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NPH)》 第一章 延康二年,因北地干旱多年,百姓食不果腹,加之新皇荒诞残暴,终日追求长生之道,致使暴乱四起。 一帮并州栖山的流寇,在去年趁乱起义,聚集流民,只用了半个月便攻克了并州,随后在短短三个月内又攻克相邻的两座州府。 朝廷派兵攻打,但每每皆是大败收场。 这帮流寇于栖山起势,便被百姓称为栖山军。 其首领梁集山仁厚好施,设有军令——每攻占一城不得烧杀抢掠,奸淫作恶,违者立斩。因此栖山军深得民心,声望颇高,投军之人前仆后继。 时至今日,栖山军已是兵力强盛,声势浩大。 因此不少流寇效仿栖山军起势作乱四方。 “流寇杀进来了!” 一声尖叫如惊雷炸响,往日繁华热闹的锦安彻底乱了。 锦安街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正在逃亡的百姓,充斥着孩童女人的哭声。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锦安的守军竟败给了一帮效仿栖山军起势不到半月的流寇! 疾驰滚动的马车轮碾过来一个摔倒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甚至来不及叫出声,一口鲜血先从男人的口中喷了出来,吓得一旁路过的女人又是发出来一声恐惧的惊叫。 在这酷暑炎夏,魏小庄看到这一幕活生生被吓得浑身冰冷,立马关上了窗。 她拿起收拾好的掉包袱匆匆下楼。 她所在的催香阁——锦安最出名的销金窟此时也已不见美人娇媚的笑容,柔绵的歌声。 美人们此刻纷纷都在各自的屋里收拾细软,殊不知大门处早已被一个个健壮的打手堵上。 小庄跑到楼下正要往外冲去,看着堵在门前的肉墙,朝着站在打手中间的中年女子颤着声音喊了声,“顾妈妈。” 顾妈妈显然不愿放人,她看着楼上那群慌乱的女人们,使出浑身力气喝道:“你们今个一个都逃不了!!” 其他已经跑到楼下的女子们纷哭喊了起来,有些准备往后门跑的皆被打手门堵了回来。 “妈妈你放过我们吧,让我们走吧。锦安城破,我们若是不跑,怕是要死在那些流寇身下!流寇夺城,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便是他们的战利品之一。而那群杀红眼亢奋的流寇们,折腾起来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顾妈妈却不管这些,她手里拿着把刀,指着她们,消瘦的面庞有些扭曲,张着那血盆大口。几近癫狂地扯着嗓子道:“锦安城里的人早都逃光了,你们就算回去又有何用,还没到家就被流寇杀了!他们若还记着你们早就来了,当初也不会将你们卖到这来! 还有无家可归的!你们以为你们依靠自个逃得出去? 好好好,就当你们能跑出了锦安,但如今这乱世,到处都有流寇作乱,你们一个个弱女子也会在逃亡路上被别的男人糟蹋侮辱,照样得死!命大活下来的,过得也是生不如死!!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催香阁!不是死在男人身下就是死在我手里!你们如今能穿金戴银,能被锦安的那群男人捧到如今的地位都是老娘花钱砸出来的,你们,你们,要是走了,我这大半生的心血都没了,你们想都别想!” 顾妈妈这番话说下来,众人面上皆露出怯怯之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着有人站出来出出主意。 顾妈妈看大家都怕了,稍稍平静了一些,“你们怎么说都是我用了心血栽培出来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死,我顾妈妈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保你们一命!” 这话一出,啜泣声蔓延开来,大家心里都清楚,顾妈妈这是在赌,不但拿着自己性命还有她们的性命在赌。 顾妈妈给了打手一个眼色,随即她们被打手们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庄却是一步三回头,不停地朝门口看去。她明白顾妈妈说的话不假,但她还是想一试,满脑子只想趁这个时机逃离这里。 魏小庄脚下一顿,趁乱跑下楼朝后院跑去。 她清楚等流寇杀进来,打手们便无暇顾及她们了。 魏小庄躲进了离后院小门最近的柴房,沉着地等待逃跑的时机。 她握了握有些发颤的手,紧张又忐忑,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若不是顾妈妈无赖,半年前那个梳笼她的男人替她赎身后,她便能离开这里。 从七岁那年被沉迷女色的爹爹卖进催香阁后,魏小庄便无一日不盼着离开。这一天她等了很久,就算是危险,她也要尝试一番。 魏小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听到他们赶往前院的脚步声。 她不敢再躲,怕待会儿发现她的便是那帮杀红了眼的流寇了。 推开身前的柴堆,她朝后院小门跑去,提着裙摆,她心跳如鼓,越跑越快。 可眼看小门就在前头,一伙流寇却已经从小门冲了进来。 魏小庄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与为首的流寇目光对上。 在美人如云的催香阁里,小庄并不出众,娇美的面容在催香阁里只能算是中上。 但魏小庄却有个好身段。 她今年不过十六,身姿纤纤,腰肢又细又软,细腰之上却有一对饱满丰乳,肌肤皙白如雪,吹弹可破,配上她那双媚人传神的杏眼,看人时却总似透着几分无辜,举手投足那不自觉的娇憨妩媚,也是被顾妈妈视为上等货。 那流寇的目光在魏小庄的身上转了几圈,眼底流露着赤裸裸的淫色。 魏小庄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转身逃跑便看到有流寇也已来到了后院。 进退两难之际,小庄朝左右看去,朝围墙跑去,想翻墙翻过。 但听到身后有流寇在追自己,心里一慌,踉跄了下,摔倒了地上。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凶恶的男人扯着她的长发将她拽倒在地,她痛得小脸皱起。 流寇一上来就开始撕扯她的衣领,“再乱动我就杀了你!” 魏小庄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巨大的恐慌令她发疯似地对着扑上来的流寇拼命地挥着手中的发簪。 流寇的手臂被她所划破,流寇叫骂着提刀就要挥来之时却突然调转方向。 魏小庄惊魂未定,她的目光下意识跟随那流寇,只见流寇提刀朝着一个身姿颀长的蒙面男子走去。 一阵带着浓浓血腥气的风吹来,血色之中,那蒙面男子手持滴血银剑,颀长的身形宛如松柏傲然而立,衣袍和蒙着半张脸的面巾随风鼓动,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着倒在脚下的尸体,眼里隐着噬血之气。 他轻易侧身躲开了流寇手中的大刀,手臂一抬,动作如行云流水划破了流寇的脖子,随即手起剑落,又了结另一流寇的性命。 她不曾见过这幅画面,直直盯着脖颈不断喷出鲜血的流寇,想尖叫却又叫不声来。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水,尖叫哭叫声正源源不断地传进她的耳里。 魏小庄知道自己是冲动了,但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感到害怕。她手无缚鸡之力,恐怕还没出城门便会被流寇抓住。 魏小庄不想待着受死,可若孤身一人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她缓慢地靠转头看向那男人,扔了簪子,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 与其如此,她不如赌一把! “你能带上我吗?!”顾不上害怕,她追到男人身后,抓着他的衣袖跪坐在了地上,眼带哀求地仰头看去。 魏小庄在催香阁待了这么些年,学得最多的便是如何让男人怜惜。虽然顾妈妈总说她学得不好,但谁叫她天生了一张轻易就能让男人心软的脸蛋。 魏小庄逼出些泪水来,颤颤地又贴进了男人一些,胸脯轻压在男人腿上。 “我只想活下去,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姿态睥睨。 魏小庄迎着他扫视的目光,颤着声音道:“求求你……” 他没有说话,但魏小庄却似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 我也来求求珠珠和收藏?? ?? ????? 第二章 “陆礼。”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庄这才注意到身前这男人还有同行之人。 那同行之人站在他们斜后方,同样的蒙面,不知是杀了多少人,露出的半张脸沾着血迹,通身杀气比她身前的男人还要可怖。 脚下一个还没死透的流寇抓住了同行之人的腿脚,接着那流寇便如牲畜般,被一剑利落地砍去了手臂。 魏小庄长睫抖动,看着那人踢开脚下的尸体朝前走去,那凛冽的肃杀之气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来。”男人微一使力便挣开了小庄的双臂,但小庄不屈不挠地又抱住了他,犹如救命稻草紧抱着不肯松手。 她很清楚如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她今晚必定会死在这锦安城。 男人挑眉,那沾血的剑尖移到了她的雪白的颈侧。 冰凉的触感令小庄僵住了身体,手臂松了又紧。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 但到底是对死感到害怕,魏小庄身子微微发颤。 “求求你……” 剑尖停顿了片刻后在她脖颈轻轻一动,她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但随即那男人收回了银剑。 她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脖子,一片光滑,低头才看到胸前有几缕被割下的发丝。 这几缕断发犹如警告一般,魏小庄攥紧手心的断发,僵滞了片刻,当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小门时,慌乱起身,还是跟上了他们。 锦安街上遍布尸体,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场面惨烈,魏小庄甚至不敢多看。 两个男人快步穿梭在其中,身影于这满城的狼藉混乱中显得格格不入。 想要跟上他们并不容易。 他们身长腿长,她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好几次险些跟丢了他们,得亏于半路杀处的流寇,才给了她追上他们的时间。 最后他们顺利赶在流寇夺下锦安前出了城门。 她紧跟着他们一同进了山,从下午走到了晚上。 路上魏小庄心有忐忑,生怕前面的男人回头又将那冷剑架在她脖子上,不让她跟来。但好在他们一直在赶路,没有去管她。 那二人一路未有停歇,他们月色如灯,淡淡清晖洒在山间,照亮了他们前方的山路。 平常在催香阁里头路都没走几步,魏小庄走着走着便会控制不住的慢下,但一想到跟丢他们的后果,只得咬牙强撑追上去。 山路陡峭,路上都是石子,有时不小心就会摔倒。但怕跟丢他们,摔倒了也只能忍痛跟上他们。 而在之后的几天里,魏小庄跟着他们二人在山中行走。 但魏小庄很清楚就这么跟着他们也不是办法。 这几个晚上她不敢睡着,深怕一不留神他们便不见了。 而且他们不会一直待在山中,下山之后,倘若她遇到了危险,这二人是不会救她的。 他们已在山中待了六日,想来很快就会下山,因此她必须要赶在下山前想到法子让他们带上自己。 看前方两人在一处阴凉地停下歇息,魏小庄舒了口气,坐在地上锤了锤酸痛的双腿。 魏小庄看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近处去转了转。 魏小庄的父亲是位大夫,她儿时常跟着她父亲进山采药识药草。 山林之中有着不少甘甜多汁的野果,每每魏小庄闹脾气想回家,她父亲便会摘些野果哄她。 自从进了催香阁,魏小庄便再未进过山。 儿时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但最后还是给她找到了以前曾吃过的小野果。 魏小庄弯腰采摘着野果,轻薄的靛蓝交领夏装勾勒出诱人的弧度,随着她摘果子的动作,胸前那对酥乳微微晃动。 这些天为了方便行走,她卸了精致的发髻,及腰的长发用撕下的裙摆绑起,垂落在背后。 虽白皙的肌肤上有些脏,但看着并不狼狈,眼里绽着异光,额角的几缕青丝垂在她的脸侧,美得如海棠醉日,娇媚脱俗。 绿树阴浓,鸟语虫鸣,美景美人如画一般赏心悦目。 束起的乌发随着魏小庄的动作挡住了远处投来的一道目光,魏小庄专注地采着果子,生怕摘了坏果,并未注意到那道目光。 魏小庄摘了一把,捧着红彤彤的小野果,朝远处的两个男人走去。 进了山后,他们便不再蒙面。 魏小庄经常偷偷去打量他们,一个瞧着亲和无害却在那晚将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另一个冷隽矜贵便是那晚一身杀气的煞神。 因后者看着更不近人情,不知不觉她的脚步稍稍偏向那叫陆礼的男人。 思忖一瞬,魏小庄的步子还是朝向了那陆礼。 她微垂着头,轻声道:“这山里的野果子甘甜解渴,两位公子要尝尝吗?” 氛围凝固了一瞬,魏小庄微微曲起掌心,抬眼看了陆礼一眼,停滞了片刻,对上他的目光后,又垂下。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才过弱冠之年,年纪与几位常来催香阁的公子哥们相似,只不过他没有他们身上那股子脂粉气,多了几分他们没有的魄力气势,生得极其俊美,叫她多看了几眼。 眉如墨画,鼻梁挺直,微翘的唇瓣不薄不厚,面容精致得像个女子,但棱角分明的线条却又恰好减去了那丝女气。眼尾勾起时,看着不羁放荡,不笑时,却又有丝丝凉薄之意。 他没有接过她手里的果子,只是由魏小庄捧着,指尖捻起一枚,放在眼前左右看着。 魏小庄眼观鼻鼻观心,感到丝丝压迫之力,有些紧张。 他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没有丝毫温度,令她忐忑起来,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瞬间冒出了些冷汗。 “不过几天胆子就大了,敢到我们眼前晃悠了。活够了?” 魏小庄当即便被他的一句话吓到,勉强稳着自己小声道:“多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庄没齿难忘。” 回答她的是一声淡淡的嗤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里可没人想救你。” 魏小庄气息一慢,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他的面上总是含着抹似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和善,叫人想要靠近。 但只要仔细去看便能发现他那双墨色双眸毫无一丝笑意,甚至,透着一股冷漠。 催香阁的那帮男人最喜欢被人捧高,但用在他身上显然是用错了。他看着身份不同寻常,想必早已见惯了这些招数。 魏小庄眉眼低垂,抿了抿唇,因模样娇憨,看上格外乖顺。 “如若没有两位公子,那日我便该死在锦安。” 他轻轻一笑,微微使劲便捏碎了指间的红果。 魏小庄的目光落在他的指腹,看着红艳的果汁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心下有些着急。 顾妈妈常说她笨,不懂如何取悦男人,摸不透男人的心思。 偏偏她又遇上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男人。 就在她兀自猜测着他的心思,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只修长的手抬起,沾满了果汁的指腹抹在了她的唇上。 “你辛苦摘来的果子可别浪费了。” 继续求珠珠和收藏?? ?? ????? 第三章 魏小庄被惊得手中的野果差些洒了出去。 他看着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但指腹却略有些粗砺,动作粗鲁,有些痛又有些痒。 酸甜的味道渗入口中,魏小庄微蹙眉首,但很快又抚平。 他似拿魏小庄的唇当那帕子用,擦了两下,粉嫩的小嘴瞬间果汁染得红艳可口。 凝着被揉红的娇嫩唇瓣,眼底流露一抹异色,指腹继续蹂躏,犹如调情,带着一股色欲。 魏小庄再木纳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眼眸一动,微微启唇,轻轻将他的指尖置于唇齿之间。 他的目光从她的唇上缓慢往上移去,四目相触,他似乎被她的动作取悦,眼尾勾起,“瞧着乖,但胆子很大。” 魏小庄着实看不出他的喜怒,心里想着点到为止,可急于求成的她伸出小舌轻触了他的指腹。 陆礼双眸微眯,他搓着指腹笑了笑,凝着迅速低下脑袋的魏小庄。 他扫了眼她掌心的红果,“好吃吗?” 魏小庄正要回答,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他问到是这红果,还是在问别的? 魏小庄当下后悔起方才的冒失,她慢慢抬头,触上他的黑眸,点了下头。 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又笑了,说的话语却又让她一颗放下的心又提起。 “那便把这些果子吃完。” 魏小庄顿了一下,捻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余光不离他,暗暗观察着。 贝齿轻轻咬住红艳的果子,轻轻一咬,娇唇一启一合,腼腆地抿了抿唇,舔去残余的汁水。 陆礼撑着下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魏小庄吃,眸色逐渐幽深。 掌心一半的野果都进了魏小庄的腹中后,陆礼懒洋洋地直起身子,闭眼动了动脖子,语调悠长道:“把你这脏东西拿走,你若再在我眼前晃悠,我可就真杀了你。” 说完,他睁开黑眸,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明白吗?” “明白。” 魏小庄嗫嚅着答了一声,捧着没吃完的野果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魏小庄眉首蹙起,看着掌心的红果暗叹了口气。 是她太心急了。 但她又怎能不心急呢。 走到离他们较远的位置,魏小庄在地上坐下。她埋首在膝上,之后又抬头,眸光先在陆礼身上绕了一圈,又悄悄地看向了那个至始至终没有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那陆礼有时唤他表哥,有时又唤他尹疏川。 “尹疏川。” 魏小庄小声念着这个名字,心想她还是得在这尹疏川身上尝试一回。 她垂首看了看脏污的裙摆,叹了口气,她这会儿又臭又脏,在这之前,她须得把自己清洗一番。 在第三日,她得到了去寻找水源清洗的机会。 远处的二人交流一番后,那陆礼便独自离开,留尹疏川一人。 尹疏川盘坐在地上,狭长的凤眼专注地看着舆图,那薄而淡的唇总是抿成一道直线,即便他此时只是安静地垂眸看着地图,也透着一股凌厉。 魏小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佩剑,吐出口长气。 等了一天一夜后,她猜测陆礼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动身去寻水源。 她在山间摸索,一边记路一边去找水源。没想到水源还没找着,她便发现了一个山洞。 她害怕这是野兽的窝便没敢走近,转身继续去找水源。 好在将近晌午时,她找到了一条处于山涧内的的小溪流。 溪流深浅不一,两旁皆是人高的乱石,清澈的溪水从形态各异的溪石上流淌而过,溪间还长着不少绿油油的石菖蒲,就如她所读的医书中所画的那般。 魏小庄自小便有当医女的心愿,常背着顾妈妈去买医书看。 她记下了不少医书中的药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亲眼看。 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去摘了些野花来用花汁洗香身子。 衣裳都已脏污,她干脆穿着衣裳下水,一并清洗。 赤足踩在石块上惹来了一阵钻心的疼意,小庄忍着,慢慢地走到了溪水深一些的位置。 她缓缓坐下身,慢慢浸入整个身子,冰凉的溪水激得她打了个颤,过了会儿才适应。 靛蓝的薄纱衣袖随水飘动,她泡了一会儿,将衣裙脱了下来,放在身旁的大石上。 她将野花放在手中用力捏紧,涂抹在发上和身上,接着捂住口鼻,闭上眼睛钻入水中。 简单清洗一番后,她很快就从溪里走出,边拧干长发,边抱着衣裳走到一块大石后头穿上。 刚要披上外衣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下意识掩住了裸露的身体。 来人不是别人,便是一天一夜未归的陆礼。 他不知去干了什么,头戴发冠,换下了那一身黑衣,穿了颜色鲜艳的圆领袍,衬得他面若桃花,比女子还要明艳几分,因那衣袍皱皱巴巴,他此刻看着就像个沉迷声色的浪荡子,像是从哪个销魂窟里才出来,一身恣意张扬。 等他靠近前来,竟真是浑身脂粉味。 这味道一闻便知是从何而来,他去了青楼。 陆礼的眉眼透着恹色,面上没有表情,但却让魏小庄感到他此刻心情很是烦躁。 想到他的那句警告,她不敢多做什么,谨小慎微地解释,“陆公子,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 浓密的长睫垂下,魏小庄此刻似雪堆做起的人儿,身上散发着淡淡花香,湿漉的乌发贴着她柔嫩的肌肤和脸庞上,清新如出水芙蓉。 陆礼的眉心几不可见地微展开来,他抬手捻起一缕湿漉的发丝,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上,眼底掀起一片波澜,流露出些许残暴之意。 陆礼的手揉上了魏小庄的耳垂,蹲下了身子。 灼热的气息扑撒在魏小庄身上,魏小庄抬眸,对上他满含欲色的黑眸。 自上回的事后,魏小庄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凝着他的黑眸一动不动,慢慢的,感觉自己要被吸入那幽深的黑眸之中。 似被密不透风的网包围,她的气息也被带动,变得快了起来。 但他却突然扔开了手里的乌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声音微哑,“下回再杀你。” 第四章 陆礼一走,魏小庄按着心口,长舒口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隐隐觉得他并不是真的要杀她。 可对方的气势总是叫她无法不恐惧,似乎下一刻他脸上的笑便会淡去,抬手拧了她的脖子。 魏小庄平复了下,起身跟在了他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阴云滚滚,狂风大作,天说变就变了。 魏小庄望了望天,又看向了她留在树上的记号。分明是该往左走,但陆礼却是朝右边走去。 小庄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没想到最后竟是到了她方才发现的山洞。 山洞似乎有人住过,地上还铺着杂乱的干草,而正中有一块大石,像是从山上滚落进来的。 陆礼泰然自若地走进山洞,开始解开腰带, 随着腰带脱落,他身上的衣衫也松垮开来。 呆站在洞口的魏小庄终于有了反应。 魏小庄慢慢朝他靠近,脚步轻轻,耳边又是她狂乱的心跳声。 抬手前,她暗想如若这次不成,她便彻底放弃这陆礼。 魏小庄的手刚摸上他的衣衫,他便侧头看向魏小庄,唇角勾起,“想死了?” 魏小庄对上他的目光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给他褪去剩下的里衣。 陆礼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掐住了她的细腰,旋身将她压在石壁上。 撞在石壁上的时候,魏小庄的背脊被凹凸不平的岩壁硌得生疼,忍不住蹙起眉首来。 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一阵风吹来,魏小庄冷得微微发颤,也因为怕。 还没脱下的里衣大敞,露出他劲实有力的胸膛,魏小庄看了眼,正要抬手去摸,被他凉凉的声音给止住了。 “让你碰了?” 说着便将她的手臂按了下去,抬手朝她伸来。 他的手指碰上魏小庄的身体,魏小庄抬眸看着他,双手握起。 陆礼挑开落在她胸前的乌发,手指稍稍扯下她的衣领,黑眸凝着那日在催香阁瞧见的如凝脂般的酥乳,接着又扯下了她一边的衣衫,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和一大片白乳。 陆礼露出抹包含兴味的笑意来,随着她的胸膛起伏,他的手指越发用力地往下扯去。 魏小庄却在这时按住了他的手,“不知公子可否带上我走?” 陆礼由着她按着,打量着魏小庄。 她此刻衣衫不整,几缕湿漉漉的乌发贴着她袒露在外的肌肤上,长睫垂下,浑身透着股天然的风情,如昨日她送来的红果可口诱人。 陆礼逼近了一些,将她紧锁在他与岩壁之间。 听到陆礼轻轻的笑声,魏小庄却是紧张的忘了呼吸。 他抽出自己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奇道:“你怎会认为你能同我谈交易?” 魏小庄深吸了口气后,一手搭上了他掐着自己的手臂,稍稍垫脚,柔软的肌肤贴上他坚硬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又落在他的唇上,弱声道:“路途漫漫,难免有无趣之时,公子不想小庄伺候公子,替公子解解闷吗?” 淡淡馨香扑来,陆礼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捏住了她的下巴,似要捏碎。 魏小庄预感不妙,两手握住他的小臂,正要求饶时,他的力道又突然变小了,笑言:“胆子真大。” 洞口传来脚步声,听到动静,陆礼松开了她,转身看向走来的尹疏川。 他坦然自若地脱去里衣,换上包袱里的衣衫。 而魏小庄触上尹疏川投来的目光,慌乱拉起被扯下衣领,躲去了大石后方。 陆礼换好衣衫后,雨也停了。 听到两人离开的脚步声,魏小庄从大石后探出脑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失去力气般靠在大石上。 第二天他们便下了山,魏小庄看他们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意思便一直跟着。 山下有一小镇,叫白岚镇。 地处偏僻,去往最近的县城也要走上一天,不过也因为偏僻,外头的战事没有丝毫影响到小镇,镇上的百姓也躲过了一劫。 他们住进了农户家,农户有两家小院,一间给了他们,一间自己住。 户主是个消瘦的中年寡妇姓何,看着不好相处,但待他们却很热情,他们前脚刚到便送了不少吃食。 小庄一直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见他们出门了,自己便不用守着,便也想出去买身衣裳。 刚出小院,她便碰上了要出门的何大娘。知道她要去买身衣裳,便热心地说陪她去。 身上这身轻透的衣裳属实见不得人,她不想多走冤枉路,一心想快些换下,“那麻烦何大娘了。” 何大娘笑呵呵道:“就是我们这小地方可比不上城里,样式没城里的好看。” 魏小庄轻声回道:“不碍事。” 何大娘忍不住侧头上下打量着魏小庄,心下觉得这姑娘穿得实在过于单薄,那薄薄的一层纱连肉都遮不住多少,好像一扯就能扯碎,难不成城里的女子们都喜欢这种勾栏样式? 魏小庄自然注意到了,但她只能装作没发觉,看着那些互相追逐的孩童,忙碌的贩夫走卒,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 她们先去当铺当了首饰,之后在不远的成衣坊买了身绾色的交领半袖襦裙。 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看着包袱里的首饰,也只有木簪能戴,其他的都是她拿来当作路费的。 当看到换了身衣裙的何大娘觉得眼前一亮,围着她夸道:“小娘子生得真好,再朴素的衣裙穿在你身上都能变好看!” 小庄被夸得娇容微红,又听何大娘说:“反正啊我是觉得这身比你那身好看!这看着才像良家……哎呀,好看好看,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小庄知道何大娘想说什么,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垂下了头。 回去后,魏小庄无事可做,便去收拾了一番。 小院许久没人住过,虽院里已经被收拾过了,但屋里的桌椅上皆是灰尘。 魏小庄被灰尘呛得咳了两声,打来水,将屋子清理了一番。 到了傍晚,魏小庄看着灶台上的青菜和米犯了难。 她是被顾妈妈娇养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儿时在家也不曾做过这种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小庄只好去隔壁麻烦何大娘,何大娘笑呵呵地答应了,顺手提着篮自家结的樱桃一同过去。 何大娘先是教小庄生火,接着又教切菜。 将切好的菜下锅翻炒,侧头看了看小庄那双白嫩无瑕的小手,笑道:“你记得啊,这青菜味淡,要用猪油……” 小庄在一旁认真听着,仔细记好。 何大娘动作很快,一刻钟的功夫便弄好了三道小菜。 她忙好便回去了,小庄将她送到门口,“麻烦你了,何大娘。” “小事,别客气。那樱桃可甜了,喜欢吃再和我说!” 魏小庄回到厨房,将菜端到桌上,等他们回来。 但直到太阳落山,也不见陆礼和尹疏川的身影。 魏小庄在院门口等了会儿,之后又出去沿着小道走到巷口的树下等他们。 树下放着几张可以坐的木墩,小庄选了个朝着唯一进口的木墩坐下,仰着头看着远处。 夜风徐徐扫去了白日残留的热气,吹在身上很是舒爽,听着田野间传来的蛙叫蝉鸣,小庄的心静了下来,思绪飘远。 她喜欢宁静祥和的白岚镇,她其实可以在这留下,等外头平定—— 这念头让小庄的呼吸都慢了下来。户籍那些问题,兴许以后也能解决。 第五章 思绪间,从远到近的交谈声打断了她。 “……三个破落户,这些富家子弟用不了多久就会败光身上的银钱。” “何氏你啊就是觉得那两个男人生得俊俏就操起他们的心来了!我看他们啊,等没钱的时候就会把他们那个水灵的女子给卖了,这种事发生的可多了。那小娘子瞧着也奇怪,你们说他们两男一女,看着又不像夫妻,也不像兄妹,一我看他们说话都没说几句,大概是家中带出侍奉他们的。” 听到这里,魏小庄下意识躲在树干后,悄悄露出半张脸,看着慢慢走来的模糊人影,其中一道声音似乎是何大娘的。 何大娘笑骂了那人一句,“你那张嘴就是臭!什么话都能吐出来!但那两人要真沦落到那个地步,我倒不是不能‘帮帮忙’!而那小姑娘细皮嫩肉,要真被他们给卖了,你们可得好好守着你们的男人,不过那模样看起来可经不住多少男人操弄……”粗鄙下流的话语让魏小庄无法将她和白日那位热心的何大娘想到一起,她一时愣住了。 她听到第三人继续说道:“那姑娘我也瞧见了,生得可美,像听话的,要不弄来我家给我三儿子当儿媳。” 何大娘呸了声,“就你这个黑心肝的天天惦记着给你那三儿子找媳妇,就三个月的时间人都死了两个,若不是那两个都是从别的地方来逃难的,你那儿子早就吃官司了!说到这事,我可记得我帮你埋那两尸体的时候你可是说好要请我喝酒,酒呢?!全进你肚子里去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魏小庄听着如坠冰窟,忙躲回了树后。 她生怕三人会经过自己身边,紧紧贴着树干缩起身子。 好在那三人在路口一拐,朝着何大娘家去了。 魏小庄摊开捏紧的手心,眼神慢慢黯下,想留在小镇上的念头才刚萌生便被扼杀。 离开催香阁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天真。 调整一番,她抬起头来,继续等着他们回来。 但等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下也不见他们踪影,她才回了小院。 站在堂屋正中,因不知今夜陆礼会歇在哪里,她朝两边的厢房看了看,想到白日陆礼进了东厢房瞧了一眼,最后进了东厢房。 寻了个角落,她抱膝坐着,头枕在膝上等着他们回来。 但因她已经好些天没有歇息好,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忍住还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声响吵醒了。 屋里掌了灯,刚睁开眼睛,她便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桌边。 她扭动酸痛的脖子,人还有些昏沉,可待她看清那人是尹疏川后,立刻清醒了。 尹疏川除去佩剑放置在桌上,察觉到魏小庄投来的目光后,侧眸扫了她一眼。 美眸一缩,魏小庄不由想到在山洞中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不由生出一股羞耻来,慌张地垂下眸来,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略显无措地站起身来,弯着身子匆匆离开,带上了厢房门。 魏小庄呼出口气,看向对面的西厢房,在她刚踏出一步时,西厢房却灭了灯。 魏小庄在西厢房门前徘徊片刻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们出去了一天想来也累了,这时进去难免会惹这陆礼不快。 魏小庄虽心急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对的时机。 而翌日他们又是一早出了门。 魏小庄仔细梳洗了一番,在小院里苦等一日都没等到他们回来。 看着太阳又一次落山,魏小庄正决定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再去一试时,外头传来了何大娘和陆礼的攀谈声。 魏小庄打开了院门,何大娘见她出来了,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朝她热情地招手,说今日是她生辰,请他们去喝酒。 陆礼竟是答应了,而尹疏川没在他身边。 魏小庄纳罕一瞬,但见他去了,也冲何大娘点了点头。 一到何大娘家,魏小庄便看到已在堂屋等候的两个妇人,其中一人的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转。 魏小庄一下便猜出她们便是昨天和何大娘说话的那两人。 小庄扶着门框,脚下一顿。 其中一个身形干瘦的妇人的眼神令她想到了顾妈妈。 何大娘烧了满满一桌,还放了两坛子酒。 她们三人极其热络,“自家酿得樱桃酒,来来,你们尝尝!” 何大娘和另一个妇人的注意一直放在陆礼身上,唯有那个一直盯着魏小庄的妇人除外。 干瘦的妇人笑眯眯地问着魏小庄的事情,年龄、双亲是否在世,婚配与否…… 妇人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昨日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她大概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魏小庄只回答了自己的年龄后,便闷声吃着东西,不再说话。 魏小庄不由看了何大娘她们一眼,最后又看了看陆礼。 陆礼言笑晏晏,姿态随意闲适,三人举碗碰了碰,似全然没有听到那干瘦妇人的问话。 干瘦妇人不死心,搬着凳子朝魏小庄靠去。 魏小庄由着妇人,等妇人再靠近些时,摔坐在了地上。 这动静一出,氛围登时凝固。 陆礼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魏小庄,微微勾唇。 何大娘愣了瞬,忙扯了干瘦妇人一把,笑骂了几声,缓解了氛围。 魏小庄自己葱地上扶着凳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裙坐了回去。 干瘦妇人虽不再追问,但一双眼睛还在魏小庄身上打转。 酒过三巡,陆礼眼里渐渐有了朦胧的醉意,三个妇人互看了一眼,接着一个起身说去打酒,另外两人也跟着离开了。 魏小庄安静地吃着放在角落的樱桃,刚拿来一颗要放进口中便听到陆礼问道:“好吃吗?” 小庄点了下头,正想端去给他尝尝,不经意触上了他微醉的眸子,动作一顿。 她的气息快了起来,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这就是她要的好时机。 “公子要尝尝吗?” 陆礼挑眉,接着便看见她将樱桃放进了口中,令人不由想起了山中她沾着汁水的红艳唇瓣。 怀中一沉,两条纤细柔软的胳膊环上了陆礼的头颈,细嫩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抚摸过他的颈后。 烈酒使得陆礼兴致颇高,他没有推开魏小庄,熟稔地环上她的腰肢,指尖上下抚摸,撑着脑袋看着她,“我瞧着那妇人对你很是喜欢,你若是点头,明日便会张罗着让你过门了,还往我怀里扑做甚。你不是说你只想活么,这可是好机会。” 魏小庄不知要不要和他说昨晚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便听他笑笑着又道:“莫非你这青楼出身的小妓子看不上这些山村刁民?” 魏小庄摇了下头,将她们昨日说的那些话说给他听。 陆礼抚摸她的动作稍稍慢下,“所以还要往我这儿扑是吗?” 她触上他的眸子,小心翼翼答道:“我只想跟着公子。” 陆礼勾唇,低低嗤笑出声来,“只想跟着我?” 魏小庄知道他并没有相信,心下也心虚,但面上却是一派真诚,嗫嚅着问:“公子可否带上我?” 陆礼轻叹一声,收回手,“你说不腻,我都要听腻了。” 带着怕被他拒绝的恐惧,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含着樱桃缓缓凑了上去,触上他柔软温热的唇瓣时,微微睁开眸子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陆礼双眸一动对上魏小庄试探的眼神,她立刻似被惊到般闭紧了双眼。 她半瞌上眸子,舌尖顶了顶樱桃,想推到他的口中,可奈何他闭着齿关不肯打开,她用舌尖轻挑了两下,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睁开了眼睛。 陆礼眸子微微眯起,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离开自己的唇。 口中的樱桃掉落在地,小庄两条胳膊也忙放了下来。 第六章 魏小庄仓皇地看着他,“公子?” 魏小庄今日特意梳洗,梳了精致的发髻,此刻娇媚的模样又带着怯意的讨好,无一不诱人。 陆礼粗糙的拇指地摩挲着她的下巴,看着如蕊般的唇瓣,低低的声音已经沾了欲念,“你说我该如何是好?碰了你这肮脏的小妓子,会脏了我。” 小庄神色一僵,攥了攥拳。 这些话她听得太多,因此她才想要一直逃离催香阁。 她怔愣一瞬便恢复如常,放低了声音,摸上他的前襟,“小庄会伺候好公子的。” 这一声低喃足矣令世间任何男子心软。 陆礼的拇指压了压她的唇,玩不够似的,在她唇上反复碾着,直将她的唇瓣揉得发红。 他黑沉的眸子让令魏小庄分辨不出情绪,内心七上八下。 魏小庄的手缓缓落下,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以为自己这回又是失败后,他忽然倾身朝她压去,像品尝一般缓缓含住了她的上唇。 陌生清新的气息袭来,小庄浑身顿时紧绷,浓睫轻颤,闭上了眸子。 他轻轻一含便松开,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她面上,唇贴着她的唇瓣往下游移,触碰间,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这满含挑逗的动作令小庄呼吸骤然加快,她脑子一团乱,连自己该干什么都忘了。 陆礼一含她的下唇,接着长臂一伸,指尖捏来一颗樱桃塞入她的口中,迎着她的目光露出抹笑来。 他似要手把带教,将樱桃放入口中,随即又覆上她的娇唇,将樱桃推入她口中。 他的舌推着樱桃在她口中游荡,小庄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不知是她还是他咬破了樱桃脆弱的皮,樱桃酸甜的果汁在口中蔓开。 小庄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吟,陆礼逐渐有些有些用力地去亲她,本靠在椅背的身子慢慢直起,将她压上桌沿。 魏小庄的呼吸都快被他掠夺,身子瘫软,一手勉强地撑着桌角。 陆礼控制不住地沿着她的下巴就要往下亲去,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他睁眼看向门外,随即往后坐直了身体,抚了抚被捏皱的前襟,面色迅速恢复平静。 见魏小庄还没反应过来,在她后腰一拍。 “还不下去?” 小庄这时才想起他们在哪,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慌张地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何大娘端着酒坛子和其他两人走了进来,干瘦妇人见魏小庄面带潮红,狐疑的目光在她与陆礼之间转悠了一下后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呸了一声。 何大娘并未注意,只是将陆礼的酒碗满上。 陆礼看着酒碗浑浊的酒水,不禁笑了笑。 陆礼端起酒碗,装出不胜酒力的模样,手一抖,碗里的酒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何大娘遗憾可惜地哎呦了声,又要给他满上时,陆礼按住酒碗制止。 “时候不早,大哥快回来了,我也要回去了。” 何大娘和两个妇人立刻你一言我一句,甚至拦在他前头不让他走。 陆礼不说话,维持着姿势不动,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淡去,目光带着隐隐的迫力,直勾勾看着何大娘。 何大娘被他看得唬住了,后背冷嗖嗖的,手心都冒出汗来,实在扛不住,冲着挡在他面前的妇人挤眉弄眼示意她让开,尴尬地笑了两声,“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以后有得是喝酒的时间。” 魏小庄便跟着陆礼站起身,离开了何大娘家,一前一后回了小院。 他们行至院中时,陆礼忽然停下脚步,让魏小庄去何大娘家要些热水来。 魏小庄愣了一瞬,应了声是。 陆礼让她去打来的那盆热水的意思不言而喻,就连何大娘也看了出来。 何大娘面色不太好看,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端了盆滚烫的热水递给她。 回去将热水放在厨房后,魏小庄便走到了西厢房的门口。 如昨晚一般,里头已经熄了灯。 魏小庄的手抬起又放下,好一会儿才轻轻打开了厢房门。 反手关上门,魏小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呼吸不禁变得快了起来。 一件件衣衫从魏小庄身上飘落,只剩贴身的小衣。 她脚步轻轻朝床塌走去,抬手撩开床帘。 魏小庄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一点点俯下身。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单腿刚跪上床面,朝前挪去时,身子不稳摔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掐着脖子压在了床上,脖颈上收紧的力道让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床上了。 魏小庄挣扎着,努力挤出声音,而他的力道也逐渐放轻。 在最后一刻,那只手还是放开她。 魏小庄侧过身,蜷缩着身子大口呼吸,剧烈地咳着。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惧怕地朝身上的男人看去,借着朦胧不清的月色,她蓦然发现对方并不是那陆礼,而是尹疏川! 魏小庄惊慌地坐起身来,欲张口解释,可一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出去。” 冷冰冰的两个字砸向魏小庄,她胡乱地点着头,手忙脚乱地下了床。 因着急出去,她差些都忘了地上的衣物,慌张捡起后,夺门而出。 她沿着房门失力般跌坐在地,朝东厢房看去。 东厢房门不知什么打开了,一道人影从门后冒出,抱胸斜靠着门框。 陆礼目光落在衣不蔽体的魏小庄身上,从她一双纤细的双腿,袒露的肌肤上流连。 第七章(H) 陆礼此刻像极了轻佻的浪荡公子,浑身透着一股恣意放荡,似乎是玩尽兴了,唇角恶劣的勾起。对她的玩弄就似逗弄一条小猫小狗一般。 魏小庄的眼眶沁出一抹湿意,泛着红,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看着好不可怜。 陆礼倚着门框,似乎是想看她接下去要做什么。 但其实魏小庄此刻异常平静。 催香阁要驯化她们这些人,因此她在里头所受到的欺辱远比这还要狠。 她清楚这些年轻的公子们就是爱玩,各种各样的方式玩。 她在催香阁忍受了那么多年,又怎会忍不了这一时呢。 她在猜陆礼的心思,见他一直看着她不走,她垂下头,揽着胸前的衣衫,扶着门站起身,身姿如弱柳扶风。 她慢步地走到他的身前,攥紧手里的衣衫,颤着声音说道:“公子,小庄只是想跟着你……” 陆礼沉默不言,勾起她的一缕乌发,勾人的盈香不断扑来。 陆礼身体的变化比平时还要快,何大娘那酒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烈酒。 魏小庄抬起头来,一头乌发半挽,几缕掉落的青丝垂下,被柔和的烛光笼罩,娇艳欲滴。楚楚动人之姿,令人心生怜惜,可奈何那眉眼却是媚态横生,柔嫩的唇瓣微张,这似带着怯怯的引诱催人的很,只消一眼,那团欲火便烧了起来,叫人只想一逞兽欲,哪还顾得上什么怜惜。 他屈指刮了刮她的脸颊,又用指尖挑了挑她湿润的长睫,不知在想什么。 魏小庄红唇微启,微颤着声音又喊了声,“公子……” 陆礼卷着她的乌发,低声嗤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魏小庄微垂着眼,又贴近了他一些,嗫嚅地低诉,“公子可否让我跟着你…” 陆礼轻笑出声,一把搂住纤细的腰肢,旋身将她带进了厢房,抬脚关上了厢房门。 陆礼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抬起,压在墙上。 魏小庄忙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上了他的腰杆。 陆礼压上她的唇,吻得有些急切,直叫魏小庄有些呼吸不上。 她撑着掐着腰肢的双臂,下意识想躲开他的唇。但陆礼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禁锢着不让她躲。 唇被吻得发疼,就在她被亲得发晕时,陆礼松开了她。 她娇喘吁吁,柔媚的眸子含着水光凝着陆礼。 陆礼边亲着她的脸颊,边问道:“看你年岁不大,伺候多少男人了?” 陆礼的唇移至魏小庄的肩颈,她仰着脖颈,知道他在意这些,不由忐忑起来,“一个。” “什么时候?” “半年前。” 陆礼眯了眯眼,动作停顿了一瞬,复又吻住她的唇。 小庄乖顺地张开小嘴,迎着他猛烈的动作,试着探入的小舌很快被逼退回去。 他的手抚上魏小庄的身体,她有些被他掐揉的动作弄疼,不禁喊了声疼。 “娇气。” 掌心覆上一把难以掌握的胸乳,有些陌生的感觉令她发出了几声细微的闷哼声。 陆礼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一把扯起了薄薄的亵裤,掌心贴了上去。 魏小庄敏感地圈紧了他的腰杆,但被他挑弄了下顶端的敏感后,遂又松开。 “帮我脱掉。” 听到他命令般的语气,魏小庄才反应过来他的衣衫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小庄抬头凑上唇,细细亲着他的脖颈,滑过凸起的喉结。 两只慢腾腾脱他衣衫的小手仿佛在点火一般,四处游走。 陆礼气息加重,被勾起的欲念积压不少,再被她这一挑拨,更是无法停下。 粗粝的指腹撑开合闭的两瓣,轻轻往里一探,异物的刺入令她瞬间紧绷起。 小庄面红如滴血,虽不是初次,但她依然对此事感到不习惯。 她无意识地紧紧吸咬着他的手指,他却强硬地又往里刺入了些。 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只感觉到那根手指似乎在撑大自己,进出之间不停扣弄着嫩肉。 一股温热不断从被手指堵住的穴里汩汩流出,小庄娇容汗湿,艰难地去剥开他的衣衫,手指渐渐无力。 在她终于习惯了手指的存在时,手指被突然抽出。 陆礼轻啧了一声,单手托住她,自行解去了腰带。 身子又热又软,魏小庄攀着他的臂膀,感觉到那物撞了上来,下一刻那比手指更长更粗的东西便挤了进来,挺着背脊闷闷叫了一声。 魏小庄先前的挑拨并不是没有用,积攒的欲火令陆礼很是急切。力道粗鲁,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汗珠从陆礼的额间滚落,他发现小庄在躲,抬手按住她的腰肢,直直往上撞去。 含着那粗硬的东西,小庄只觉得疼,他抱着她,动作急切地抽出又送进,她只觉难捱,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魏小庄此刻面色潮红,如熟透的红果,陆礼凝着她,喉结滚动,低喝了一声:“放松!” 魏小庄深吸了几口气,在他放慢的动作下,终于慢慢适应了一些,最初的不适过去后,慢慢体会到其中的欢愉。 陆礼托着她的臀,挺腰猛进,最初的急切过后,他盯着那对被藏在小衣下的胸乳,抬手掀开来。 两团乳肉被撞得晃晃荡荡,他抬手罩住一团,掉下的小衣遮盖了他正轻搓揉着的手掌,他正要反手扯落,但魏小庄已先一步注意到了,将小衣拉起,露出了白腻的丰乳。 魏小庄香汗淋漓,眼尾红红,雪白的肌肤因清潮而泛着粉,提着小衣的纤手紧张地攥着,看着淫荡却又露着副无力承受的可怜模样。 陆礼唇角勾起,埋入她的乳间,含住一颗挺立的乳珠咬了咬,哑声笑道:“真懂事。” 求珠珠求珠珠拜托拜托??gt; lt; ? 第八章 魏小庄被撞得沉沉浮浮,顶端不断被刺激,她的身子早没了力气,全靠陆礼托着。 陆礼的力道越发的重了,那一记记深深的撞入叫她小腹发麻,聚积的快感甚至让她有丝想哭。 她承受不了,抓着他的臂膀,想逃却无处可逃。 她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一丝哭腔,“公,子……” “受不住了?” 魏小庄抿着唇,点了下头, 陆礼唇角咧开,玩味地提醒她,“这可不行啊,小庄。” 说着,他按着她的臀更贴近自己,跨间动作的幅度甚至变大。 似啜泣的呻吟声不断从她口中溢出,止也止不住。 他又抱着她,旋身将她压在了木桌上。 冰冷的桌面令魏小庄绷紧了背脊,身上的小衣歪歪扭扭,被陆礼随手扯去,正要扔到地上时却又停住了。 他将那物埋入不动,欺身压来,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用小衣绑住了。 魏小庄正被顶得难受,往上看了一眼,不解地喃了声,“公子?啊……” 她反手抓紧了桌沿,弓起背脊,他猛然地抽出顶入仿佛要将她被撞落在地上。 陆礼掐着她的腿根掰开她的双腿,大开大合的送入。 桌子被摇得吱嘎作响,魏小庄难捱地抓紧了桌沿,身子被撞得一颤一颤。 她闭眼承受着,以为自己挺到陆礼泄身即可,但她着实低估了他的精力。 后头她便被扔到了床上,刚喘息片刻,陆礼便贴上了她的背脊。 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传来,她已经对他的碰触感到一丝恐惧。 她像被他圈在怀里一般,半躺在他身上,侧头被他亲着,一团胸乳被他放在掌心把玩。 被揉弄了一晚上的酥乳再次被他拢入手心,小庄身子轻颤,没几下,顶端的乳珠便悄悄挺立,被他掌心的茧子刮磨着。 她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但下一刻便被他带着一起玩弄起自己的丰乳来。 这样玩弄自己还是头一遭,魏小庄想挣开却被用力按住了。 陆礼带着她抓透着她的乳肉,抚摸过挺立的乳珠。 异样的感觉令她湿得更厉害,随即腿也被抬起,湿漉漉的穴口重新被那大物挤入填满。 一改先前的急迫,陆礼徐徐挺胯送入。 小庄被他颠得起起落落,手指攥着他坚硬的小臂,破碎的吟哦声断断续续从她口中溢出,没注意到院子里有道细微的影异响。 被折腾了一番,魏小庄已是累极。而陆礼也终于是放过了她,穿上衣衫,离开了厢房。 厢房门打开的刹那,魏小庄注意到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她已经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但躺了片刻后,她挣扎起身,从地上捡起陆礼的外衫披在身上,悄悄地走到了西厢房门前。 “追上来了?” “他们分开行动,追到这里的只有两人,报信之前已经被我解决了。那人下了死后,他们的剑上都被淬了毒,今后我们须得谨慎。” “我们前脚刚到,他们后脚便追上了,看来我们的路线得改了。”陆礼沉思片刻,道:“玉州已是危险重重,不如我们改道康州。” 尹疏川提醒道:“若是能走康州固然是好,但康州守将李寻左的祖父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人,他们李家认定这江山姓高,甚至比你父亲还要冥顽不化,若说不动他,不止你我,我父亲,姑母姑父处境都会变得危险。” “李寻左看不惯圣上的所作所为又无法劝改,因此才会自请去守那康州城。他秉持眼不见心不烦,把自己关在那城里,对外界之事全然不闻不问,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义。”陆礼凉凉道:“再说,劝不动杀了便是。” 尹疏川并不赞同,“一城守将岂是你说杀便能杀了的。” 陆礼勾唇一笑,“你平日不喜与那帮靠封荫度日的子弟交往,那都城里那些藏在沟里的肮脏事你便也不清楚。你大概不知他带在身边的庶子李沐可是巴不得他老子早日归西。” “前年李沐在外头养了个女人,李寻左知道后亲自上门去抓,结果竟当场看中了那个女人。最后他不但抢了自己儿子的外室,成天还防贼似的防着李沐,还将那外室藏起来。去年冬日李寻左府上死了个姨娘,便是李沐的生母,听闻是因被迁怒才被李寻左意外打死。李寻左以为李沐不知道这件事,而李沐也是个狠角色,也当做全然不知,继续在李寻左跟前当个孝子。去年李寻左自请来守康州,李沐是唯一一个愿意陪同前来的。” “都说李沐对他那个外室是掏心子的好,得了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三天两头往那跑,不然又怎会叫李寻左发现。要我说,李沐的心还在那外室身上。” 尹疏川沉默片刻后道:“既然你有把握,那便去康化吧。” 魏小庄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接下去的谈话让她瞬间集中了注意,捏紧了手心。 “你动了那妓子。” 陆礼漫不经心道:“我自有分寸,不会耽误正事。” 听到这里,魏小庄还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她暗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是赌对了。 但仅这么两句,他们便有说起了旁的事情。 “梁集山此次挥师南下,却分出了五千人给了个从未打过战的和尚去剿讨那些被流匪所攻占的城池。 而那人确实有些不俗的能力,短短半年间,五千人的队伍扩充到了六万余人。” 厢房内的尹疏川从怀里掏出一份带血的密报,“这两人原是流匪,从栖山军手里活下来的,身上带着一份还没送出的密报。” 陆礼拿来看了一番,眉梢挑起,“敬国公?十五年因谋反而被满门抄斩的敬国公?这信上说那和尚与敬国公有五分相似,莫非那和尚就是他本该死去的儿子江无相?” 说起敬国公,朝中众臣都清楚敬国公因战功显赫,深得军心而被圣上忌惮所设计,最后蒙冤而死。可以说自那以后,齐朝便走向了衰败之路。 陆礼将密报放在桌上,不可自制地笑了起来,笑叹:“造化弄人。” 外头的魏小庄听他们说的话与自己无关便转身回了东厢房,怕再晚走些便迟了。 他们二人气度不凡,魏小庄先前多少猜到他们定是出身富贵之家。这么听来,他们的身份似乎比自己想得还要尊贵。 但魏小庄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她只是想得到他们的护佑,等到这天下太平,她能依靠自己生存下去。 此刻她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怕他们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会殃及到她的性命。 但转念一想,她不由叹了口气。如今这乱世处处都有危险,哪有绝对的安全。 魏小庄坐了会儿,想他们快说完了,起身去厨房将水端来,用帕子简单地擦拭了下身体。 她被陆礼折腾得厉害,一沾床便沉沉地睡着了。 但当陆礼靠近她时,她还是警醒地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是陆礼,她转过身,贴了上去。 陆礼也侧过身来,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不说话。 察觉到不对劲,魏小庄睁开了眼睛,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眸。 “方才怎么不多听一会儿?” 第九章 被发现了?! 魏小庄身子一僵,但他面上未见不悦之色,于是慢慢缩进了他怀中,低声说道:“公子说的事小庄听不懂,小庄只是怕公子后悔,所以才听了一会儿。” 陆礼手指卷着她的柔软发丝,沉默不语。 魏小庄当下有些害怕起来,仰头看着他,“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偷听的。下次不敢了。” 魏小庄顿了片刻,依入痛的怀中,凑上自己的红唇,“今后小庄定会伺候好公子的。” 她等了会儿,陆礼才有反应,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翻身压住了她。 魏小庄娇喘吁吁,见他眸色幽黑,心下更是惶惶。 陆礼看她眼眸因不安而转动着,指尖一点她的眉心。 他的指腹是温热的,可魏小庄却感到一阵寒凉。 “我们小庄运气好,今晚我们若说了些别的,你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那表哥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若想杀你,我可拦不住他。” 魏小庄摇了几下头,挤出几滴泪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公子,小庄以后不敢了。” 陆礼眉眼微弯,语调悠悠,“你最好表现得和你说得一样乖。” 魏小庄用力一点头,见他手里不规矩了起来,虽身子疲得不行,还是强忍着去脱了他的衣衫。 自跟着陆礼和尹疏川离开锦安城以来,魏小庄几乎没有好好睡过。 被陆礼弄了一晚,她睡到了晌午才醒来。 小院里安安静静不见他们的踪影。 她醒来吃了些东西,在小院里坐了会儿,觉得身子乏得很,而晚上想必少不了一顿折腾,便又回屋躺下。 等她再醒来时,外头已经黑了。 魏小庄缩了缩身子,想到昨晚陆礼折腾她时灼灼的目光,他那玩意和力道便有些胆颤。 他们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魏小庄知道他们回来的晚,便坐在桌边等陆礼回来。 下午何大娘又来了一趟,看见她脖颈上的几枚痕迹,眼底藏着点嫌弃,将手里的一篮樱桃放到她怀里就走了。 魏小庄拿起一颗樱桃,想到下午开门的时候,远处有个男子目露淫色的看着她,他的身边就站在那个干瘦的妇人。 她眉间蹙起,担心陆礼他们明日出去时,那个男子会来做些什么。 小院子里传来一阵身响,魏小庄顿时被吓到。 她起身正要去插上门闩,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见来人是一天不见的陆礼,她才放下心来。 她迎上去欠了欠身子,“公子,你回来了。” 陆礼觑了她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去备些水来。” “是。” 可当她端来水时,陆礼已经脱了衣衫在床上睡过去了。 魏小庄见状松了口气,想着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但白日睡得太多,晚上她迟迟无法入睡。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魏小庄原不在意,想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白日那个一脸淫色的男子。 虽安抚自己那人应当不敢在他们都在时闯入,但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躺在身侧的陆礼,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思索片刻,她披上外衫走到窗前小心地打开一道缝隙。 夜黑风高,魏小庄的眼睛在院内打转,蓦然见到一团黑影正朝着堂屋移动。 魏小庄惊得往后一退,撞在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陆礼身前。 “公,公子……” 陆礼此时神色沉沉,他按着她的肩膀往后推去,将窗户打开了些,随即莫名笑了两声。 “去那儿坐着。” 陆礼一指圆桌,自己到了厢房门侧,抱胸斜靠着。 魏小庄不明所以,刚到桌边坐下,厢房门便被打开来了。 男子看到乖坐在桌边的魏小庄显然有些惊讶,随即放轻了声音,“小娘子别怕,我是来保护你的。” 魏小庄忍不住看了眼躲在门后的陆礼,起身往后退了一点。 “你是谁?” 郭老三边淫笑着边靠近,“不是说了我是来保护你的,我叫郭老三,住在这边上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房里多害怕啊,我来陪陪你啊。” 魏小庄又退了一步,“你……啊!” 郭老三突然朝她扑来,魏小庄以为自己就要被扑倒的时候,门后的陆礼及时踏出一步,拽着郭老三的衣领,将他甩在了地上。 魏小庄惊魂未定地看着痛叫出声的郭老三,听他边呻吟边嚷嚷着,“你不是一个人在厨房烧水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陆礼讥笑一声,随即抄起凳子砸向了郭老三。 一声惨叫过后,郭老三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陆礼托着郭老三的一条腿往外头托去。 魏小庄也跟了出去,正好与从厢房出来的尹疏川碰上了。 她愣了一下,而尹疏川未看她一眼。 见尹疏川跟了出去,魏小庄便站在了堂屋门前。 黑夜里,她看着他们似乎将郭老三绑起扔进了柴堆里。 想到那几名被郭老三害死的女子,魏小庄心里一阵后怕。 要是陆礼他们在晚些回来,她就危险了。 回到了厢房里,她掌了灯。过了片刻,陆礼才从外头回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陆礼从外面回到厢房内后似来了精神,魏小庄刚想问他们将郭老三怎么样了,就被陆礼扛起扔到了床上。 他骑在她的身上扯着她的衣衫,眸光凝着她渐渐袒露在外的肌肤,逐渐变得灼热。 方才的事委实吓到魏小庄,直愣愣地看着陆礼,那郭老三的嘴脸浮现在她的眼前。 陆礼发现了魏小庄的僵硬和飘忽的眼神,见她惶惶不安的模样确实有些可怜,停了动作,缓缓低下身,手臂撑在她的身侧。 “在想什么?” 魏小庄下意识捂着一对酥乳,可那两小手怎能挡得住那两团丰满,她这么挡着,如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加诱人。 “公子……” 陆礼眸光不离她的胸乳,漫不经心地道:“有事就说。” 魏小庄看出他的心思在别处,嘴张了张又闭上。他即已经解决了郭老三,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说出口,倒是像想要些他的安慰,而这个男人同那郭老三都是一样的,只是图她的身子,不会在意其他。 两节藕臂攀上他的肩膀,魏小庄去亲他的唇,“轻一些。” 陆礼的目光移到了她的面上。 他打量了她一下,笑了笑,手掌抚上她的丰乳,“只是这样?” 见魏小庄点头,他便也懒得多管,专心享用去了。 天色微亮,厨房传来了异响惊醒了魏小庄。 魏小庄想到被扔在厨房的那个人,身子一紧。 她没有叫醒陆礼,将他的手臂从她身上拿下,穿好衣衫走出了厢房。 他似乎把口中的布条吐出来了,模糊不清唔唔声不断从厨房传来。 小庄怕何大娘听见,从小院的菜地里捡了块大石头,壮着胆子走去厨房。 她一来,那男人就睁大了眼睛,眼里很快便流露出在催香阁见得最多的邪淫之色。 她扔了石头,拿起柴堆里的棍子,一边指着他一边靠近。 第十章 魏小庄正要用棍子把他口中的布条塞回去时,她注意到那男人身下已有了反应。 她想起来何大娘的话语,稳着声音,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些,“……是不是你杀了那两个逃难到此的女子?” 男人先是一呆,随即用力在说什么,于是魏小庄挑开了他口中的布条。 “那两个娘们都是在床上爽死的!你不知道爷的本事可厉害得很!和爷试试你不亏!这镇上哪个女子没在爷这爽过,她们一开始都抗拒不让爷碰,可后头不也瞒着她们男人和我来…” 男人的话语越说越难以入耳。魏小庄顾不上脏,直接用手将布条塞回他的口中,期间,他甚至想朝她扑来。 看着他扭曲的面孔,魏小庄只觉一阵气血翻涌。他让她想到了一起长大的姐姐,那姐姐便是被男人在床上折磨致死,因她们只是贱籍,此事便被轻易掩过。 他们没有杀他,想必之后等他们走了便会放了他。可一想到这人做的坏事,也许之后还会害了更多的人,魏小庄深吸了口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看过医书,知道男人的要害是什么,也知道怎么把男人阉了。 当魏小庄回去拿着针包重新走到郭老三身前时,郭老三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兴奋地看着魏小庄给他脱去裤子,不断地耸着身体。 直到魏小庄翻开针包的时候,郭老三才目露恐惧,因为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床上折磨女人。看到那一根根长针,他立刻想到自己先前对那些女子所做的事情,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事毕,魏小庄看着疼晕过去的郭老三,舒了口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礼和尹疏川对她并不信任,她觉得这事最好不要让陆礼和尹疏川知晓,以免他们多想。 她以为自己做得隐蔽,陆礼和尹疏川应当不会过多关注郭老三,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可她站起身离开厨房之时,尹疏川不知在厨房外头看了多久。 魏小庄下意识将针包藏起,又意识到这是多此一举,垂下了双手。 “你懂医术?” 这还是尹疏川第一次同她讲话。 尹疏川对她的冷漠轻视从不遮掩,因此魏小庄待他也就没了那讨好的心思。即有了陆礼,她又何必在他这自讨无趣呢。 她垂首低低答道:“略懂皮毛,读过几本医书。” “你对他做了什么?” 魏小庄犹豫要不要如实说出,担心尹疏川会因此认为她会伤害陆礼。 尹疏川显然没有耐心,神色冷肃,沉声道:“说。” “我,阉了他。”想了想,将缘由一一道出。 说完,她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试着证明她所言没有半分掺假。 尹疏川定定看了她片刻,随即扫了眼躺在柴堆里的郭老三转身离开。 魏小庄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清洗了双手和银针,魏小庄才回了厢房。 一进去,陆礼已经醒了,端坐在桌边喝水。 他想必听到了她和尹疏川的对话。 陆礼面上没什么表情,魏小庄有些后悔起来,她太冲动了,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她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眉眼低垂,弱弱道:“公子,小庄做了件坏事。” 陆礼却突然笑出了声,像碰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头靠在她的肩上,抱着她笑得越来越厉害。 魏小庄愣神地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陆礼,“公子?” 陆礼拉起她的一只手来,将柔软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低笑叹道:“没想到娇弱的小庄也有这么心狠的一面。” 魏小庄面上一僵,弱声解释:“我怕那个人……” “所以就把他阉了。” 魏小庄观察着他的神色,点了下头,“就是扎了几针……” 就在她心下忐忑之时,他抬眸看她,眉眼缓缓弯起。 “这可不够。”他言笑晏晏,语调轻柔,“今日我心情不错,来教你一个可以永绝后患的法子。” 魏小庄不明所以,被他拉着手往厨房走去。 郭老三已经醒来了一会儿,看到魏小庄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鬼,呜呜地叫着。 陆礼从身侧取出把匕首来,递给了魏小庄。 银光闪闪的匕首上映出了她有些恍神的面容,她抬手接过,握着匕首,听到他问:“你既然读过医书,那应当知道他的心在何处。” 魏小庄这下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了,惊愣地抬头看他。 陆礼握着她的手带着那把匕首弯身抵在了郭老三的胸膛,“是这儿吗?” 魏小庄收回目光,带着他的手将刀尖抵在了郭老三的心口处。 郭老三疯狂地扭动身体,被陆礼一脚踩住了下腹。 郭老三身子时间抖动起来,没了一点力气。 “你既然是因为不想他再去祸害其他女子而阉了他,但你可曾想过他这双手在他就能绑住弱小的女子,这双腿在,他就能去追逃跑的女子。就算你一一废去又有何用,没有那根东西,没有手也没有脚,只要他活着,他还能指使别人去做。恐怕遭了这罪,他还会变本加厉。” 魏小庄明白陆礼的意思,可是她不敢杀人。比起杀人她更能接受废掉郭老三。 看出魏小庄的胆怯,陆礼收回脚,按着她的手往肉里推去。 鲜血渗出,郭老三面白如纸,因惊吓过度翻起了白眼,下身有腥臭的液体流出。 魏小庄惊得抽回自己的手,陆礼由着她,侧过头来,对上她害怕的双眸,眼里含笑,利落地将匕首插进了郭老三的心口。 “你看,这样他便不能再害人了。” 郭老三是恶人,他的罪行该被千刀万剐才是,这么死了还算便宜他了。 但陆礼杀他,却不是因为郭老三的恶行,纯粹是为了‘教她‘。 上位者的自负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弹指之间,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催香阁的那些公子哥与他相比反倒显得身份低下,甚至连他一半的魄力都没有。 魏小庄看着毫无气息的郭老三,不由想到了自己,后背有些发凉。 她原先便知道他和尹疏川杀起人来就像处置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自以为行事已经很小心了,但此刻她蓦然发觉自己还是不够小心。 魏小庄原先只是将陆礼当作那群公子哥们般,按照顾妈妈教的,哄着捧着,此时她恍觉这些都没用。 回想前晚陆礼警告她时,一副懒散的模样,她还当他是半真半假的吓唬警告她,远远没有此刻害怕。 “小庄明白了。” 在足够了解他之前,她不能再冲动冒然行事了,否则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百珠加更啦!晚上十二点左右发! 第十一章(百珠加更) 那只刚杀完人的手轻柔地碰了碰魏小庄的脸颊,令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为何这幅模样?这样就被吓到了?”他低低笑出声来,“真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胆小。” 魏小庄脑中还有些混乱,睁着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陆礼抽出匕首,沾血的刀身在郭老三身上蹭了几下,随后将干净的匕首插回刀鞘递给魏小庄。 魏小庄瞳孔微缩,喃喃地问:“公子这是?” 陆礼弯身,笑眼直视着她,慢条斯理道:“送你了,我等着你下回给我别的惊喜。” 惊喜? 魏小庄看了看那把刚杀了人的匕首,心里发怵,手紧了紧才慢慢地伸出了手。 “多,多谢公子。” 陆礼将匕首放在她的手上,体贴地提醒:“这匕首削铁如泥,小心些,别伤着。” 魏小庄捧着沉甸甸的匕首,看他一眼,点头应是,懵懵地看着那匕首,心下在想他这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但方才他说他心情好,似乎是因为自己阉了郭老三让他觉得有趣。 “小庄知道了。” 陆礼正要抬脚离开,但像想起了什么,懒懒地对她道:“白日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就要走了。” 魏小庄忍不住看了眼死去的郭老三,松了口气。今晚走了也好,不然她都不敢睡了。 “是。” 当日夜里尹疏川拉回了一辆驴车,他们坐上驴车悄然离开了小院。 魏小庄挑开帘子,回头远远望着何大娘门前的昏黄灯笼随风飘动,想到还在柴堆上的尸体,正想着何大娘他们何时会发现,便瞧见一点火光在他们所住的小院亮起。 驴车越走越远,而那火光也越来越亮。 魏小庄惊诧地斜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陆礼,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魏小庄低下头不再去看他,觉得他们会做这事也不奇怪。那何大娘对陆礼和尹疏川抱着什么心思,他们怎会看不出来。没杀了何大娘,都算是何大娘命大了。 翌日傍晚他们到了县城换了两匹马便继续赶路,夜晚便在林中歇息,行事异常谨慎小心。 从他们的那番话里魏小庄感觉他们似乎在为栖山军做事,看出他们在被人追杀。 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们的身份。但她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活不了了。齐朝律法,通敌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被不信任的她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定是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又一个夜晚,他们在一处破庙落脚。 半夜,魏小庄被一声奇异的鸟叫惊醒,她倏地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门口。 守在门口的人已经从尹疏川变成了陆礼。 魏小庄看了眼休息的尹疏川,起身走到门口,对陆礼小声说道:“公子,我来替你守着吧。” 她刚说完,肩上便突然一重。 陆礼歪着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吩咐道:“盯好了,有动静立刻叫醒我。” “是,公子。” 魏小庄不敢大意,瞪着眼睛扫视四周,但慢慢的犯起了瞌睡。 怕自己真睡着,她便像从前在催香阁被罚时那般去按自己的痛穴或者掐自己的手臂。 她正要再次去掐胳膊时,有只手阻止了她。 陆礼显然没有睡着。 他看了眼她白皙胳膊上格外清晰的红印,扔开了她的手臂。 他恹恹道:“进去,这不需要你。” 魏小庄以为他怕自己睡着,但又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试探她。 摇了下头,她不再多想,起身进了庙内。 这般赶了六日,他们到了康州城。 先有栖山军后又有流寇作乱,康州城门口戒备森严。 陆礼不知何时已然准备好了她的路引,带着她顺利进了城。 魏小庄心下惊讶不已,她知道一张空白的路引可是千金难求,顾妈妈从前为了要一张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银钱才弄来了一张。 到了康州城后,陆礼和尹疏川行事更为隐蔽。 他们在一间位处偏僻幽静的小客栈落脚,陆礼歇息了半日,天黑后他们才出了门。 魏小庄坐在窗边,将头搭在窗槛上,往下看去,就像在催香阁时,安静地看了片刻。 从前在催香阁她便喜欢这样透过窗子朝下面看去,感受那种热闹,幻想她若也是个寻常百姓,这会儿都在做什么呢。 康州的百姓并没有被外头的战事所影响,大街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同时 这些天赶路陆礼没有搭理她,魏小庄乐得清闲。 但陆礼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她知道他在忍着,等稍微安定下来,他就会把心思放在那事上了。 魏小庄这几天也疲得很,她觉得自己该去好好休息,但看街上那么热闹,有些心痒。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下了楼,想着去逛一会儿就回来。 “姐姐你去哪玩吗?” 刚到楼下,魏小庄迎面遇上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约莫十岁出头,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菱儿。”客栈掌柜见他们三人容貌不俗,觉得他们出身不简单,怕自己的女儿冒犯到魏小庄,“别挡路。” 菱儿嘟了嘟嘴,“爹爹,我就是看姐姐要出门担心她,想陪她一起出去。”说着菱儿就抱住了魏小庄的胳膊,害羞地吐了吐舌,“姐姐我能陪你出去吗?” “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出去玩!”掌柜面带歉色地对魏小庄道:“娘子莫怪,我这丫头就是贪玩。” 魏小庄看着撒娇的菱儿,她没被人这么待过,有些脸热。 “不妨事的。” “姐姐你人生地不熟的,就让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好不好?好不好?” 热情难却,魏小庄也不知该怎么拒绝,看向对着自己女儿一脸宠溺的掌柜,轻声问道:“掌柜,我能带她出去吗?” 掌柜哈哈笑了一声,“娘子不介意我这丫头聒噪就好!” 菱儿开心地摇着魏小庄的手,“姐姐我们走!” 出了门后,魏小庄觉得幸好有菱儿陪着她。 菱儿带她看了戏法,小嘴不停,一直介绍着康州的特色。 说着说着,菱儿说起了他们康州的守将李寻左。 魏小庄原还奇怪为何康州百姓没有被战事影响,听菱儿一说,她才知道原来是这康州的百姓对他们的守将极为信任。 “姐姐你们也是逃难来的吗?” 见小魏庄点头,菱儿自豪道:“这阵子我们这儿来了好多逃难的人。你们来康州来对了!我们李将军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守住我们康州的!前几日李小将军,就是李将军的儿子还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巡视,所以姐姐你们来了这儿就不用担心啦!” 魏小庄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记得陆礼他们要找的就是李寻左的儿子。 她不由问道:“李小将军何时回来?” “舅舅是和小将军一起去巡视的,舅母说不出意外后日就回来。” 谢谢宝们的珠珠!!爱你萌!!(*?????) 第十二章 想想这件事与她并无关系,知道的越多反而更危险,魏小庄便没有继续再问。 但身后的路人听到菱儿在说李家的事情,打开了话闸子。 魏小庄不想知道也不得不听。 “李将军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表哥的丈人啊是李府的花匠,那府里与他较好的管事婆说李将军这段时日来对小将军颇为严苛,一言一举皆被李将军盯着,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你这莫不是假消息?他们李家父子感情深厚,先前李将军病了一场,小将军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亲自照顾,他又没有做错事情,李将军不可能这么待他。” “这我知道!我也不知道真假,也就是这么一听说,说给你听听!” “那你还听说了什么?就算是假消息也得有来头吧!” “倒是听说前阵子知府设宴,不知怎的,在宴会上李将军当着众人的面摔了杯子,而后便成了这般,李府下人都猜测李小将军是被迁怒的。” 那原认为是假消息的人竟认真分析起来,“迁怒?这和小将军有何干系!依我看不像,不像。” 身后那两人争论了起来,魏小庄和菱儿对视了一眼,菱儿绷着小脸,小声了说了句,“假的!” 魏小庄浅浅一笑,看她们出来也好一会儿了,不想菱儿爹娘担心,便道:“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客栈,掌柜正忙着,菱儿和她道别,飞似地去了后院。 魏小庄上了二楼,客房里一片漆黑,她以为陆礼还没回来,正要关上门的时候被人拦腰抱起。 魏小庄惊叫一声,桌上的茶壶尽数都挥落在地,紧接着她便被压在了桌上, “你是谁?!” 回应她的是声闷闷的笑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小庄这才放松下来,“公子……” “去哪儿了?”陆礼边说着边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与她的双手十指交扣,压在了她的头顶。 他压下身子,令魏小庄感觉自己像在被审问,不免紧张。 “在房里待得有些闷,便和掌柜的孩子一起出去逛了一会儿。” “不累吗?” 陆礼微烫的气息扑洒在她脖颈,她痒得缩了缩身子,“看外头很热闹,便想出去走走。” 陆礼慢悠悠地解去她的腰带,他的每下触碰都让她紧张,生怕那手下一刻就会掐住她的脖子。 他抬起她的两条腿,让她踩在桌沿,哑声问:“玩得开心吗?” “开……心……” 陆礼剥开她的衣衫,褪下了些她的亵裤,屈指刮着柔软的缝隙。 “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 魏小庄飞快地摇头,看着模糊不清的面容,无助道:“不想。公子若是想我知道就会告诉我的。” 陆礼轻笑出声,“乖得倒与之前那个敢去偷听的小妓子不一样了。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 他的指尖仍揉弄着那地方,魏小庄难耐地扣住桌沿,根本无法分出心神去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得打破这令她紧张的氛围。 男人的反应骗不了人,魏小庄故意用小脚蹭着他硬起的物什,湿润的眸子在黑夜里盈盈发亮,“公子,小庄想要……” 魏小庄试图转移话题的目的太明显,陆礼手掌一拍她的腿侧,疼得她小声叫了叫。 “狡猾。” 陆礼往后坐下,手指蹭着她光裸的腿根,“自己来。” 魏小庄松了口气,撑起身来下了桌,正脱着自己的衣衫,便听到他稍显不耐地催促,“快些。” 魏小庄顿了一瞬,脱下亵裤,穿着薄透的里衣,摸着他的肩膀蹲下去脱他的。 她仿佛听见了声若有似无的叹气,随即她便被他掐着肩膀拉起,压在了桌上。 魏小庄微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听到几声窸窣的脱衣声响,她一想到那胀大得物什就要挺进,不由攥紧了手心。 低低一声呻吟,伴随着男人沉闷的喘声,圆桌跟着摆动了起来。 陆礼的手掌抚弄地她的臀肉,不断地抓来迎着他的挺跨送入。 逐渐加快的动作令她很快便汗湿了身子,圆桌被撞得一直往前挪动。 声响有些大了,陆礼单手揽过魏小庄的腰肢,带着她往后坐在了凳上。 魏小庄垫着脚尖,那一下的深入令她晕眩了一瞬,娇叫了一声。 身后的陆礼笑了笑,稍微放慢了动作,抚摸着她晃动的两只胳膊。 “今夜还很漫长,你可要做好准备。” 魏小庄连回答的话都说不出来,胡乱地点了下头。 待她缓过了那一瞬,陆礼抓着她的手腕往后拽去,密集地挺跨抽送起来。 那一下下的顶送令她发颤,在她渐渐承受不住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姐姐,你还没睡吧!娘亲做了好吃的凉糕,我给你送来了些,你要尝尝吗?娘亲做得可好吃了!” 魏小庄和陆礼同时往房门看去,见没人应答,菱儿的敲门的力道便小了些,“姐姐?” 陆礼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稍微放慢。 他放开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中,吻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你若是不回答,这小女娃势必不会走。” 可她这下一旦说了话,定会被菱儿发觉不对劲。虽以菱儿的年纪不懂这些,但魏小庄怕菱儿会追问,仍是不敢开口。 “姐姐?”见还是没人应答,她嘟囔了声,“才刚上楼就睡了吗?” “公子……”魏小庄撑着桌子站起身,听到陆礼不悦地嗯了声后,又忙转过身,抱着他跨坐在他身上。 她边重新将那物放入,边提着气回答菱儿,“菱儿,姐姐困了,明日再去尝好吗?” “可这凉糕到了明日就不好吃了。” 魏小庄生怕陆礼会罚她,发狠地弄她,刚含入那物,便自主地摇摆起腰身来。 陆礼显然看出她的小心思,轻笑了一声,倒也没生气,刮弄着她的两团丰乳。 “我数到十,你若是弄不走她,我可就不管了。” “十。” 魏小庄慌乱道:“姐姐这会儿不舒服……” “九。” “姐姐你不舒服吗?!疼得厉害吗?!” “八。” “不打紧,睡一晚就好了。” “七。” “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六。” 魏小庄心里着急,摆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被陆礼挺腰一顶不禁叫了一声。 门外的菱儿听见了更加焦急,“姐姐没事吧?!” “四。” “菱儿……” “三。” “你放心,姐姐要睡了……明日再说好吗?” “二。” “那好吧,姐姐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让我爹给你找我们这最好的大夫。” “嗯……” 门外的菱儿听见这声调有些怪异的应答,疑惑地歪歪头,走前又不放心地道:“那我走了,不舒服一定要和我们说!” 陆礼憋了这么多日,在床上又折腾了她许久,最后累瘫在他怀里。 陆礼盘坐在床上,精神心情都不错的样子,抚摸着她的背脊,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模样让她不禁有些发怵,“公子?” 陆礼懒懒应了声,捏了把她的腰肢,莫名问道:“学过舞吗?” 第十三章 “春朝坊。” 夕阳西下,月上梢头,白日残留的燥热也随之慢慢散去。 沁人的夜风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飘出,魏小庄站在春朝坊的门口,昂首看着匾额,喃喃念出了声。 她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里头传来的丝竹奏乐和缠绵的歌声,不难猜出是家歌舞坊。 她看向陆礼,原来昨晚问她会不会舞是因为这个。 陆礼今日身着一袭水蓝锦袍,瞧着风流俊俏。 魏小庄安静地跟在陆礼身后走进了春朝坊,才踏进门,便被里头典雅别致的布置吸引了目光。 小桥流水,桥上端坐的乐伎拨动着琴弦,随风飘舞的薄纱里隐着美人绰约美妙的舞姿,诱着男子被吸引着撩开薄纱探去。 “喜欢这儿吗?” “这里很美。” 陆礼侧目,“不怕把你卖了?” 魏小庄愣了一瞬,知道他在捉弄自己,带自己来此想必和他们在做的事情有关,但还是轻声认真道:“若公子已然厌弃了小庄,那这便是小庄的命。” 闻言,陆礼浅浅勾唇,“真会卖乖。”随手扯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上前迎客的女子,“带我去见赵姨。” 女子将玉佩放在掌心端详了会儿,随即笑开了花收入怀中,探究地看了眼魏小庄,笑着对他们道:“二位随我来。” 女子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穿过长廊,他们停在一扇门前,敲门道:“赵姨,是我。” 女子口中的赵姨十个约莫四十的女人,她端坐在桌前,眯眼打量着他们,最后目光停在陆礼身上,“两位请坐。不知这位公子是带着什么买卖来找我?” 小庄不禁回忆起当初被爹爹卖入催香阁的场景,那股熟悉的恐惧油然而生。 陆礼注意到她的异常,推了推她的后腰,像是安抚,但却将她推得离赵姨更近了。 “她如何?” 赵姨老练的目光在魏小庄身上转悠了片刻,随即笑呵呵道:“不知公子何意?” 陆礼歪歪扭扭坐在椅上,配上他这身水蓝袍子,任谁一看都觉得是个空有皮相,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没什么意思,就想和你做笔买卖。 听闻知府之子喜好美人,明日要设宴为李小将军接风洗尘,找了你们春朝坊的舞姬。小爷逃难至此,最近缺些银子用,我这小妾能歌善舞,若是知府之子看上我这小妾,到时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赵姨闻言看了看魏小庄,最后看向陆礼,似在思忖他话里的真假。 “这笔买卖我自是乐意的很,你这小妾没吃我春朝坊一粒米一滴水,于我而言不过是多加一个人罢了。只是公子可是真的舍得这如花似玉的美妾?若是事成了公子可不要出尔反尔,闹我这春朝坊。” 陆礼唉声叹气,“小爷我自是不舍。想当初她可是小爷花了重金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小爷都还没玩够呢,可惜啊。”随即又自嘲道:“可小爷如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总要些银钱去做些小买卖糊口。” 赵姨笑笑,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我们便立个字据。” 两人谈话之间,魏小庄便静静立在正中,像个货品被估价,似成相识的画面让她心里极其不适,面上的血色褪去了不少,人看起来更加沉默。 写字据时,陆礼随意扫了小庄一眼,见她木纳地垂着头,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人。 陆礼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当去接赵姨递来的字据时又移开了。 等他们写完字据,赵姨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明日便是洗尘宴,小娘子跟着她们去练练罢。” 魏小庄迟缓地抬头,看了眼陆礼,他和父亲的面容重迭在了一起。 陆礼眯了眯眼,眼尾的笑意散去,沉着道:“去吧,小庄。” 赵姨高声唤来方才带他们进来的女子。 魏小庄跟着女子离开了屋内。 她们港出去不久,那女子便回头看着她,“你这般安静到让我觉得有些吓人,可不要去寻死啊!你要知道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你也不是头个因逃难被卖到这儿来的人了。想开些!不过就是换个男人活!” 魏小庄没想到她在担心自己,低声回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寻死的。”恍神间她下意识答道:“我只是想到了儿时被爹爹卖掉的那一幕。” 女子闻言唏嘘不已,看魏小庄的眼神多了分怜爱,“大家都是一样的,别去想了。” 小庄与女子走后,屋里便只剩陆礼和赵姨。 陆礼透着窗,注视着小庄越走越远的身影。一旁的赵姨见了,笑着道:“怎么?公子可是又不舍了?” 陆礼收回目光,笑而不语。 “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想来是出身在大富大贵之家,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陆礼扯扯唇,长叹道:“世间之事,千变万化,岂是人可掌控的。” 赵姨笑着点头,“公子心胸豁达。”她便不再过问,转而问道:“那公子是要在这等还是晚些再来带她回去?” 陆礼默了瞬,随后站起身,又是摘下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在桌上,“给小爷上等的雅间,待她学好了,我要先验收一番。” “依公子的。” 还有一章加更中午前更!! 第十四章 春朝坊后院正中有一方圆池,陆礼坐于二楼的窗槛上,看着池中摇荡的莲叶,百无聊赖地听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咿呀歌声。 楼下长廊两名抱着琵琶的歌女缓步穿过,交谈声并着婉转的歌声入了他的耳。 “…….画姐姐没说。但嬷嬷说她一教就会,没有半点扭捏,那勾人的神态不一般,定是自小被调教。” “画姐姐说她还是被那带她来的男人从别人那买来的,对了!画姐姐还说她儿时便被她爹卖掉了。” “八成也是卖到了像我们这样的风月之地。” “哎,别说她了,我们哪个是愿意来这种鬼地方的。” “但是被人卖了又卖。换作是我早就去寻死了。” 歌女越走越远,陆礼的耳边只剩那逐渐变得凄婉的歌声。 “公子。” 魏小庄推开房门,陆礼也望了过来。 “赵姨说你在这里等我。” 陆礼跳下窗台,“学好了?” 魏小庄点了点头,她学得那些并不难。 “公子要看看吗?” 陆礼不语,只是朝她靠近,负手站定在她身前,垂眸看着她。 魏小庄对上他的目光,眼眸莹润,已不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先前还那般不情愿,这下怎么像个没事人了?” 魏小庄动了动眼珠子,讷讷地找借口:“小庄是想配合公子演戏。”她觉得如若说了缘由,他也只会认为这是她博取怜爱的手段,那她又何必去揭自己的伤疤。 陆礼眉梢微挑,似乎是看出她的谎言,定定看着她。 魏小庄不想他怀疑,正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悠长歌声恰时响起,戚戚哀哀,扰人心乱。 陆礼显然不喜欢,皱了皱眉。 “公子……” “罢了。”他不耐道:“走吧,我乏了。” “是。” 回去的路上,魏小庄两手搭在膝上坐着,侧头看着沿路的街景。 虽已过子时,但街上还有不少人。 陆礼究竟要她做什么呢?危不危险? 她没有察觉到那时不时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外头,想着这事。 她悄悄看向陆礼,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她暗想,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她就只能跑了。 春朝坊到他们所在的客栈有些远。 有些学累的魏小庄在马车的摇动下,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没忍住歪头睡着了。 魏小庄靠在车壁上,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安静的样子,看着乖顺讨喜。 魏小庄睡得并不深。也不知是不是梦,她仿佛听到陆礼低低笑语:“我若真不要你了,你想必也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她在心里应了声。随后便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她累得没有睁开眼,反倒睡得更深了。 等到了客栈,她便被陆礼推醒,睁眼时,陆礼已经下了车。 翌日下午,魏小庄独自一人去春朝坊。 出门前,陆礼给了她一张字条,让她自己想办法暗中交给李沐。接着不忘调侃,“上回你该偷听到了他是何人。”随后又笑看着有些难堪羞窘的魏小庄,“这字条的内容,你想看也可以看。” 魏小庄当即摇头如拨浪鼓。 看着手心的字条,她小心放好。 魏小庄是紧张的,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生怕遇上意外。 陆礼让她一人前去也好,若真遇上事了,方便她逃跑。 到了春朝坊,她随其他舞姬一同换了衣裳,上了马车,朝着知府府邸去。 因和陆礼有交易,魏小庄穿得衣裳和其他舞姬不同,需独自一人献舞。 她沉默地坐着,身旁的舞姬看出她的紧张,温柔地安慰了她道:“韩公子虽是知府之子但没架子,是春朝坊的常客,我们对他最是了解。他啊,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你生得美,若出了错他也不会罚你……他定喜欢你的。” “是啊。你别怕。” “韩公子可好了。” 其他舞姬也纷纷安慰起魏小庄来。 虽魏小庄担心的并不是这些,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还是让她没再那么害怕。 到了府邸后门,她们一行人跟着仆人去往厢房等待。 男人们的交谈大笑声从前院隐隐传来,魏小庄跟着她们跳了遍。刚跳完,仆人便来通传了。 魏小庄是最后献舞的,走在了最后。 跨进拱门,她远远瞧见位于主座之人,拉了拉前面舞姬的衣袖,用目光指了指,小声问道:“姐姐,那人就是韩公子吗?” 舞姬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飞快回道:“是他。他右手第一座的就是今晚的主人公李沐李小将军。你可要小心些,李小将军脾性沉闷,有些古怪的。” 魏小庄看着面色沉郁的李沐,心下一跳,“是。谢谢姐姐。” 奏乐声响,舞姬们纷纷入场。 魏小庄在角落里等待,又偷偷看了眼李沐,捏了捏有些汗湿的手心。目光开始在四周扫视,一一掠过宴会上的那些面孔。 当她看到坐于最末端,衣着低调,稍微易了容的陆礼,惊愣地停住了目光。 陆礼似乎早就发现了她,待她看到他后,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宝们除夕快乐!!春节快乐!!祝大家万事安康!!!- ?? ?( ?039;?039;?)? ??-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十二点前没更就是没有) 第十五章 陆礼的到来倒是让魏小庄更为紧张了起来。 他同宴会上的宾客们一般,观赏着美人婀娜舞姿。 魏小庄将字条放入袖中,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陆礼那边看去,悄悄观察着李沐。 李沐面容生得刚毅,因长年在军营,皮肤黝黑。在众人沉醉于舞姬曼妙的身姿时,他恍若置身事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似心有烦心事。 魏小庄又看向了主座的韩公子,暗暗盘算着。眼看就要轮到她上场时,她的心跳越发快了,到底没忍住看了陆礼一眼。 大概感受到了魏小庄的目光,陆礼侧眸朝她看来,随即弯唇一笑。 陆礼笑得太温柔,致使她都没有感觉到害怕,倒是心定了一些,仿佛有他在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魏小庄垂眸,暗暗觉得他扮得真好,一点都不像那个陆礼了。 舞姬们踏着轻快的脚步缓缓退下后,不同于舞姬们鲜艳夺目的装扮,一身素雅的魏小庄刚登场便令人眼前一新。 春朝坊教的舞并不难,动作简单,那位嬷嬷告诉她,只要看起来美就是了。 魏小庄翩跹而舞,她的目光在韩公子身上扫荡,为了不让人瞧着异样,她从宾客间飘然舞过,故意将手伸向了落座于韩公子左手第一座的男子。 当她就要收回时,没想到那男子却伸出手,好在魏小庄眼疾手快,及时抽出了自己的指尖。她吓得脸色稍白,好在脂粉遮挡,回神似嗔似羞地瞧了那人一眼,惹得宾客们哄笑。 “哈哈,金公子慢了一步啊!” “金公子怎么连美人的手都抓不住!该练练了啊!” 几个旋转,魏小庄盯紧了李沐,在他的目光下转到了他的背后,柔软纤手从的左侧臂膀间抚过,越过他的肩膀,从他的右手臂抚摸着到了他的右手,随即身子一软,装作体力不支跌入他的怀中,趁乱将那字条塞入他的手中。 魏小庄能感觉到本欲推开她的手掌顿住了。 在众人疑惑关切的目光下,魏小庄故作羞赧一笑,攀着李沐的肩膀起身,舞向了主座的韩公子。 成功将字条交给了李沐,这让魏小庄大松了口气,被韩公子揽入怀中的时候,她不由悄悄瞥了眼陆礼,只是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曲毕,魏小庄从韩公子怀里起身,听他问自己的名字,柔顺地答了声,“小庄。”明白他这是默许自己在身旁伺候他的意思。 “小庄!跳得不错,甚得我心!”韩公子已是喝得满面红光,大笑了一声。 舞姬们纷纷再次上场,落座于宾客身边,陪着宾客谈笑。 魏小庄见酒杯空了,正要给韩公子满上时,一道声音响起,“韩兄可愿将这美人让给我?!” 魏小庄执着酒壶的手一抖,循声看去,正是那位金公子。 有宾客随之起哄,“你们看,你们看,金公子这是心有不甘了啊!韩公子你就让给他吧!他今晚要是摸不着这舞姬的手我怕他啊……”那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就睡不着咯!” 宾客们哄堂大笑,而韩公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大方豪爽地让小庄去陪那金公子。 魏小庄自也不在意,从主座离开,与金公子身旁的舞姬换了位置。 “金公子。” 这金公子笑笑地握着她的小臂,轻轻一拉,让她更靠近了他一些。 “你就在我身旁好好坐着陪我,其他的无需你做。” 金公子年纪约莫十八上下,眉目清秀,灼亮的目光紧凝着她,漾着丝丝柔情笑意。 魏小庄装作娇羞地应了声,看着他握紧自己手腕的手,挤出一抹笑来。 魏小庄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这金公子许是因为年岁要比这些人小上一些,不懂什么叫收敛,话说得直白,不顾他人脸色。 但从宾客待金公子的姿态来看,金公子的家世似乎与韩公子不相上下,他们对他仍是恭维的多,只有韩公子能唤他的名字。 “金逸,有美人在怀连酒都不喝了是吗?!快!给我干了那杯酒!” 金逸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因喝得太急,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了一些。 魏小庄不好真的什么都不做,还是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金逸摸着她的手,醉眼看着她,放在她要上的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忽然靠在了她肩上,“小庄真好。” 宾客们说起了朝中的事情,金逸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问起魏小庄的名字,年岁来。 魏小庄一一答着,听到她还会弹琴奏乐,金逸便拉起了她的小手,玩着柔软的细指。 “……安信侯被软禁了数月有余,陛下都像忘了这人,你们说他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对了,之前听闻那独子与重华公主关系匪浅,出事的时候我还奇怪那重华公主竟没有给他们说情。” “难!”一人醉醺醺道:“你们忘了要不是有他舅子陆尚书求情,他早死了。说起此事,真是令人唏嘘!这两年,安信侯为了平乱可是频频带伤出征……” 说到这里,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眼李沐,声音戛然而止。 但醉得不止是一人。 “别忘了安信侯家的小侯爷!当年虎山剿匪的大功臣!但你们看,如今跟着他快病死的表弟进山就是半年,恐怕对陛下已然是失望至极!正所谓国不正……” 李沐在此时出声打断道:“康兄,莫要酒后失言。” 宾客的谈话魏小庄听得并不多,但突然听到李沐出声,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而去。 气氛不对,金逸也无心思再玩弄她,附和着宾客的话语,缓解僵硬的氛围。 魏小庄得以解脱,余光看向陆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怯怯道:“公子,我胸口有些闷,可否去透透气?” 金逸见状,很快就答应了,“去吧。别走远走丢了。” “多谢公子。” 魏小庄正要起身,但金逸突然又拉住了她的手,“快点回来。”说完,对着她展颜一笑。 魏小庄愣了愣,点头应道:“是。”起身离开了宴席,她按着走来的路去往方才等待的厢房。 orz搜里搜里这两天拜年没时间码字了,加更欠着,后天补上!!