意的吧。 * 绝处逢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幸运，但对已经放弃挣扎的她来说，结果大大相反。被母亲用生命换来的降生，她根本不想要。 这样残破的身躯，这样奇怪的世界，一群饱含恶意的人，没有体验的必要。 第44章 所以一开始，她一直都在与这边的世界单方面对抗着。 直到某一天，侍女们被自己造出怪物吞噬后，她才惊觉那东西也是能害人的。 不需要被告知，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诅咒，由负面情绪形成的咒灵。当诅咒将攻击目标转向她的时候，她还在庆幸这下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结果后来它们却被赶过来的五条家主祓除了。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如同在看蝼蚁的眼神。 她讨厌这个人。 侍女们意外死了，接替她们的是一个长相同五条夫人有些相似的女人。 她对她比先前侍女们要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偶尔也会变得过分，试图让她死掉。 但是，她又做得不够狠，在最后关头心软。 这算是一种故意折磨了，但很奇怪在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对自己的恶意。 “小姐，我是你的姨妈哦。” “来叫我——姨——妈——” 女人拉长了音调，以一种夸张的语气教她说话。 “......”她在心底无言暗叹，她一点也不想理她。 这些事毫无意义，孱弱如她连睁眼都费劲。尽管不用睁眼就能看清她，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但要维持这种“看见”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因此她总是嗜睡。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两年里女人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请了医生来看。 结论是先天不足。 她觉得医生说得很对。 但女人并不死心，后面还带她亲自去了医院检查。 医院充满了诅咒，尽管她们只在那里待了很短的时间。 她的身体却难以抵抗诅咒的侵蚀病倒了。 这场疾病倒是令她又想起了一些事，她叫宋蜜，她因为强烈地想要见某个人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除此之外，就是系统和任务的事。 任务她也忘了。 没有这部分记忆的时候，她还能怡然自得地等死。现在她的心中有一股迫切感在催促她，她一定得想起来要见的那个人是谁才行。 【顺其自然吧，宿主】 【不行。】 不知道她身体状况的女人非常焦虑，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拜托管家帮忙，管家过来看了之后，便找来了一个方士，做了一些驱邪处理后，宋蜜的身体情况开始明显好转。 女人喜不自胜，对方士和管家感谢了许久。咒术师离开前还在院里推门处画了一些简易咒印，这是管家拜托方士做的。 她是多么地感激呀，因为能听到孩子活着的呼吸声，哽咽的念着神明们的称号哭了许久。 宋蜜听到她的哭声，只是疑惑。如同以前的仆人做的那样，她漠视女人一切试图靠近的举动，为什么她还这么伤心？ 几个月后，女人又去找来了一位侍女。 是一位咒术师。 同管家交好之后，女人便请她找一个这样的人保护宋蜜。 她叫野浮雪香织，女人很喜欢她。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几个月，一则噩耗突然传来：五条家主在外出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特级周灵不敌而亡。 宋蜜是两人的交谈中得知这件事的，她有些高兴，以至于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 对己身恶意最大的那个人终于死了，这表示妨碍她的障碍又少了一个。 而后就是家主继任后的一些事，她对新任家主是谁并不关心。 但是香织总是带着忧虑的口吻和女人谈论这些，这时候她只能被迫旁听，不得不注意这位新家主。 后来，一个夜里，她看到了他。 那个瞬间，关与她和他曾经的记忆全部都涌入脑海。 她想起来了，自已来到这里的任务。 “悟，你也过来看看。”在这个身体的姨母松间鹤这么说了之后。 她看到那个男孩走了过来。 第34章 无语 看着他伸手触碰她的脸，宋蜜感到一阵挫败。 这个人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哪怕是来到他的幼年时期，他看起来也依旧无懈可击，找不出来明显的破绽。而她却优势尽失，最开始的因为因为记忆的缺失，她再次错过了五条无法行动的婴儿期。 还有这个世界的身份，为什么会是五条的妹妹，而不是五条母亲或者父亲，哪怕成为弘道那种普通人都行。 【越来越差了，你选取的身体。】她开始责怪系统。 【宿主，这是随机选取的。】系统还是一样的解释。 【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会失忆，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最关键的部分。】这是最令她愤怒与悲伤的地方。 【宿主......】 系统开始气弱，宋蜜察觉到这一点后，开始狠狠地指责它了。【还有那几次突发状况，那也是你的疏忽。你还记得你一开始是怎么警告我的吗？你都忘了吗？】 【...呜呜呜...呜呜......】系统无话可说，只好卖萌假哭。 可宋蜜并不吃它这一套，她现在的心态是真的有些崩溃了。【你哭什么？我才应该要哭呢。】 【呜呜...对不起！宿主...我会向主系统申请一个适合您的身体的,下个世界。】系统哭得更大声了，为了表示自己不拖后腿的决心，它决定给宿主申请外/挂。 【什么，这个世界不行吗？】 回答她的，是系统无言的抽噎。 第45章 【好吧，我暂时原谅你，别哭了。】哭得她心烦，脑子也跟着嗡嗡嗡地晕。 【所以，我还得待多久。】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了。 【......10年差不多。】系统犹豫了很久，才说出来。 这…这不对吧，五条妹妹的身体那么差怎么还会有这么长的寿命？ 她还想问系统有什么办法没有，结果它说了要去维修，就不再搭理她了。 什么维修，宋蜜觉得它就是没办法面对她，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跑掉了。 * “她是你的妹妹哦，双生妹妹，所以很像。” 松间的话如同置地惊雷，让听闻此话的五条陷入了迷愣。这时候，突然出现的，不得不关注的妹妹，面对她，五条悟的心情异常复杂。这是全新的从未体会的情感，和面对其他人完全不同。从诞生之日起，他的心境就隐隐凌驾于世界，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实感，觉得所有的人无趣至极。 可是，她是不同的，但到底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双生兄妹，存在于世间唯一至亲，所以才觉得不同。所以他对她产生了狂热的亲切感和依恋，这也是合理的吗......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听父亲提起妹妹的事，家里其他的人也从来不谈，那是因为父亲的命令吧。 “这都是上任家主做的荒唐事，因为自己的自私就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孩子身上。”松间解释了缘由，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吗？” “这就是我迟迟不离开这里的原因，你的妹妹，她的身体不好，祖宅的结界和环境才是最适合她成长的地方，因此我希望你不要卖掉房子。” “可以。”没有犹豫，五条悟立刻就答应了。他原来只是呆腻了这边，外加不喜欢枯朽老旧的东西，想着卖掉房子去东京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借此摆脱无聊的乡下日常。 现在的话，就没有必要那么做了。 “对了，她的名字是什么？” “真。”那是五条悟母亲的名字，“我取的名字，为了怀念姐姐。”松间是无条母亲的妹妹，她和姐姐感情深厚，因此对于五条夫人用生命交换的孩子，她不得不悉心维护，否则那就浪费了姐姐的努力。 “真……”五条跟着松间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心湖也随之泛起柔波。 他忍不住笑着对那注视着他的两个大人说:“这是个好名字。” 真，小真，是唯一的真实，将他从虚幻中拉进现实的人。仅仅是看着她，内心便会获得满足。 卖房子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三人在五条悟建议下搬去了结界更为严密的主院。 现在，唯一使他有新奇感的人就是他的妹妹——五条真，在已经开始的共同生活中，除了睡觉，他几乎寸步不离地“黏”着她。已经过了5岁的五条真，相比过去，身体的情况又好了一些。虽然她还是不能行走，但是基本的坐卧还是能做到的，也能用手短暂的抓握物品。 她还是不会说话，香织和阿鹤已经在怀疑五条真是否患有自闭症了。当然这种担忧并没有影响到五条悟，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引导五条真叫他哥哥。 “小真，叫哥哥~”平常总以冷脸淡漠示人的孩子，在面对五条真的时候忽然“谄媚”起来。他抓着她的手，一边又去摆弄她前额细软的刘海，眼睛亮亮的，满脸堆笑。 “......”被如此对待的五条真，依旧不言不语。大抵她此刻的心境如同香织和阿鹤猜想那样，已经自闭了。 自从想明白无法干掉五条悟且还要在这个坐10年“牢”之后，她就丧失了一切欲望。每天从早到晚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而睡觉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但是五条悟偏偏喜欢过来打扰人，她实在无法理解五条悟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孩子不是最喜欢热闹吗？他这样老是跑到“哑巴妹妹”这边，不觉得烦吗？ 显然五条悟是不觉得烦的，他此刻的心情大约和普通小孩在得到一件新玩具的心情是差不多的。等到他对五条真的新鲜感全部消耗殆尽的时候，他才会痛快地卖掉“房子”，然后潇洒地头也不回地走掉。 这是五条真的自我安慰时编出的想法，实际五条悟并不这样想。假使她知道五条悟的真实想法，那她恐怕会更加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吧。 第35章 隐患 寂静之夜，月亮为万物蒙上了白色的纱幔。一切都很朦胧，唯有那个人的冷笑清晰到刺目。不过，这倒是令她意识到这是个梦。 没有乌云的夜晚，布满星辰的天空却在不停地下雨，将那个人全身淋湿。而他却始终没有动作，只是固执地用那双疲惫充血的蓝眼盯着她。就像一个雕塑，她在踱步靠近他的时候，心里暗想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他。 等到她终于来到他旁边时候，雕塑动了。一直在淋雨的白发男人，伸长了双臂将惊讶地她揽进了冰冷的怀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那双环绕身体的手收敛得更紧了。那喷吐在颈侧的气息与耳边平静的心跳，就像是刻意在提醒她，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太明白为何你会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有因就有果。” “你是说蝴蝶效应吗？确实，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但是就算有这个因素的影响，那也不是你能来这里的理由吧。” 第46章 “万一我和你一样呢？” “什么意思.......” 太奇怪了，当五条真醒过来时，她最为疑惑的是，这次的异常竟然连系统都没有察觉，她都没有收到它的警报。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马上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抹蓝色。转过头朝着睡在旁边的香织喊道：“快醒醒！香织！” “嗯？小姐？”被强行叫醒的香织揉了揉眼睛，“欸！”刚才是五条真在说话呀，她绝对没有听错。 明白为何香织欲言又止，可她没有时间解释更多。“这件事后面再说，你现在去叫姨母，我们三个开车从后门出去。然后告诉我哥哥让他好好守着家里，就说是我的请求。”说罢，她便昏睡过去。 香织为她的昏迷着急，但依旧记着她的叮嘱，按她说的照做了。五条悟虽然开始说要跟着她们，但在听到说是五条真的请求后，他也不再抗拒。 出去的路上，松间鹤担忧地询问起香织关于五条真昏迷的细节。香织说起了五条真昏迷前的表现，松间鹤听后倒是理解了。五条真安排香织做这些事是为了自救，她预感到自己即将昏迷，所以想让两个大人带她去医院看病吧。 不过，五条真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这次她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车飞速行驶，坐在驾驶位的香织忽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朝着她们这边奔袭而来，那熟悉的波动，是诅咒！她加快了车度。 可是，“嘭——！”那是重物冲击地面的碰撞声，刹那间尘土弥漫与碎石蹦射，车窗被数不清的碎石擦过，发出了“哐、嚓”刺耳的乱音。等到尘雾散去，小车前方的路裂成了蛛网状，而在那蛛网路的中央，立着一个人身虫首，项带球念珠的怪物。 惊魂未定的香织几乎瞬息就做下决定，“阿鹤，现在回去找悟少爷！”她走下车，关上了车门。车内，松间鹤虽然看不见香织看到的东西，但是她已经有所猜测。 这个时候，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她也拉开车门，来到驾驶位坐好后，便倒车转弯向着五条祖宅的方向疾驶而去。 “你在看哪里呢？”香织的术式——反重力机构已经蓄势待发。可那只诅咒，却直接略过她，朝着松间鹤离开的方向追上去了。 “喂！可恶！”那只诅咒竟然长了翅膀，是速度极为敏捷的类型。几秒后，它的身影便在香织的视野里缩成了一个小黑点。以这种速度，阿鹤和小姐很快就会被追上。 香织担心之下，只能一边回跑，一边希望五条悟能够发现这边的异常，赶来搭救。 而松间鹤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尽管车速已经到达极限，可是那只虫头诅咒还是追上了她们，当然松间鹤并不知道。 虫头诅咒，将力量灌注到了手中漆黑的杖里，随即远远地朝着车子掷了过去。 被黑杖插入的车子像是瘪掉的气球，轰然坍扁。车头不受控制地撞向路边的护栏，车轮在路上刮擦出了一道深深地沟壑后，跑出了护栏，在护栏边的空地上翻转了几轮才停下来。 伴随着黑烟和泄漏的汽油味，松间鹤的意识忽然清醒，突然发生的车祸是那个怪物搞的鬼。当时她在车内被突然刺入的黑杖截断了左手手臂，方向盘就此失去掌控，车子偏离车道，随之而来的车子的翻滚，将她的头骨磕碎了一个窟窿。痛到麻木的她止不住的晃神，意志岌岌可危。 眼前一片血红，她从车内单手抱着昏迷的五条真爬了出来，“呵——，呵——”她摇晃着身体勉强地站了起来，呼吸无法平稳。她想迈开步子，身体却违背意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是被攻击到了，断裂的肋骨似乎插进了心肺。 “原来...长这样...咳咳......” 那个怪物的样子，她看见了，黑色的轮廓。它悬在天上，手里举着黑色的杖，正瞄准她们这边。 不妙了啊，但是她已经没法动弹了。最后在即将被杖刺中的那一刻，松间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她推远了。 希望不要被波及到...... 香织终于追上了诅咒，可惜晚了一步。 如同慢镜头般，阿鹤的身体被杖给贯穿。她的五官被死亡的痛苦凝固成扭曲的模样，然后全身血肉被杖中的力量影响轰然爆裂。 香织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依然能看见阿鹤依然眉目温婉地笑容。 。 “啊-------!” 令人心碎的刺激绞碎了理智，让她尖叫着冲向了那只诅咒，现在她什么都想不到了。 ——你啊，还是别做咒术师了吧。 ——老师，我果然不适合做咒术师。 ——我会一直雇佣你的，别担心。 ...... 为何已经过去的阴影总是穷追不舍？ 第36章 坚持 诅咒被反重力结构击中，行动迟缓了几息。香织趁机打出一记侧击，诅咒被抛出了好几丈远,嘴里发出了“嘶哑”声。接着她抽出别在腰间的咒具——游龙棘肋差，追了上去。诅咒的智力并不高，近身攻击直来直去。香织凭借灵巧的身形统统躲过了，而诅咒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它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被肋差划出的伤口，黑色的□□从伤口处不断渗出，发出恶臭。 “怎么样？咒灵？”香织看着它的惨象，嘴角含笑。尽管她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难以防备诅咒的血液之毒已经在侵入身体。七窍在流血，她也能感觉内脏正在被腐蚀。 第47章 诅咒没有言语，在短暂的对峙中，它似乎已经习惯了香织的术式。速度在变快，而香织的体力却在逐渐消耗。 可她却像毫无所觉般，不停地在使用术式，与诅咒近身战斗。即使意识沉底，这双手的攻击也绝对不会停下，她必须拖住它，为京都校的人以及五条悟的到来争取时间。 她必须保护小姐！如果现在退缩了，小姐会和阿鹤一样死掉！诅咒的目标是小姐，她已经看出来了。 香织的觉悟很高，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算都显得可笑。她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名4级咒术师，而与她战斗的诅咒的等级却是远高于她的。 几息之下，胜负就已分明。很快她被黑杖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倒下了。看着诅咒就要离开这里，她勉力伸手抓住了诅咒的足肢。 “不会放你过去的，我还没死呢......” “嘶——嗞咔——”诅咒的嘴里发出类似于蛇和啄木鸟的声音，就像是在感叹着什么一样，下一秒它就抓着香织的双臂硬生生地扯断了。 “啊！”剧烈的痛苦令香织颤抖着身体缩成一团，好痛！好痛！好痛——！她疼 到牙齿紧咬，痛呼都快要喊不出来了。 诅咒扔下手中的断肢，继续向着五条真所在的地方走去，想着这下没有烦人的虫子来阻止它了。可是，后脚它便听见身后的人类颤声说道：“等...等......还没有...杀掉我呢？” 那个弱小的咒术师，居然凭借那副破败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了。那么，如她所愿。它在一瞬间便跃至术师的身前，伸手拧住对方的脖子，然后迅速收力。 香织想，不出的意外的话，这次死定了。但是，他们怎么还没有赶来呢？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 诅咒将扔垃圾似的将她扔在了地上，转身向来者走去。她也费劲地抬起头望向来者，可惜那不是她期待的人。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如海啸般沉重的绝望压在了她的心上。 眉目染上阴郁，小姐为什么要过来这里来，清醒了之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不好吗？她的行动，让香织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香织，不要动。” 奇异的场景出现了，她的小姐奔跑着来到了她身边。而那诅咒竟然只是安静地旁观，并没有动手攻击小姐。 五条真同香织有着相同的问题，只是她没有思考其它的空闲，现在最要紧的是香织的伤势。 回忆起反专术式的用法，她开始为香织进行治疗。五条真的反转术式同一般观念认为的反转术式不同，那个被她主动施加了束缚，条件是反转的效果只能作用于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因此在治疗方面效果惊人，只要被治疗者一息尚存，那么顷刻间便可活“死人”，肉白骨。 香织只是曾在高专上学时，听老师讲过反转术式这一咒力应用技巧，现在真实地感受过五条真为她治疗后的效果后，她震撼极了。她身上伤口全部都立刻愈合了，手部的骨肉在她眼前蠕动生长的景象...这就是反转术式的作用吗？ “现在，你就离开这里。这家伙，我有办法对付，而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刚刚你也见识到了吧，我有能力自保。” 听五条真说这话时，香织注意到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同五条悟一样的眼睛。她知道那是什么。六眼，据说是御三家的五条家的人才能传承的特殊眼睛。非常少见，携带六眼的术师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个。 “真的没问题吗？” 她应该相信小姐的表现，但还是不免为她平日里的病弱印象所限，习惯性地为她担忧。 “没问题。” ...... 在确定香织离开以后，五条真撤去了六眼状态。维持这个状态对身体负担极大，就像之前她从睡梦中醒来时，只是短暂使用了一会儿后就昏了过去。 这个六眼并不是这副身体天生携带的，那是身为夕泽时完成的支线任务后得到的积分所兑换的战利品。 而这一世转生的身体“凑巧”和五条悟同为菅原道真的血脉，这下子使用的六眼的唯一限制就解除了。五条真自身虽然没有遗传到家族的无下限术式，但是却觉醒了另一种术式，是配合六眼能够预知接下来五分钟所发生的除自身以外所有人的未来的能力。 她就是在那时候看见了香织和阿鹤的死去的未来，所以才会在昏迷之前让她们一起离开。 说到底她和五条悟是有责任的。 她忘记了五条悟一直在被黑市悬赏的事，也忘记了他被诅咒师和咒灵共同敌视的事。而最近五条为了卖掉祖宅不仅将仆人们解雇了，还把族老们——五条家招揽的咒术师全部逐出了家门，因此造成了守备上的空虚，才会有今天诅咒与诅咒师策划的联合袭击。 她的错误在于她的忘却，她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心情上的低落。如果在恢复记忆的开始就考虑到这一点，阿鹤就不会死了。 本以为让五条留在祖宅，就能够吸引到对方的全部火力，为香织和阿鹤的存活创造机会，结果还是......失败。 当五条真苏醒后，所看见的是遍布血肉的空地和那颗残缺的头颅。那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大脑一片空白，她只凭本能循着香织的咒力的残秽疾步奔去...... 幸好，她没有死。 第37章 不死 刚才，五条真说的话其实是骗香织的。预知的能力并不能用来直接攻击敌人，她的身体也根本没那个条件。反转术式也因为束缚的原因不能作用于自己，而她的咒力也在使用六眼和治疗香织的过程中耗尽。 第48章 六眼本来是能够节约咒力的消耗的，奈何还是因为五条真身体的原因无法承受使用六眼的负担，当然还有咒力总量不足的因素。 好累，想睡觉。她闭上眼，感官的敏锐度瞬间提升。 与此同时一直呆立的诅咒忽然动了，眼前的人类对它来说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散发着亲切的气息，所以它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击她。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无法理解这种现象，它决定遵循本能去留住这份亲切感。 诅咒向着五条真的位置飞了过来，它一把抓起她的身体，伸头狠狠地咬住肩膀开始啃食。 五条真所感觉到疼痛是没有止境的，五感的暂时提升，其中也包括了痛觉。在她恐惧的事物中，排第二的就是疼痛。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可以肆意撒娇的人了。 实验已经开始了，她必须保持清醒并且将此刻的变化刻入大脑。诅咒的杀意尚在预料之内，之前呆怔的样子才是令她意外的事。 每一世的身体都有事先确定的寿命，影响寿命的因素与观念上的一样。若是要抛却身体，那么最省时的方式，就自弑与他杀。 自弑她在上一世尝试过，完全不行。比如从高楼跃下，身体虽然会摔得四分五裂，但是时间会立刻倒回跳楼前的一小段时间。 至于他杀，这就是现在她正在做的实验。她只在一开始被五条悟杀死过，之后就顺利地脱离了世界，那么除五条悟以外的人也有尝试的必要，为了验证系统的话的真实性。 这具身体的死亡年龄是15，若是在此之前就受到除五条悟以外的人所带来致命威胁，结果会有所不同吗？还是同之前一样时间回溯呢？ 诅咒大口咀嚼血肉的声音，令她产生了焦虑。太慢了，直接用杖穿刺她的身体不是更好吗，那样她所承受的疼苦也会少一些。 “像你这种低等杂碎，连杀个人都不敢吗？” 听到这句话，埋首啃食的诅咒抬起头，印有黑色“卐”字符的红眼闯入了她的视线。眼前逐渐模糊，一片混沌中她似乎听到梵音。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终一刻，诅咒张开了血盆大口袭向她的大脑。 只差了一点，实验中断，功亏一篑。 正在诅咒将要彻底终结手中人类的生命时，意外徒生。它被不明的咒力攻击，头部被打歪，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将它击飞的是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同被它啃食那个外表很像。 身手敏捷的它，快速调整了身体动作平稳落地，然后双脚蹬地，跳跃疾行向着攻击袭来的方向抛出了两柄黑杖。它自己也紧随其后，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逆转极乐狱】 * 五条悟赶到香织所说的地方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眦欲裂。他的妹妹五条真已经被诅咒啃食掉了半个肩膀，而现在诅咒正欲咬破她的头颅！ 这是......奇景。 在胸腔汹涌澎湃着的情绪，真新奇，忍不住笑出声来，全身的咒力也随之运转，开始发动无下限术式——咒术【苍】。 蓝色的力场漩涡生成在诅咒的身旁，撕裂拉扯着空间形成了爆炸。他抓住五条真，用无下限术式将她包裹其中，避免她被爆炸的余波波及。以上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他领悟了【苍】的新的用法，进行了短距离的瞬移。 他的妹妹五条真伤势很重，肩膀缺了半截，锁骨折断，肉眼可见被鲜血淹没的器官。她还活着吗？他不知道。手臂忍不住打颤，他该如何去确认她是否存活，全身发麻的他已经感觉不出妹妹的生机。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那个家伙必须死！ 率先发动攻击的是咒灵，它是一只特技咒灵。带着五条真躲过黑杖的他，没有关注咒灵结印的手势。作为反击，他以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在咒灵的周身构筑了数十道【苍】，随即形成了巨大的爆炸。 烟尘散去，咒灵却安然无恙。 疑惑之间，包裹自身与五条真的无下限术式消解了。天地在眼前轰然色变，巨大的黑色“卐”悬浮在咒灵的身后，脚下是毒气弥漫的血海，头顶的是无光的黑幕。下一步咒诅扯断了项间的球念珠，将其抛向空中。沾染毒气的球念珠霎时化作一副巨大的未知生物的白色骨架，顶天立地堪称巨人。 与此同时脚下的血海钻出了无数抓人的断手向着五条和五条真，更加不可防备的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寻找空隙的咒灵。 这是领域。 不快速祓除掉的话，五条真会被撕碎，他的的无限性已经不能保护她了。他在忧虑，也有些惊慌。 但是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他对自己说。 咒灵为了施展领域已经强行接受了【苍】的全部冲击，虽然表面上看去没什么事，但是可以感觉到除了刚开始的几秒，领域攻击的强度和密度正在逐渐下降。 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机立断，五条悟将咒力附着在指尖，将骷髅单手击碎后，下一秒又出现在咒灵的身后以同样的方法将咒灵给击杀了。 领域因其主人的死亡而瞬间坍塌了，这时候五条真已经陷入了假死状态。在诅咒领域内呆的那十几秒时间里，没有了无下限的保护，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诅咒之毒，因此情况更加恶化。 实验没有中断，她的意识依旧存在。这反倒成了判定试验成功的依据，也就是说除了五条悟没人能够让她提前脱离世界。 第49章 假若受到除五条悟以外的人造成的致命伤害，身体将会强制进入假死状态，她的灵魂依旧被拘禁在躯壳之内。只不过无法做出反应，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其实没有死，除非得到彻底地治愈，否则直到规定的寿命耗尽，她都不会醒过来。 【你可一定要救我，五条悟。】 不然，这就和真的做牢没两样了。更坏的是，他真的以为她死了，就此将她放进棺材埋葬的话，那就完了。 不过要是选择火葬的话，时间会回溯吗？毕竟□□被烧毁，灵魂失去介质，五条真也就不存在了，这一点倒是可以试验一下。可是，如果真的回溯了，那她不还是要再被诅咒啃食一遍吗？ 这下麻烦了...... 第38章 症结 五条悟并不知道五条真的想法，他怀抱着瘦小的妹妹，快速的移动着准备去最近的医院。半路上正好碰到驱车回转的香织，这是香织从路边司机那里用“钱”暂借的。 即使预料他们会受伤，可是她还是被五条真的伤口所吓住。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小姐不是会反转术式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如今也毫无障碍地被使用着，和原来的没什么两样。 后视镜中映出了被鲜血染红的两个孩子，五条真被五条悟半抱着，身体没有呼吸引起的起伏。五条悟则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人，香织看着那样的他，心里不知为何很是压抑。 五条悟此刻不太确定五条真是否活着了，她的伤口直到上车以后依旧在渗血，他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干涸结块，那不是他的血。 明明已经做了止血的处理...... 侧耳轻轻地贴在她的胸口，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也没有呼吸，覆在衣下的的其余器官也全部停止了活动。 可是，她的体温还在，还没有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再开快点！” “已经是最快了！” 2小时后，医院，急救室外。 “万分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穿着白衣的医生推门而出，来到一直在门外等待着的二人面前，深深地鞠躬。 “...这是什么意思？”香织不敢相信，而那个站在她旁边的男孩在听见医生的话以后，径直跑进了急救室。 “我知道这很难令人接受，但是我们这边也有些束手无策。里面的小姑娘，她的情况以我所学的知识也难以理解，我们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直接判定她为死亡状态。硬要形容的话，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心脏、呼吸都已经停止了，脑电图呈一直线，通常来讲已经死亡。但是身体却没有尸体的体征，细胞一直维持着活性，没有任何腐化的征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医学上的奇迹。” 医生讲述了自己的疑惑，他也很头痛不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这还是从医数十年第一次遇到。他预备征求患者家属的意见，准备向学术界公开求援。不管是治愈方案还是研究方案，都是不容错过的成名机会。 香织倒是理解了医生的话，小姐还没有死。但是她的身体以现在医学手段是没法治愈的，如此只能去找会反转术式或者拥有强大治愈术的咒术师帮忙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医生刚要说出自己的提议，结果却被香织出言打断了：“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后续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 她有办法了，虽然说不上十拿九稳。走进急救室，白发男孩正握着妹妹的手无声啜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眶滑落，哭得真可怜。 “悟少爷，我们现在去东京，那里应该能找到帮到小姐的人。”她的老师曾经说过自己的朋友会反转术式，而那个人现在正好就是现任都立高专的校长。 “嗯！”男孩擦着红红的眼睛重重点头，依旧目不错眼地盯着妹妹。 这次为了省时，她们选择乘坐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香织去买票时，五条悟就带着五条真在候车处等她。 // 【那一天，如今我也记得很清楚。1994年3月5日，正好是春天，一般来说诅咒肆虐的季节多发于冬夏，春天是希望的开始，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怨气滋生咒灵。但是，就是在那一天，在京都新干线的车站，诅咒之潮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因为无能，我...弄丢了自己的妹妹。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要成为最强，保护那些我想要保护的人......】 8年后的某一天，第一次喝酒的五条悟失态了。 【那么，你后来有去找过她吗？】他的朋友接着问道。 听到这里，五条悟久违地轻声叹息，美丽的眼睛微眯着。 【当然，那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呀。又不像别的东西，丢掉了还能再找新的。一直都有雇人去找，每次一有消息就会期待着跑过去，结果都是假的。】 别的东西？这家伙绝对是在内涵他吧！绝对！ 【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吗？】朋友希望他能放下执念。 【你不要越界。】瞬间，那个像是喝醉的少年立刻严肃起来了，虽然隔着墨镜看不清眼神，表情也足够吓人了。 【哦呀，悟，你没醉啊。】这样可不行，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但是，朋友不知道的是，对名为五条悟的少年来说，他的未来在1994年春天就结束了。往后余生，活着都是那个被愧心折磨的哥哥。 第50章 // 春天是旅游季，车站来往的游客很多。 起初只是一声尖叫，五条悟没有在意，他的眼里只有“睡着”的妹妹。逐渐地，人流中开始出现骚乱，有人突然倒下了。怀揣着对于未知袭击和死人的恐惧，人们四散奔逃。地面在震动，楼道里忽然泳进了数不清的诅咒，大部分是1到2级的。 红色警报在通知，地震，暂时停运。五条悟在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后，内心如同紧绷的弦。他抱紧怀里的妹妹，准备去找迟迟未来的香织，商议接下来怎么去东京的事。 可他还没有迈开步子，脚下地面就塌陷了。在因为重力而往下掉的时，他扭转了身体，准备用【苍】瞬移出去。 就在此刻，在坍塌的窟窿里钻出了数条灰白的长满黑色眼球的触手，它们紧紧拽住了五条悟的双足，试图将他拖入地下。同时，那些触足上的眼球也在向外飘散暗紫色毒雾，现在使用【苍】的话，反而会令毒雾散得更快，候车大厅里还有人没跑掉。 因为这是一只特级，所以他需要3秒，也只需要3秒。 将手中的妹妹使劲往上一抛，空出的双手使出了全力，无名的特级咒灵被顺利祓除！然后将落下的妹妹接住。 一切进行顺利，问题出在最后一步——将妹妹接住...... 但是，妹妹呢？ 灰头土脸地跳出地坑，五条悟茫然地看着四周，眼神涣散。 香织这时却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之前她为了帮几个人逃离危险就耽误了时间。 “悟少爷，小姐呢？” 听到香织的问话，男孩似乎颤抖了一下。“她......”才说出一个字，他突然就无力地晕倒在了地上。 第39章 拆线 五条真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张脸和她贴得很近，可以很清晰地对方的瞳孔逐渐放大的过程。 比这个更吸引她注意的是对方额头处的缝合疤，没有拆线的伤口泛着白，看不见血瘢，那里面似乎藏着有意思的东西。 “最近刚做完手术，留下的线要等伤口愈合了才能拆掉......” 见到五条真一直看着自己的额头，那人摸了摸伤口处。紧接着便眨了眨眼睛，非常温和地笑着说：“我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在它眼里，五条真的视线代表的仍旧是孩童的好奇心，所以虽然装模做样地解释了，但是对她是否明白那话的意思，它持怀疑态度。 因此罗嗦了两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时候了，这种想要捉弄人的轻快的心情。 五条真没有理会这人说的话，“你是什么东西？”她问。 此刻维持着六眼状态的她，很轻易就看出来，对方大脑处的不寻常的咒力波动。 与她此前的身体所处的状态不同，面前的人完全就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嘛。 “欸！”这人惊讶张大了眼睛，然后坐直了身体。 “说话也太失礼了吧，我是人类才不是什么东西。”那人接着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表情愤愤地看着五条真，大概五条真的话对它来说算是一种冒犯吧。 不过它说的也对，在五条真的故乡，说某个人是不是东西之类的话本质是为了侮辱对方。 无视那人的状态，五条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头顶吊着一盏黯淡的白炽灯，灰扑扑的墙面浮着细密的水珠，地面淤积着黑色的液体。 这个空间除了躺在身下的平台和那人刚才坐着的凳子就没别的物品了。 她用手撑着平台，费力地坐起身，突然发现脚边放着一只透明的罐子，在那里面泡着一双银色的眼瞳！ “抱歉，我忘了收起来了。但是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毕竟你的先代们都没有看出破绽来啊。” 它的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手却伸向后脑，捻出了缝合线的线头，在五条真的面前抽掉了。 最后，它推开了颅骨盖，露出了一颗长着牙齿的脑髓。 此时它附身的尸体的脸上笑更加肆意，一双眼睛弯弯地看着五条真。 它期待着，想要从这个女孩的脸上看到害怕地表情。 可惜现实并不如愿，五条真即使看到它了的本体，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像是淡漠如水的渠，看不出来深浅。 “因为六眼。”五条真拿起罐子，仔细地看着里面的眼睛，她大概明白自己苏醒过来的原因了。 罐子里的是她的眼睛，之前昏迷的时候被挖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挖眼睛，很明显除了六眼没有别的理由。 但是她的六眼又与五条悟以及历代的六眼术师不同，是从未有人开发到极限的最终阶段的六眼。 即使是天才术师五条悟也很难达到，上个世界与伏黑甚尔一战，面对那样极端的险境，也只是让六眼到达觉醒的程度而已。 她在敷衍自己吗？ 它过去曾经两度败于六眼术师之手，在那之后也猎杀过许多拥有六眼的实力不如他的术师......总之，他对六眼也是有了解的。 它自信自己的伪装六眼绝对看不穿，因此对于眼前这个六眼小鬼，它才会那么耐心。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着以后计划的实施，所以它必须得知道才行。 “要做诚实的好孩子哦，不然的话会被鬼给吃掉的。” 气氛随着它那句话的落定，骤然逼仄起来，顶着裸露在外的脑髓，它蹙起了眉头。 第51章 “......我没有说谎，只不过我的六眼有些不一样，你不就是因此才挖掉我的双眼的吗？” 她眨了眨眼，苍天之瞳瞬间切换成了原本的银眼，而这双银眼与罐中所泡的眼球散发着一样的气息。 “算了，我只要亲自体验一回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久，都快忘记本来目的了。 它之所以用反转术式治疗五条真，其目的是为了询问她的六眼为何在脱离身体之后就褪化成了普通的眼睛。 现在被她看穿伪装后，它的耐性耗尽，既然她不肯说出事实，那么它再换一次身体好了。 “你最好放弃那个想法，会吃苦头的。” 这是她的忠告，她的身体不是一个好选择。 是否能够使用六眼取决于她的意识，而非五条真的身体。 但是有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她不能详说。 要是再弄出一些“意外”的话，也是麻烦。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难道她的六眼能够看穿意识吗？它越来越好奇了。 “可以猜出来，而且你也没有刻意去遮掩。” 一切只是她的推测，不过它的疑问倒是让她确信，自己猜对了。 “占据别人的身体也是有条件的吧，起码不能是活着的人，而我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这是暂时改变不了的......” 五条真站起身来，身高和桌台叠起来差不多只到对方的肩膀。 她稍微向前靠近了点，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摸索着撑着尸体的肩，努力地将视线对着印象里的那坨脑髓，然后和善地笑着说：“我们合作吧，杀了五条悟。” “不要。” 它用单手推回颅骨，开始慢条斯理地绑线。 “嗯？” 五条真不明白它为什么拒绝，难道它在怀疑自己的实力吗？ 虽然她的能力没办法直接用于攻击，但是很实用。 或许，她可以坦诚这一部分事实，毕竟这是五条真本人的生得术式，透露的话也不算违规。 “我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五条悟。” 过去即使它提前杀掉了六眼术师，结果到了某人的同化之日六眼术师还是出现了，那证明杀死六眼术师是不管用的。 “......可是他一定会成为你的阻碍。”不论面前的脑髓想做什么，六眼一定是它必须面对的敌人。 否则，它不会提到五条一族的先代们。 “没关系，只要让他抽不出空就好了。” 它早就想好对策了。 六眼不会同时出现，它一直这样以为着，但是五条真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定律，既定的命运已经开始改变，而这正是它乐见的。 第40章 漩涡 “至于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吧。”它摸着下巴说。 五条真敛去笑容，收回手，摸索着桌台的边沿坐下。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嘴上状似失望地说着，但她心里并没有这么指望过。 如果不拿出有说服力的本事，那么之前的话就是纯粹的笑话了。 眼睛切换成六眼的状态，未来5分钟的画面悄然显现。 而这一切呈现在对方眼中只是一个瞬间，它只能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蓝色。 “我的能力是预知，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看着对方因她使用六眼，骤然变得警惕的姿态，她不得不出言安抚。 “我已经看到了未来，你其实已经不打算杀我了。对吗？羂索。”她继续说着，未来瞬息万变，因此也存在与预知内容相左的可能性。比如，当她念出它的名字时，那汹涌澎湃的针对她而来的恶意。 “这也是你看到的未来吗？”羂索掐住了五条真的脖颈，却并不急着收紧，它还想听听手中的六眼小鬼还能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你是千年前的咒术师，你在寻找一件名叫狱门疆的咒物。”说起狱门疆，她也有了解过，那是传说中由源信和尚圆寂后肉身所化的特级咒物。 不过具体有什么作用，她就不知道了。 “我能够帮你找到它，百分之百。”源信曾经是人类，即使成为咒物本质上并没有脱离人的范畴。正如实质更加偏向怪物的脑髓，即使是它，未来也是能够预见的。不过最根本的标准认定取决于她自己，而非客观事实。 完全唯心的力量啊...... “我自己也可以......” “但是早一点拿到起不是更好？” “......”沉默了良久，放下威胁的手，羂索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令他心动的提议，“看来很难拒绝了。” “就这么说定了。”她冷静地说道。 拥有六眼的女孩，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羂索显露本体时，它仔细观察过，她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就算是被威胁生命，她也没有恐惧过。 还有，为什么自恃它杀不掉她？ 真是，好奇怪的人。 要找狱门疆，首先必须找到源信和尚坐化之地或者是与他有关的地方。 “这里我早就找过。”羂索站在旁边，看着五条真推开慧心堂的门扉，神情严肃地扫视着金色的佛像。 它虽然并不清楚源信的坐化之地，但是曾经与他有关的地方，它都去过，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所以才需要我来。” 五条真眨了下眼睛，蓝瞳褪作银瞳。 “真是神奇......” 第52章 这种六眼的用法，令羂索忍不住感叹，毕竟从未在其他六眼术师身上看见过。 “奖励。” 她回答它，这是系统给的奖励。 “什么？你还没有做值得奖励的事呢，小真。”羂索听到‘奖励’二字时，忽然意识面前的五条真还是个5岁小孩子，因此又兴起逗弄孩子的趣味，口吻变得很亲切。 意思被误解的五条真，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是轻轻吁气后，便开始说起正题：“在印度瓦拉纳西的爱古里人那里，已经被吃掉了。” “看来是得给点你奖励。”羂索露出微笑，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五条真，不能小看这孩子。 “那就把那罐眼睛给我，反正你留着也没用。”五条真也没有跟它客气，非常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吧，不过你拿着不怕吓到别人吗？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羂索也痛快答应，得知狱门疆消息此刻心情不错，很好说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拜托你帮我把那玩意儿，寄给五条悟。” “......” 面对五条真，羂索总感觉有一股超出常识的诡异，而这也正是它好奇的地方。 她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向五条悟求援吗？ 抑或许眼睛并不普通，那边可以用这个作为媒介追踪位置吗？ “抱歉咯，这可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五条真憋出了这句话：“我...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大人了。” “好吧，好吧，等拿到东西，那个时候就随便你做什么。”羂索应付着安慰面前的孩子，它已经决定好了，这个承诺是不会变的。 其实，五条真想要羂索寄东西的举动，其中用意并不是羂索想的那样，只是突发奇想。 不过以后要是有条件，她还是想尝试，这样才有点趣味。 买了从日本到印度的飞机票，羂索和五条真用着伪造的身份登机。 这一班没有满客，预定的商务舱只是零星坐着几个人。 飞机飞行期间，五条真昏昏欲睡。 近期频繁地使用六眼，对身体造成了负担。 被睡意彻底笼罩的她，闭上了双眼。 正在翻阅旅游杂志的羂索，忽而感觉手臂一沉。 抬眼看去，原来是邻座的女孩因为睡着了，半边身体都越过了扶手，靠在他的手臂上。 它放下手中的杂志，动作轻柔地将那女孩扶正了位置。 回头正准备拿起杂志继续看时，手臂再次感受到了细微的碰撞感。 它再次看向旁边的座位，这次他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就任由那个孩子继续靠着了。 “阿嚏！”女孩突然打了个喷嚏，睁着朦胧的睡眼坐直了身体。 羂索以为她醒了，结果很快，它又看见她摸了摸手臂，口中哈欠不断地又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乘务员经过，羂索叫住她，要了一条毯子。 将毛毯盖在睡着的五条真的身上，羂索忽而神情凝重地转头望向了窗外。 与此同时，在贴近飞机一侧的云层，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漩涡，并且逐渐扩大。 云层被扯碎，距离漩涡很近的飞机亦不能幸免，甚至连警报都没来得及。 羂索只能藉由机窗弄出一道两米多长的豁口，没时间犹豫的它单手抱着惊醒的五条真，从飞机里跳出，随即便用咒力制造了一个保护结界将自己和五条真纳入其中。 这时，飞机机体泰半被漩涡给吞没了，漩涡也迅速扩展至数丈长远。 第41章 魔障 受重力影响而飞速下落的羂索和五条真，却也比不上漩涡扩展的速度。 “看来，又是找你的。” “我知道......” 五条真的体质似乎及其容易招引诅咒，从前在五条宅时还不太明显。 可自从她被羂索劫走之后，被诅咒袭击的频次高了许多。 袭击五条真的咒灵们也越来越强，不过最终这些都被羂索给轻松解决了。 这一次也一样吗?五条真并不那么认为。 羂索神情凝重，它紧蹙着双眉，空闲的那只手正在擦拭额间的冷汗。 这次的诅咒是特级假想咒灵，对它来说，单独应对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她在这里。 羂索要么丢下她，独自远离麻烦；要么保护她，掣肘束足进行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 五条真自问，她是羂索的话，选择根本就不会存在。 奈何，她是五条真...... 羂索并不知道身边女孩的想法，要是知道，它会嘲笑她。 目前，最要紧是应对如影随行的“漩涡”。 只有一个办法！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羂索念道。 只见天空中——四方人像忽然出现，簇拥着长满扭曲人面的树干急剧升高。 黑色的枝丫根部，环绕着数具孕肚高耸的无头女体。 当看清这树的全貌后，五条真感到恐惧。 这时羂索问她：“会简易领域吗？” 她摇头，羂索也跟着摇头。 同时配着一声叹息，“唉......” 它将五条真放在了背后领域幻化的人像的肩膀上，随后独自进入了漩涡的深处。 五条真大概明白它的用意，她尽力抑制身体因畏惧而生的颤抖，闭紧双眼不去看那些惨白的女体。 第53章 捂住耳朵，僵直脊背，不去感受背后蠕动着的恶心的痛苦人面。 不知过去了多久，绢索的领域消散了。 失去倚靠的五条真直接飞速下坠。 绢索失败了吗？ 漩涡依旧存在，只是范围缩小了，它追着她。 她会被撕碎吧。 那样的话，时间或许会再次回退。 危急关头，她不知为何动用了能力。 视野里，出现了绢索昏迷的画面。 五分钟，会昏迷。 那现在已经是昏迷状态了吗？ 不然，它为什么…… 漩涡将要吞没五条真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 以这怪物的能力，疼痛只是一瞬。 没必要紧张。 没必要...... 嗯—— 停下来了？ 不，有谁替她挡下了漩涡。 “真是惊心动魄。” 那人有些后怕地说。 “羂索,你......” 为什么？ 五条真想不明白，关于羂索会选择保护她的这件事。 筹谋千年的计划，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孰轻孰重应该很容易判断才对。 难道说，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吗？ 羂索没有说话，只是提溜着她背后的衣服，飞速地进行着短距离的移动。 暂时，它和她甩掉了漩涡。 但是，羂索似乎因为之前那场战斗受了重伤。 五条真无法忽视从身后之人那里飘散的浓重的血腥味，那个已经顺着它的手沁染了衣服。 为何不用术式治疗呢？ 在她思虑期间，忽然传来一阵失重感，两人直直地坠入了海里。 羂索失去意识了吗？ “咳咳——”海水灌入肺里，五条真被呛得直咳嗽。 转头想去看羂索的情况，却又突然忆起她好像自己不会游泳来着。 于是，自然而然地眼前一黑。 不知过去了多久，脸上有些痒痒的。 五条真刚想要伸手去挠，却发现手根本就抬不动。 而且，就连睁眼都费劲。 地上是沙子，耳朵也听到了浪花的声音，空气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 这是一处无名小岛，没有人，也感知不到羂索的存在。 不过，应该被甩开的漩涡，它的存在感确实越来越明显了。 糟糕了...... 五条真勉强站起身，不管怎样，应该杜绝成为活死人的可能。 她得尝试着努力地去逃避，不然就浪费了羂索的“好意”。 小岛的中央有着咒力的波动，五条真打算将漩涡引到那里去。 拖着疲累的身体，几步一喘。 慢悠悠地速度，最终还是被漩涡给追上了。 酸痛到打颤的脚踩进了坑，整个人一下就倒了。 就在身体接触到前方的地面时，慌神的大脑骤然清醒。 身体忽然变轻，四肢也有力了。 她爬起来，猛地往前奔跑。 好奇怪，身体的变化。 她已经到达了小岛的中心，岛上咒力的波动来自于此。 这部分土地被咒力场笼罩，这是结界。 跟随她而来的漩涡发生了扭曲，化做了一团墨绿色的雾气，很快就消散了。 难以置信！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消失。 五条真瞪大了眼睛，就算用上六眼也找不到那家伙的踪迹。 找寻一会儿后，无果。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马上又陷入了更深的疑窦。 之前咒力量已经耗尽，身体也没力气。 是怎么突然恢复的？ 还有...... 五条真依次抚过发丝和手臂，最后双手交握。 头发变长了，手臂和手指也比原来要长出一节。 这种变化还没有停止，只是相比开六眼寻找漩涡踪迹时有所延缓。 身体在长大。 “那边的......请问你有见过一个小姑娘吗？” 突然传入耳边的是熟悉的声音。 五条真转身面向那人，随即惊斥道：“不要过来！站在那里不要动！” 现在还不清楚漩涡消失的原因，但是这处结界绝对有问题。 “冷静点，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那人停下了脚步。 她朝说话者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一脱离结界，五条真立刻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停止了。 “你为什么要到这边来？”在那人面前站定，那人解下半湿的衣服，环盖在她的双肩处。 “……” “绢索？”久久不得答案，她喊了那人的名字。 绢索说:“我总要知道你是死是活，我可不像你能够预知未来。话说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面对绢索的回避，五条真倒也没有去纠结。 她顺着它的话答道:“是受这个结界的影响才这样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去。” 接着她解释了绢索不在时她经历的一切。 “……我想漩涡的消失也是因为结界，不过到底是因为咒力量还是咒力的波动，我不太确定。” “原来如此。” 第42章 新都 在孤岛上潦草休整了几日，羂索与五条真终于等到了离开的契机。 一艘船经过孤岛。 羂索装作落难者向船上的人大声呼救。 第54章 那些人却视而不见。 几分钟过去—— “我本来不想费这劲的......” 屠船的刽子手大喇喇地说着，他掸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始终落在五条真的脸上。 “看来这种事，你很擅长呢。” 被观察的女孩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羂索将其理解为对他的称赞，“孰能生巧，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五条真拒绝了他。 “你认为我会需要这种处理杂鱼的手段吗？” 绢索感到愤怒，他觉得五条真所言的“杂鱼”意有所指。 好在千年的时间没有白活。 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他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就感受到了愤怒？ 这样想着，他竟忍不住微笑起来，一种荒谬的快乐在心间浸润。 “你会开船吗？” “我会啊～” “哦……”五条真听到这话却没什么反应，很平静。 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嘛，绢索想。 故意激怒他，又不想他真的愤怒…… 这种姿态真是幽默。 见绢索好似呆呆的，五条真开始催促他开船。 顺利抵达目的地后，绢索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人。 他为五条真找来衣服。 “总不能一直让你穿着我的吧。”他说。 离开无名岛上的领域后，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变回去。 绢索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自己就半身光着。 “你付钱了吗？” “当然。” “……” “你以为我是哪里来的野人吗？连买东西付钱都不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无视这些。” 绢索穿上他原本的衣服，站在那里并不和她说话。 无言亦是一种态度，五条真满意了。 彼此地打趣就此停止，二人前往瓦拉纳西。 沿途无聊地令人困乏，五条真漫不经心地跟在绢索身后，思绪飘回了过去。 又是那个问题： 她好像是为要见某个人才来到这边—这个世界，但是那个人是谁呢？ 应该不重要吧。 因为她不是很轻易地就遗忘了吗？ “我们要到了。” 绢索转身看向五条真，忽然怔住。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脸，木然地双眼却蓄满了泪，一滴一滴不停地从下巴垂落。 仿佛被永恒的悲伤冻结，无思无觉如同死物。 他不懂，明明和家人“分别”时她都没有难过。 为什么现在又这样？ “眼睛出问题了？” “不知道。” 五条真也想要答案，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委屈地表情，抿着嘴巴，双手不停地擦眼睛。 虽然现在看上去很违和，但是五条真原本就是小孩子。 ——她这样真可爱。 绢索的内心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了这个念头。 “我错了……”五条真很快向他道歉，但是她说完这句话又变回了面瘫的样子。 “那是对我说的吗？” 而且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她不是在自顾自地沉浸在演戏中吗？ 他故意追问她，这也是对她言行的一种模仿。 孩子气地模仿，幼稚的，可笑的，他在心里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这么说。” 难以理解，羂索心想。 “到了。” 绢索朝正前方迎去，五条真落在他身后，没有跟上。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一群僧侣正在沿街诵经。 令五条真意外的是，绢索并不和他们进行交涉，他反而直接动了手。 和最近船上发生的事件不同，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居然…… 五条真随即隐入混乱的人群，以便观战。 她其实可以趁机跑掉，但那并没有意义。 此时天空被染黑，那是领域—— 周围的人已经不见了，整个世界变得光怪陆离，不得其形。 唯一的有形之物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瞳。 与之对视后，瞬间大脑如同针刺一般疼痛，五条真抱紧脑袋，在朦胧视野下开启了六眼。 随后她便看见数不清的白色雾线在空中飞舞，线的尽头就是那只眼睛。 那线是由怨灵的残魂组成的，有的来自咒灵有的来自人类。 它们存在于此的原因或许是源信的故意为之。 “真是无聊......” 她的指尖亮起光芒，本应枯竭的咒力竟然源源不断向外倾泻！ 它如同灰色的火焰疯狂地吞噬着那些靠近的丝线，最终火焰将那线的源头—眼睛也烧毁了。 黑色的天空瞬间崩解，正与僧侣缠斗的绢索发现对手忽然停下，随后猛地抱住头颅轰然爆炸—— 诶！？ 绢索掩面退开，心中却非常意外。 这时远处的五条真走向他，并隔空抛过来了一个盒子。 “这个就是你要找的……” 这是—— “狱门疆……” 没给羂索高兴的时间，五条真忽然袭击了他！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五条真瞬身至他的身后，发动了他没见过的术式。 她双手交握，劈里啪啦的闪电线条直冲他的头部！ 第55章 尽管他防御及时，但身体仍然不可避免被那线条穿透，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身体了。 “为何不展开领域？不会是不能吧？” 五条真伸手一拉，那白色的线条如刀子一般切断了他的脖子。 被看出来了啊...... 绢索睁着失神的双眼，瞳孔逐渐扩散。 五条真空手绘下赤色符文，符文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游离几秒后便落在了羂索的头颅之上。 随后她单手接住那缓缓下落的“战利品”，另一只手则拾起狱门疆。 一切发生地突然，即使是活了千年的羂索也想像不到她的奇遇——那个结界。 如果说今世的五条真除了拥有五条家的血脉这一唯一的优势以外，其余皆是劣势。 那么，结界的存在就将这一切全部都弥补了回来。 当然前一世的学习与成果她也用上了。 不过，这一切都太过刻意，五条真没办法忽视。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游戏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 五条真不敢再想。 还是沉浸在此刻的胜利所带来的愉悦吧！ 毕竟，她难得赢了一次。 接下来就该轮到她的目标五条悟了。 第43章 相似 东京，城郊某处荒山—— 五条悟正在进行训练，他需要在师父定下的时间内祓除结界里的所有诅咒。 就在他与诅咒战斗的过程中，一个人偷袭了他。 那个人没有做任何伪装，是个白发蓝眼的女人。 那张脸有带着惊人的熟悉感，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他，令他从头到脚莫名地颤栗。 “你是谁？” 【领域展开：森山浮世绘】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 印着水墨的画卷不断地从她脚下浮现，包裹着他们，世界变成了巨大的画幅。 画卷上的墨色流动到空气中化作了无数条锋锐刀片，不停的切割着五条悟的身体。 数不清地铁链与镣铐仿佛来自地狱般穿过他的骨架，困住了他的身体。 然而他无心反抗，只是再次追问那个女人： “你到底是谁？！” 面对那张布满碎肉的脸，女人忽然笑了。她抬起手，本来空无一物的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把黑色长刀。 “想要让咒术师彻底地死亡，就必须完全破坏他们的大脑。” 那刀横在了他的头顶。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他听见她说： “我说的对吗？哥哥。” ＊ 果然，眼前的一切都正如五条真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那一刀，她并没有砍下去。 并不是她动了恻隐之心，而是有人阻止了她。 “我来得正巧是不是。” 在那声音响起之前，空间就已经静止，就连五条悟脸上惊讶表情也被凝固了，就像一个僵硬的标本。 “怎么不理我呢，阿蜜？你……” 这轻佻上扬的语调，过去也听过。 来者凑到她眼前，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蓝眼白发，是与她相似的面貌。 ——另一个【五条悟】出现了。 宋蜜放下了手中的墨刀，随后它与结界一并消散。 “看来我至少成功了一次，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还记得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你还是那么傲慢，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或者说你是在以己度人，说到这里……那你还记得你一开始的目的吗？” 对上【五条悟】期待的眼神，宋蜜摇了摇头。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果然，那么……留下来吧。” “什么？” “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觉得乏味为止。” “不，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而且就算我忘记最初的目的，可是我还记得你，记得我要对你做什么。” “可是，我想放弃了，阿蜜。我不想再在无序的时空里寻找你的影子。我总是找不到你，总是落后一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要报仇就动手吧。” “报仇？” 【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般，忍俊不禁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早就做过了。” 然而，很快他却面色一肃，眼神露出些许茫然： “但是没有用，如果复仇对象不是真正的你，我的心恐怕永远都不得安宁。可是真正的你和你留下的时空碎影，我也快要分不清了。” 宋蜜没有再理会他，她选择主动攻击，但是对面却只会选择躲避。 如此数息，她的耐心被耗尽。 面上浮现出狰狞怒容，对面察觉后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就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可笑！看来你所谓的目标，恐怕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呢。” 宋蜜身形一滞，在听到那话后瞬间战意全无。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战斗的时候不能愣神，我曾经提醒过你吧。” 宋蜜被【五条悟】摧毁了右臂。 她看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地笑着说道： “是吗？我不记得了。” 左臂也跟着被他废掉。 【五条悟】的手握紧了她的脖子，她的意识开始涣散。 第56章 “最后，我再问一次，你要留下来吗？” 她却只是笑，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 【五条悟】拧断了她的脖子。 * “这样真的好吗？我真是弄不懂你们人类，心里想的和实际要做的完全不一样。”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五条悟】的脑海。 “这就是人和机器的区别。” 他将那尸体的双眼合上。 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瞬间激动地抗议： “我不是机器！我是系统！” “好好好，你是系统.......” “所以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呢？为什么不能以理服人呢？” “因为我们是正派啊，将反派赶尽杀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少来了......” 自从绑定这家伙起，它就没看见宿主杀过任何一个剧情反派。他一直都在针对那个名叫宋蜜的任务者，不同的世界，相似的死法。 啧！最好笑的是，他一边心怀眷恋，一边却又能果断地出手，没有毫犹豫，这种反差也太好玩了。 人类，真是有趣啊！ “你的好奇心越来越强了，你真的是系统吗？” “创造我的主人可是世上伟大的，所以我可不一般！” 系统将那话当作夸奖，瞬间就得意洋洋。 “走吧，该去下一个世界见她了！” 眼见话题成功转移，【五条悟】步入空间裂缝。 在他走后，这个世界的时间开始流动。 * 五条悟惊惶地跌倒在地，他感到混乱。 白发女人居然叫他哥哥！ 她是小真吗？ 可是小真分明和他是一样的年纪，可她却是一个成年女人...... 现在距离小真失踪只是过了半年，所以她不可能是小真！ 但是她或许知道妹妹在哪儿。 想到这里他强撑着重伤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到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的身边。 她看上去受了重伤，右边的胳膊不见了，左边的关节也扭出了怪异的角度。 死了吗？ 他伸手去探查她的呼吸。 就在这时，女人睁开了眼。 在那映出他的脸的银色瞳孔中，他看到了小真的影子。 太像了。 “果然，就连规则之外的他也做不到让我解脱。” 女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用一种温暖的神情对他说： “对不起，刚才那样对你，我会治好你的。” 正是这样的表情却让五条悟想哭。 为什么？ 莫名其妙的人。 几秒过后，女人的右臂长了出来，左臂也完全接好。 很快，她立起身，将手伸向他。 第44章 怜悯 对于反转术式的束缚，在经过那次荒岛的结界后，已经不存在了。 为了方便治疗面前的孩子，她利用了规则的漏洞，用新的束缚覆盖了原来的。 * 她把他伤得很重。 从面上皲裂见骨的皮肉到破洞百出的躯体，这些都是她做的。 迟来的罪恶感终于袭向了她。 * “为什么？” 看着这个不久前还要虐杀自己的女人，现在却目露歉意地治疗自己。 五条悟无法制止自己的疑问。 “......” 女人看着他，沉默良久。 就在他以为女人不会在回答的时候，她说话了。 “因为我意识到，你以及你所在的世界，都是真实的存在。”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格外复杂。 “我不太明白。” 女人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非常温柔地说着：“没关系，这事本来对你也不重要。” “那你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吗？” 他撇开她的手，执着地追问一开始他最关心的问题。 “已经死了，那种情况下被掳走，本来就凶多吉少，后来又被挖去了眼睛。” 女人说着像是凭空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罐子，放在他的手中。 “这是我杀掉那个人后得到的，大概就是你妹妹的眼睛，尸体已经被那个人毁掉了。” 看着罐中物，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 银色的眼珠带着独属于妹妹的咒力痕迹...... 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 宋蜜等待着那孩子平复情绪。 心想是时候离开了。 她需要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独自等待此世生命的终结。 现在随便怎么样都好，她已经累了。 从心底的猜测被【五条悟】的出现而验证开始，她在那瞬间失去了对神明的信任。 系统也不再理会她的呼唤与质问。 骗人者终被骗，这样的结局也好啊。 “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五条悟问她，表情重新带上警惕。 终于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了吗。 “我叫宋蜜。” “你也是五条家的人吧。” “是呢。” “那为什要杀我？” “是为了钱，你在黑市的悬赏金已经达到1个亿了呢。” “啊？”他好像对这个理由格外惊讶，竟拽着她的衣袖说： “已经缺钱到这个地步了吗？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要？” “听说你们宗家已经缺钱到卖房子了，应该也没钱了吧。” 第57章 “区区一个亿还是有的，既然这样，我就出钱雇佣你，你来做我的保镖好了。” “可是……”宋蜜迟疑不决，这和她的计划并不一致。 况且寿命也是一个问题吧。 不过如果说寿命也是一重骗局呢？ 这一切都在神明的一念之间。 “别可是了，听我的。” “你不害怕我吗？” “不怕，你不会再伤害我了。” 五条悟说这句话时，她仿佛从他的脸上看见了笑，但仔细一看却又没有。 一定是看错了。 “……对吗？宋蜜。” “好，我就答应你。” 这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她心里对五条悟的负罪感压过了自我。 五条悟并没有沉浸在失去妹妹的悲伤里，他每天都非常忙碌。 他是咒术方面的天才。 理论与实操都进步神速，仅仅用了6年就赶上了她。 而她也在这六年里，在为保护五条而与杀手的战斗获得更多的实战经验。 而她与五条悟到底谁比较强，目前尚未定论。 很难想象五条悟这样追求强大的人不来挑战她的理由。 “宋蜜，我长得比你高了呢。” 一只手摸过她的头顶。 “知道了。” 小孩子长得很快，五条悟12岁已经拥有远超一般少年的身高。 “今天你想吃什么？” 五条悟走进厨房，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学。 二人住在市区公寓，这是五条家名下的房产。 “炒饭就可以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 没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宋蜜用勺子舀起吃了一口，“还是那么好吃。” 五条悟闻言勾起嘴角，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 “和你比还是差一点儿。” 宋蜜和五条都是擅长做饭的类型，但宋蜜懒得做，于是这项工作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真是谦虚。” “这是跟你学的。” “你这么说，就说明没学会呀。” …… 二人的生活就是如此平淡。 因为宋蜜的插手，五条悟的命运已经偏离了轨迹。 他不再热衷于融入咒术界，抛开那些刺杀不谈，他过着非常普通的生活。 像个普通人那样上学，不接受咒术高层的招揽，不和老御三家打交道，也不参与围剿诅咒。 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倒是减少了挺多麻烦。 但是也存在一些新的问题。 比如孤独。 参与五条悟的日常的人，除了宋蜜就没有别人了。 宋蜜担心他会孤单，便常常劝说他在学校要积极与同学结交。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通常她会被这样的回答堵嘴。 但他的说这话的时候，那副满足的神情不像是伪装。 这就很奇怪了。 “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 “但是说到底，我只是保镖，不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 “那只是你的感觉，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家人了，宋蜜。” 这句话让宋蜜听着非常感动。 家人，这个词让她的心非常温暖，她忍不住拥抱说出这句暖心的话的少年。 五条悟也自然地环手回抱，下巴轻贴她的脸颊，“你呢？” “我也是那么想的。” 这句话发自真心，绝对不是谎言。 宋蜜对五条悟存有歉意。 面对过往的所作所为，她无法释然。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理由，才会如此欺骗与残害一个无辜之人。 所幸她还没有错到无法回头的地步，她要利用好剩余的时间去弥补五条悟。 所以这几年，她对五条悟可以说是全心全意。 五条悟占据了她的生活绝对的重心，她将他视作自己朋友来关怀，视作自己的孩子来溺爱。 但是五条悟却显得很成熟独立，并不怎么依赖她。 【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吧。】 宋蜜在心里祈祷。 然而，谎言的揭穿只在一瞬之间。 3年之后，她的生命步入终点。 就在那时，五条悟褪去了伪装。 面对即将“离开”的她，他憋不住笑了。 “呵，不行啊！我完全不觉得伤心。” “下个世界，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生气吗？我也成功地骗了你一次啊！” 而宋蜜，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望着他。 口中呢喃着什么…… 五条悟忍不住好奇地侧耳倾听。 一句“对不起”传入耳中。 这个不是谎言。 【或许她早就看出来了，或许她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来配合他的娱兴。】 五条悟看着留下的躯壳，忽然头痛地想。 她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而且她是在向谁说对不起呢？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此刻却还是没来由地……悸动。 “你真是麻烦死了！” 最后他泄气地对着空气起抱怨起来。 第45章 番外：缘由 已经重复多少次了呢？ 我记不清了。 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我抱着一个女人，好像很难过。 第58章 女人说要我不得好死，而我却在祈求她活着。 那种绝望的心情，即使梦醒也依旧残留在心间。 我的爱人走过来关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 “这样吗......” 她来到我的身边紧挨着坐下，一手揽住我的背，让我靠在她的肩膀。 “你一定很难过吧，阿蜜。” 她温柔地安慰着我，浅蓝色的眼睛有些泛红。 “是有一点，但是——” 我依偎着她的怀抱，感受着她的体温。 “但是有悟在我的身边就好，一切都没有问题。” 我闭上双眼，试图忘记烦恼。 “这样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伴随这句话，悟的吻如云般轻轻落在我的额头。 认识悟的契机是在10年前。 那个时候，我在正在荒野流浪。 我失去了一切，过去一片空白，只剩下宋蜜这个名字。 万幸我还拥有力量，这才能在野兽的威胁中存活。 一连几天我都在山野中穿梭，寻找同类的痕迹。 最终我找到了悟。 她当时伏在一条溪水边上，身体一动不动。 我怀着期待走近她，俯身去扶她。 奇怪的是，一看见她的脸我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多么漂亮的人！ 我在心中赞叹。 没过多久，她苏醒了。 我看着她那微睁的眼几乎呆住。 如同天空一般的颜色，配着她那满头的银色长发，简直像个不沾世俗的精灵。 “抓到你了，宋蜜。” 女人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认识我？” 我狂喜地问她。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拉你呢，我一直都在找你。” “诶？除此之外呢？” 这个人的回答没法让我满足，于是我继续追问： “我过去是干什么的？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还有我……” 女人无奈地笑了，这笑容令那完美的脸更加耀眼。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呢，一点都不……关心我，果然我只是你的道具，一旦没用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我曾经对这个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吗？真难相信我会这么做。 毕竟，这个人一看就是会让我心生怜爱的类型啊！ 我一定不会忍心伤害她的。 “可是……” 我还是想知道我的过去，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是不完整的。 我来自哪里又将去往何方？ “所以，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因为一旦得知一切，你就会再次抛弃我。” “我保证不会的，请你告诉我吧，求求你。” 我‘反客为主’，双手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现在这样不好么？” 她毫不留情扯出衣袖，却又紧盯我的双眼，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我只是觉得倘若不能恢复记忆，这里......”我捂住心脏的位置，“便会觉得空虚”。 听到这，她的眼底泛起涟漪，这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她的双眼。 “那是你的错觉。” “不是......” 我很确定。 “是哦。”她坚持道。 不知不觉，她泪眼迷离，话语也变得飘忽如云，仿佛无声地控诉。 忽然凝滞的气氛，让我感到疼心。 或许，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 “你是谁？”我问她，伸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而她竟然没有避开。 她的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急促的眨着眼睛，胸口不停地起伏。 “五条悟。”她轻声说。 “你找我做什么？” 除了复仇，我猜不到她寻找我的理由。但是，她为什么还不动手呢。虽然我俩同是女性，但她的体格要比我高大许多。 战斗优势不在我这边。 “不和你在一起我就活不下去。” “什么意思？” 我很疑惑，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话。 “我们曾经是朋友、恋人、家人、敌人......后来你将这一切全部都扔下了，只剩下我记得。我也想过像你一样忘记所有，可惜没法做到，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可是，我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 若他所言属实，那么我也无能为力呀。 “这话我都听腻了，十次有九次你都这么说，这么看来你也是碎片之一吗？算起来就结果而言，你和我到底谁更值得同情呢？不过从我救过你那么多次来看，好像是我更可怜一点，你得同情我、理解我，为我着想啊。” “原来我欠了你很多人情？” 听她说话真费劲，不过即使是仇人，这个人也愿意救我，现在也对我没有杀意，真是在世玛丽亚。 “所以，你必须偿还我对你的恩惠。” “好，不过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没有被骗的价值，我对她毫无用处，所以我毫不怀疑她的话。 “首先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说这话时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静寂的深蓝几乎将我淹没。 “好！” 这个要求，没有难度，我本来就想找个理由跟在她身边套取我过去的情报。听到她主动这么说，我心中一阵狂喜。 第59章 她无声微笑起来，“其次，你要听我的话，不准反抗。” “好。” 额，好像有些不对劲。 “最后，你不能忘记我，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 【做不到。】伴随着她的话，这个想法突然窜出脑海。 奇怪了，我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我怎么会忘记这样一个令我惊艳的大美人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答道，“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这才对嘛，你现在真是意外地乖巧呢，真可爱。看来这副摸样还挺有用的。” 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还有其它模样吗？” “那是当然，这方面我也是不输任何人的。” 说完，她向我wink一下，这也太好看了吧。 然后，她的身体发出光芒，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我的面前出现了男人。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吓我一跳，男性的五条悟反而没那么吸引人了。 “一开始就是这副样子，现在的话，你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 她变回了我喜欢的样子。 第46章 大结局：虚无 “天皇被杀了，就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被杀了！” “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 “那是谁干的？这么大能耐？” “是一个身负长刀的女人。” “女人？果然你就是骗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穿过戒备森严的守卫刺杀天皇？” 说起这件事，伏见用左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事发那天死了很多人。 他能保命全赖他是大名的信使，那个女人放过了包括他在内所有大名的信使。 【去告诉你们的大名，就说我要在这里举办邀战天下术师的武斗会，不来的话，后果自负。】那个女人笑着说，背在身后的长刀如同流淌着血光一样骇人。 距离伏见到海滨大名的领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大人，是真的！” 这绝对不是谎言。 天皇被杀的那一天，他就在现场。 或许，说是刺杀并不准确。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王城的上空，手举一把长刀，仅仅挥舞了一下。 王城中心，天皇陛下同他的城一起被砍成了两半。 那一片土地因此留下了长约数十公里的豁口，两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皲裂与下陷。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难相信。 海滨大名捂唇思考对策。 “大人！又有消息来报！” 传令官急匆匆走了进来，面色焦虑。 “讲！” “靠近皇城地区的两位大名大人召集了军队勤王，结果全部都被杀掉了！” “……” 看来用不着纠结了，海滨大名脸上露出笑容。 两位官员看见他的笑，不由得疑惑地面面相觑。 “就照那女人说的做，将我领地内所有术师都找出来，我亲自领队…去参加武斗会！” 与此同时，各地大名纷纷行动起来。 而诅咒们似乎也蠢蠢欲动。 “只邀请术师好像不太公平呢？” “是啊，这么多人，人家也想去凑热闹呀。” 两个满身怨气的影子妖娆地扭曲着。 而皇城这边—— 已经变成了一座煞气冲天的死城。 在羂索的观察中，那个女人自降临此地之始，身负长刀立于天上，双眼黯淡无神如同人偶。 最关键的是，两个月她都没有进食过一次。 “你是人类吗？” 他凑上前。 回答他的是一记斩击。 “啊！很危险哦，小姐。” 看着在空中散落的断发，他有些郁闷。 “好弱。” 那女人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羂索当场石化。 这也太打击人了。 然后，女人就被凭空出现黑色枷锁桎梏住了。 这是羂索的好友天元的手笔。 两人战术是一个负责吸引火力，一个发动结界术。 目前看来作战计划算是半成功。 天元随即在他身边现身。 女人的出现暂时解决了他与挚友的观念冲突，不然她俩早已绝交。 “你们好弱。” 女人重复着这句话。 羂索刚想反击，却见那女人挣脱了封印。 身边天元猛然突出了一口血。 “不会吧，你怎么这么靠不住啊！” 羂索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天元，天元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尽力了，是对方太强。” 女人向她俩再次挥刀。 这一刀，羂索没有躲过，他舍弃了一只手臂带着天元逃走了。 在这之后，其余术师们先后到场与女人死战。 最后，女人感到厌倦。 “你们一起上吧！” 结果还是，她赢了。 ————无聊。 这就是无敌的感觉。 【没错，这也是此刻我的感受。】 一句话传入女人的脑海。 来不及反应，她的灵魂从假身体中抽离。 化作一团白色的光落到了一只手上。 【你的心愿现在可以实现了，宋蜜。】 宋蜜是谁？ 第60章 宋蜜思考着这个问题。 下一秒，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现在好像在医院病房里，奄奄一息的母亲在向她伸手。 “您在说什么？” 她侧耳凑近母亲的嘴唇。 “我...讨...厌...你......” 不出所料，她并没有期待过。 “无聊，这一切。” 她总结。 此刻，世界骤然黑下来，万物消弭。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这一切很无聊吗？你不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想回来吗？是她说的话没有让你满意吗？你其实很期待她对你道歉吧。】 女神显现。 “并不是，我只是想要看到她，讨厌我也无所谓。” 宋蜜狂热地爱着她的母亲，所以被她怎么对待都无所谓。 【我不懂，你应该恨她才对啊？你过往的人生都被她扭曲了也还是无所谓吗？】 “因为，她是我和父亲的荣耀，我的父亲因为她的容颜而爱她。我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而爱她，我们俩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被她讨厌也很正常。” 这是宋蜜对母亲的理解。 【原来你是个没有自我的人。】 “你这不是很懂吗？” 【好复杂，果然选择你是正确的呢。】 女神看着手中的小光团，眼睛冒星星。 她将那光团融进了身体。 【这样，或许我也能逐渐理解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